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寢室的時候，馬力同志先是按照國際慣例，聽一聽房間內的動靜。因為就在前兩天，他曾經就遇到過這樣的尷尬，和往常一樣，當時他也是飛起一腳破門而入，結果正好碰上同寢的哥們正伏在他新交往女友身上做往複式活塞運動。突如其來的驚嚇，在讓那位本錢十足長得很有萌點的女生驚聲尖叫之餘，也讓他的哥們當時一瀉如注，而且落下了一看到他就不舉的毛病。為了別人著想，同時也為了避免自己這樣一個除了毛片剩下什麼都沒看過的好孩子不至於在看到這樣淫啊亂啊的場面，他還是小心一些為妙。還好，在門外聽了半天，沒有聽到女生婉轉嬌弱的「嗯嗯啊啊」的輕吟，也沒有他同寢哥們只有在做劇烈運動時候才會有的「呼哧呼哧」類似火車發動時候的聲音，甚至連一般的調笑聲都沒有，這說明，裡面沒有人。當時馬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沖身後的老頭一招手：「來，進來吧！」

走進馬力同志的住處，老人家禁不住抽了一下鼻子，同時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個標準的供城市蟻族蝸居的廉租房，具備有一切年輕大老爺們擠在一起所具備的物質——臭襪子、臟褲頭、遍地的煙頭以及……呃，當然，這是偶爾出現的東西，那就是避孕套。比方說，現在馬力的腳底下就踩著一個，因為天黑沒有打燈，說以這一堆橡膠+潤滑油+人體分泌物的組合差點就讓他摔了一個大跟頭，幸虧，被走在他身後的老頭給拉住了。很顯然，他們進來的正是時候，物理沒有別的人，從地上那堆還散發著**氣味的東西可以推斷出，那對狗男女剛剛離開不久。等到馬力在黑燈瞎火當中摸到電源打開電燈的時候，他證實了這個觀點。

這的確是一個好消息。屋子裡現在沒有別人，這就說明，今天晚上可以睡上一個安穩覺，從而不用受哪個跟馬力整整在大學廝混了四年，畢業后又混在一起、睡覺的時候喜歡放屁磨牙吧唧嘴、做完那種事情總是把用完的套子和手紙滿地亂扔的傢伙的干擾了。當然，也有壞消息，那就是，這個孫子不但人不在了，而且他的行李卷也不在了，當時，一種不太好的念頭在一次閃上馬力的心頭：難道說，這小子跑路了？聯想到這傢伙一貫不可靠的人品、長了一副蒼井空容貌身材卻吊眉梢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犯人女朋友、以及多年來放蕩不羈的所作所為，尤其是明天就要交房租這一令人頭疼的事實，馬力有理由相信，這傢伙能幹出這種生個兒子木有小**生個女兒渾身長滿小**的事情來。

當撥打對方電話，從聽筒當中傳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時，馬力恨不得將自己的手機摔在地上——當然，如果他還能有錢買新手機的話，他肯定會那麼做，但是幸運的是，他沒錢。他能做的，只有怒吼一聲：「我OOXXX他媽!」事到如今，馬力也只有用一句全國古今通用問候對方母親的話來表達一下心中的憤慨，以及對這種不講兄弟義氣行為的強烈譴責。

當然，好事情還是有的。在將屋子裡面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東西並沒有丟什麼，尤其是維持他日後消耗的東西。比方說，上次喝剩下的半瓶二鍋頭、自己那兩箱速食麵、二斤小米、一罐王致和臭豆腐、三斤豆油以及做菜用的鍋碗瓢盆還都在，而自己珍藏在床底下的一百塊打算作為給侄子壓歲錢的新鈔和存錢罐裡面的幾十塊錢鋼鏰也一點不少，這說明，他還有那麼一點做人的良知。當然，他負責採購的大塊煤和之前買的一袋大米也都留了下來，由此可見他走的匆忙——當然，馬力要感謝他的這份匆忙，這意味著，他可以多堅持一段時間了。

現在是冬天，而馬力所居住的這座小城市又是在東北，而他住的又在平房裡面，如果不生火燒炕，哪怕是有電褥子，那晚上睡覺也將會是相當的**。但是很倒霉，跟他同住的那個孫子走的時候雖然給他留了很多東西，但是在走的時候卻把一舀子水給弄翻了，直接撒到了引火用的柴禾上。柴禾濕了，火很不好生，而且還產生了大量的濃煙。當時馬力的眼淚都下來了——也不知道是被嗆的還是真哭了。而這一件事情，也成為了他這倒霉的一天當中遇到的最後一件倒霉事。

不過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應該說，馬力雖然失業了，但是理論上，也給了他重新尋找來證明自己實力的一個機會。第二天一大早上，馬力早早的起床，摸出幾包速食麵煮了一大鍋，叫醒那個撿來的老頭便宜師父一塊吃了，又把自己剛畢業那會用剩下的簡歷翻了出來，用鋼筆填了幾個字。然後從存錢罐裡面倒出來了四個鋼鏰，先去網吧上了一個小時的網，看看有什麼工作，然後根據網上的信息，直奔人才市場的招聘會。到了招聘會上，馬力總算明白了，那些學弟們之前跟自己的抱怨是怎麼回事了。看著這一大片黑壓壓的腦袋，最起碼比他剛畢業那會多了整整三倍。望著這些和他當年同樣志得意滿，而且比他更加年輕、更加有鬥志以及更好的畢業文憑和學習成績的「年輕人」，他總算明白「工作不好找」是個什麼概念了。好在，雖然在昨天遭受了一連串的打擊，在睡過一覺之後，馬力仍然對自己是自信心滿滿，雖然自己畢業於一所野雞大學，雖然自己的專業是屬於那種上當受騙后的結果，雖然他當年因為經常性曠課打電腦遊戲成績不怎麼樣，但是，畢竟老子還是有一定的工作經驗的嗎！一想到這裡，馬力立即毫不猶豫的投身到了這滾滾的人潮當中去……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現實卻異常的殘酷。好在馬力也算是經過了殘酷的一天，心理上也是有了準備。不過就是這樣，馬力的防線在一個接一個的打擊之下也開始動搖了起來。這年頭大學生不值錢，招聘的人絕對是大爺中的大爺，每當馬力將自己的簡歷遞過去的時候，對方經常是翻看一眼，一看到他是那所眾所周知的野雞大學畢業的，連收都不收，直接喊：「下一個！」而碰上好心人收了他的簡歷，也是回復一句：「等通知！」不過，從對方的態度以及身後競爭對手的實力來看，自己怕是根本就等不到通知了。至於招聘最為廣泛的業務員等等，馬力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宅男，憑自己多年來跟三次元的人類打交道的經歷來看，干這個那就等於直接餓死了。在人群中擠了半天，除了在經意和不經意間從好幾位美女的身上揩了點油之外，他是一無所獲。就如同雲南白藥不能彌補他心靈上的創傷一樣，在漂亮的美女、在誘惑人的香氣，也不能抵消他找不到工作的鬱悶——沒有美女大不了就打光棍，沒有工作，那自己可就要餓肚子了。而且，在某種程度上，美女甚至還是跟他爭搶工作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因為就在一家企業的攤位上，他看到大叔級招聘人員在看到他的時候臉是長的最是撇的，而當後面的美女上前微微一笑，頓時臉就變成圓的嘴就變成咧的了。

一想到這裡馬力不禁苦笑，看來無論到那裡，美女都是最吸引人的，至於自己嗎，嘿嘿，從小到大，做綠葉給人家當陪襯，早就已經習慣了。既然簡歷已經發完了，工作又沒有找到，在這裡也是空耗力氣。還不如趕緊出去，回家吃飯，然後在找一找自己在這個城市當中那幾位同學朋友，雖然他們也都混的不怎麼樣，但是找一找他們，如果這幾位自稱是「講義氣」的傢伙真的講義氣的話，沒準能夠幫自己一把呢。

此刻的招聘會場，進去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這人山人海的，想要擠出去，也是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行——當然，在這樣的環境當中還是有一個好處的，那就是只要不要臉不怕挨耳光不怕被人當流氓暴扁的話，想要吃奶，尤其是美女的奶，還是很容易的。當然，馬力作為一名受黨和人民教育多年，有著高尚革命情操和個人操守的正派人，是斷然不會這麼做的，頂多，也就是因為從小到大的光棍生活導致的荷爾蒙刺激，使得他不自覺的往美女身邊湊合。而就在這一邊往外擠一邊湊合的過程中，雙眼視力1.5的他發現，在人群當中也有人在做跟他相同的事情，往前面一個穿著靚麗，背著一個一看就是名牌挎包的漂亮女生身邊湊合。而那個人在接近到那個女生身邊之後，猛地伸出了一隻手，而這隻手，不是傳說中的祿山之爪，而是徑直伸向了那個女生的挎包。

「小偷！」馬里頓時明白了這小子要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