第三回 兩棲影星
這日,整個洛陽都轟動了。有美公子之稱的夏眠一身白衣,不戴面具的出現在街上。
「九月四日天氣新,洛陽水邊多麗人。」這詩並不是夏眠做的,卻是夏眠臨時改的,雖然改的不成樣,卻也引的周邊的麗人齊聲歡呼。夏眠身後那六七個丫鬟,虎視眈眈的看著那些靠近的陌生女子。
夏眠本是出來看景的,卻不料被人當成了景。是的,不到半天,洛陽的女子基本都出動了,以夏眠為圓心,圍的已是里十圈外十幾圈。
觀者如堵,現下夏眠想回去已是不可能,對於被人圍觀,夏眠很是享受,彷彿已不是頭回了,甚至還向眾女子揮手道:「你們好嗎?家裡的朋友都還好嗎?」引的歡呼陣陣,夏眠極其滿意,後面索性「做」起詩來,「三五七言,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一路「做」來,夏眠把會的詩歌都背了個遍。
「公子,我的手快要斷了。」說話的是丫鬟小青,這小青大概也就十五,六歲,胸前一對山丘卻已經隆的不像話了。丫鬟們手環著手,在夏眠身前三步處圍成一個小包圍圈,以圖保護公子不被人吃豆腐。
夏眠卻並不著急,發燒一樣的打開扎在腰間的白羽扇,為丫鬟們扇起風來。
「看殺衛介,你們知道不知道?」夏眠高聲問丫鬟小青,「粉絲們」卻搶著回答「知道」和「不知道」,還有「夏眠我愛你」。
「話說也不知道哪個朝的一個美男子,叫衛介,長的是風神秀逸,卻身體羸弱,衛玠弱冠之年,經常駕著車出遊。衛玠的車是用四隻山羊來拉的,這種山羊的皮毛好像被漂過一樣,通體勝雪,但看到衛玠的時候,人們卻只能看到一雙如虛浮在半空里的黑寶石,這是他的眼睛;以及硃紅色的,似乎並無臉蛋來安置的嘴唇。」「粉絲們」都高聲嘆奇。
「像衛玠這樣的璧人出門簡直是一場災難,每一次都造成洛陽城的交通癱瘓。所以衛玠還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衛恆就禁止兒子出門。但衛恆不讓兒子出門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衛玠的那張朱紅小嘴很是能說,談起老莊來,能讓當時最負盛名的清談高手瞬間絕倒三次,差點得了腦溢血。但說話是很勞神的,因此衛恆夫妻從不讓兒子和別人辯論。被剝奪話語權的衛玠日漸憔悴,比平時更美上了三分。」夏眠舔了舔嘴,「粉絲們」很安靜的聽著,「有一天,衛玠趁父親看管不嚴的機會跑了出去,一口氣跑到了下都(即陪都。於京都之外,擇地別建的另一都城),香汗淋漓嬌喘微微,正要尋一家酒肆歇息,順便吃點東西,沒料想被下都城的女子圍了個密密匝匝。圍攏上來的第一排女子只看了衛玠一眼就悉數暈倒,后一排的就馬上擁上來接著暈倒,從空中俯瞰去,這些女子就好像擺成圓圈狀的,倒得很有規則。衛玠難以突圍,整整被看了三天三夜,直到下都城所有的女子都盡數暈倒之後,才得以出來。但衛玠疲勞過度,就此香銷玉殞。」
「粉絲們」都大嘆可惜,然後罵起下都女子來,聰明點的女子已經明白了夏眠的意思,最後終於依依不捨的離去。有的女子已經自動組成夏眠護衛隊,把那些不願走的都拉走了。
夏眠回到家中,已是晚飯時間。夏府的早飯和午飯都極為簡單,稀飯加點閹菜,晚飯卻又特別豐盛。如果說早飯和午飯是一伙人抱著飯圍著一盤菜,那麼晚飯就是一伙人抱著菜圍著一桶飯。為此,夏眠最愛晚飯。
吃飯的后廳被夏惲命名為「段食堂。」普通佛學把吃飯叫做段食,而這夏惲並不吃齋,起的這名字著實有點奇怪。這日晚飯,夏惲沒有回來,大概又開「十常侍高峰會」去了。
漢時吃飯也是席地而坐的,飯菜放於長形案桌上,夏眠,關百虎,柳龍卿及熊選武一桌,身為女眷的公孫胄雀和夏曉在旁邊一案桌上。
夏眠也不管什麼長輩晚輩的,伸筷便夾起一塊鹿肉來,鹿肉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吃的。
關百虎咳嗽幾聲,旁邊的女眷都看向這邊來,夏眠依舊狼吞虎咽。
公孫胄雀很不高興的用筷子夾住夏眠正要夾起的一塊鹿肉,問道:「眠兒,你可知自己今年幾歲了?」
這個夏眠還真不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忘問丫鬟了。夏眠眨巴眨巴大眼,問公孫胄雀:「我幾歲了?」
公孫胄雀看了看夏眠,除了不可置信外還有點難堪。
「哥哥,你過了十一就十八歲了。」夏曉難堪的看了看四大管家,滿臉通紅。
「哦,今天是九月四日,再過一個禮拜就是我生日了,哈哈,生日……」夏眠似是想起什麼,突然放下筷子,兩行眼淚徐徐落下。
眾人以為他想起什麼傷心往事,皆決定以後不再提此事。
其實,這卻是狡猾的夏眠在演戲。自己的生日,自己會不知道?別人肯定會懷疑,所以夏眠決定轉移話題,當有人問他為什麼哭時,那就正中夏眠的圈套了,夏眠已經為自己找了上百個忘記生日的理由。可半響過後,沒有人說一句話。
關百虎嘆一口氣,道:「老夫出去會一朋友,老三,你且隨我來。」
柳龍卿起身隨關百虎出去了,留下的公孫胄雀和熊選武隨後也找了個理由離去。
剩下夏眠兄妹二人。夏眠移身坐到夏曉旁邊,夏曉生怕哥哥又犯了病的拉自己,故向後移了移,隨時準備走人。
「怎麼,連自己的哥哥也怕?」夏眠夾起一鹿肉,放入夏曉碗內。夏曉低頭不語。
「哥哥那日不知怎麼的,忘了很多東西,還不小心的把自己可愛的妹妹也給忘了,實在是該死。」夏眠抬手拍向自己的臉,「啪啪」的拍的極響,臉卻不見紅。是的,是夏眠在左手打右手。
夏曉彷彿知道這夏眠是在做戲,把夏眠原先夾的那鹿肉放回了菜碗,低頭吃起飯來。
靠,怎麼說也是兄妹一場,這麼不給面子?不要逼我來狠的。夏眠站起身來,雙眼盯著夏曉。夏曉小半碗飯已快見底。
「對我好對我好好到無路可退/可是我也很想有個人陪/才不願把你得罪於是那麼迂迴/一時進一時退保持安全範圍/這個陰謀讓我好慚愧/享受被愛滋味卻不讓你想入非非/就讓我們虛偽/有感情別浪費/不能相愛的一對/親愛像兩兄妹/愛讓我們虛偽/我得到於事無補的安慰/你也得到模仿愛上一個人的機會/殘忍也不是慈悲/這樣的關係你說多完美/眼看你看著我看得那麼曖昧/被愛愛人原來一樣可悲/為甚麼竟然防備別人給我獻媚/不能推不能要要了怕你誤會/讓我想起曾經愛過誰/我所要的她不給好像小偷一樣卑微……。」是陳奕迅那悲傷的《兄妹》,被夏眠唱來,又添一層無奈。
「啪。」夏曉放下了碗,如玉的臉上多了兩行秋水。
「你不是我哥哥。」夏曉抹去淚水,小跑著離開段食堂。
「我不是你哥哥,那我是誰……。」夏眠站起身來,一腳踢倒了一旁的屏風,「我到底是誰?」想起這日種種事情,夏眠又問自己:「穿越前,我是歌星還是演員?」
思考半日,不得結果,只好以兩棲影星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