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假親昵真戲弄
伺候李淮喝完了葯,元思蓁拿起帕子輕柔地替他擦嘴,「王爺今日吃藥倒是聽話,以前還喜歡讓我......」
似乎是想到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李淮見她雙頰緋紅,眼中羞澀。
「...讓我喝了,再喂你。」元思蓁吐了吐丁香小舌,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
李淮臉色一滯,下巴隱隱有些顫抖,元思蓁還瞥到他的耳根有絲難以察覺的淡紅。
想不到李淮失憶后,竟這般純情,元思蓁心中偷笑,生出了戲弄的心思。
「呀!王爺的這兒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紅?」她伸手就想捏他的耳垂,誰知李淮下意識地身子後仰,躲開了元思蓁作弄的手。
卻見元思蓁眼中閃過驚疑,又湧出淚光,楚楚可憐地說道:「果然...果然,我就知道......」
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靠在李淮肩頭,「王爺可是撞了頭,不記得蓁蓁了?」
好半晌,李淮才沉聲答道:「不過有些恍惚罷了。」
恍惚?你靈台都那樣還只是恍惚?至少想不起來一兩年內的事!
「那...王爺什麼時候才能好啊?」元思蓁語氣委屈道:「要麼蓁蓁給王爺講講,讓王爺早點清明。」
李淮這回倒是答得快,「那王妃說來聽聽。」
「王爺私下裡都是喚我蓁蓁的。」元思蓁訥訥說道。
她額頭蹭在李淮肩窩,感覺到他喉嚨動了動,良久才低聲說道:「那蓁蓁...與我說說。」
「王爺可還記得,你我初次相遇是在涼州城的燈會,那時候王爺喬裝成客商,硬要買我的燈籠,我不願,王爺便把我的燈籠鋪子整個買了下來。」
「後來涼州城太守的兒子硬要納我為妾,王爺才亮明了身份,將那登徒子嚇得屁滾尿流,蓁蓁自此,便一顆心繫在了王爺身上。」
元思蓁心中猜測,李淮對這故事定會驚疑,他絕對不信自己堂堂一個皇子,會如登徒子一般,與個商戶女糾纏不清。
但這故事是李淮當初與她結契之時,他自己編的,她只不過添油加醋了一番,他再問誰,也是這個說法。
「後來呀,王爺要回軍中,又捨不得蓁蓁,我就女扮男裝混在軍營里,日日伺候王爺,王爺答應,大敗突厥後,就要迎娶我為王妃。」
這一段倒是她自己加的,想必此時李淮額頭上已經掛著冷汗,畢竟敢在行軍打仗之時,收藏女色於賬中,讓聖上知道了,他可能連皇子都做不成了。
李淮的臉色果然冷了下來,不可置信地說道:「竟有此事......」
元思蓁信誓旦旦地看著他,「有呀!王爺連這事都忘了不成?王爺那時候可就喜歡看我穿著軟甲的樣子,說是有情調!」
她抬頭含情脈脈地看向李淮陰沉又帶著一絲懵愣的臉,心中直呼過癮,繼續說道:「蓁蓁出身低微,實在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做王妃,但王爺鐵了心,還去聖上的殿前跪了...跪了三天三夜呢!」
「三天三夜......」李淮眼神微顫,眉頭緊皺地低喃道。
「可不是,心疼死蓁蓁了!王爺現在可有想起些什麼?」
李淮的目光逡巡在她臉上,思索片刻才點頭答道:「我神思恍惚一事,你莫要說出去。」
元思蓁心想,這男人對她還是不信,連忙嬌嗔一聲,輕輕錘在李淮肩膀,「蓁蓁自然不會說的,這長安城中我信賴的只有王爺,其他人都將我當成美色侍人的狐媚子,說我魅惑王爺夜夜笙歌,顛鸞倒鳳,讓王爺滿腦子只想著床笫之事......」
元思蓁說著說著,還擠出了幾滴眼淚,神情惆悵,「可我知道王爺文治武功,心有所圖,哪裡是他們說的那般,說起來都是蓁蓁的錯,害得王爺......嗚嗚~」
李淮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中雖仍有防備,但也起了憐惜之意,忍不住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低聲說道:「你無需擔憂這些。」
「啊!對了!」元思蓁突然坐起身,朝西側的書櫃走去,從一摞書底抽出一本,遞到李淮手中。
「王爺你看這書,叫《玉燈記》,這是當年你想讓坊間少些雜聲,命人撰寫的話本,裡頭說的都是我倆的故事。」
李淮看著金線封裝的《玉燈記》不禁皺眉,居然還會有話本?
「王爺你看看~」元思蓁又靠在他身側,翻著書遞給他看,「雖有些杜撰,但也八九不離十,王爺看了說不定都能想起來呢!我聽說啊,坊間里這話本賣得可火了,閨中少女幾乎人手一本呢。」
她見李淮面露嫌棄,眼中滿是不信,心中暗嘲,當初李淮放出傳聞,坊間民眾皆是好奇,元思蓁嗅到了商機,就寫了這《玉燈記》,賣到書齋,李淮也默許了此事,如今倒成了個好佐證。
「王爺~」元思蓁語氣親昵地撒嬌道:「你就看看嘛~你不想看的話,我給你念念?」
李淮這才接過《玉燈記》,面無表情地翻了起來。
「那王爺先看,蓁蓁剛從城外回來,還來不及更衣梳洗,可不好上床伺候王爺~」元思蓁低頭一笑,起身就往耳房中去,留李淮一人在房中。
她此舉是刻意為之,以李淮的性子,若一下逼得太緊反倒讓他疑心,要給他留些自己摸索的機會。
元思蓁進了耳房,匆匆除了衣物,就往浴桶里坐,又撥弄了些水聲,讓李淮知道她已在沐浴。
尋思著差不多,她便捏著鼻子,念了個法訣,憋氣往水裡一坐。
這是個偏門的納音術法,沉在水中反倒能聽清周圍的聲響,果不其然她就聽到李淮喚來心腹影衛低聲攀談。
元思蓁雖早已猜到李淮會這般做,但仍是心中一緊,不愧是李淮,想必這些影衛,他已安排布置了多年。
「近來王府可有異常?」李淮低聲問道。
影衛簡短回話:「並無異常。」
「王妃呢?」
「王妃?」影衛抬頭看向李淮,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見他如此反應,李淮便知自己並未命人監視王妃,看來這王妃確是可信之人?
李淮心中疑慮已消了大半,但今日卻不打算深問,畢竟他記憶有失,不想在影衛面前漏了破綻。
「你先下去吧。」李淮冷聲說道。
元思蓁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敢這般戲弄李淮,賭的就是他對身邊人的防備之心,果然沒讓她失望。
元思蓁泡完澡換上中衣,她刻意將腰帶系得緊些,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又讓還沾著水汽的秀髮披在肩頭,一副出浴美人的嬌俏模樣。
見自己情緒眼神已經到位,元思蓁這才推開房門,嬌滴滴地喚了聲:「王爺~」
李淮仍是靠在床頭,正皺眉看著手中的《玉燈記》,卻突然聽到一聲蘇到骨子裡的低喚,拿著書的手竟然一顫,話本差點掉在了地上,他這才抬頭看去。
只見他的王妃僅著中衣,身段婀娜地朝他款款走來,白皙的臉蛋上染著一絲曖昧的緋紅,就連那聲音都帶著水汽兒。
元思蓁走到床邊,不給李淮反應的機會,就脫鞋上床,翻到里側鑽進了被窩。
她見李淮的身體明顯僵住,眼神不敢看她,心中嘗到了戲弄李淮的快感,畢竟這人心機深沉,之前總讓她討不著好,如今這般情形,不作弄他一番真是虧大了!
李淮從未與女子這般親近,要他接受自己已經成親一事,就費了好些功夫,現在還要與人同床共枕,不由有些緊張。
萬一這王妃還要與他行夫妻敦倫,豈不是......
思索間,李淮就覺手臂貼上了個溫軟的身子,那女子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王爺今日傷著了,早些歇息如何?」
李淮心下一慌,好半晌,他才綳著張臉,有些沉重地躺在了床上。
「怎麼不滅燈呢。」元思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橫探在李淮身上,撐著床沿,將燈吹滅。
卧房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可這女子卻不躺回去,而是枕著他的手臂,輕柔地說道:「王爺,那《玉燈記》看得如何了?」
李淮不由覺得耳朵有些癢,低聲答道:「還未看完。」
「看來這個法子無甚用處啊。」元思蓁看著李淮的側臉,惡作劇般地將手指點在他的下巴上,順著硬朗的線條,往下劃去。
「我還有個法子,或許有用。」她指尖停在了李淮的喉結上,湊到他耳邊低喃。
李淮忍不住動了動喉結,有些不敢問是何法子。
她的手繼續往下滑,李淮甚至能感覺到她所到之處,皮膚都忍不住戰慄,幸虧這柔夷及時停在了衣服的末端。
元思蓁從手下微微發熱的皮膚,感覺到了李淮的緊繃,若此刻亮著燈,定能看到他慌亂無措的眼神,想到此她就忍不住心中偷笑。
「王爺可知道是何法子?」她繼續作惡道。
李淮微不可查地搖搖頭,不敢看向元思蓁。
「那我告訴王爺。」說罷,元思蓁便伸手探向他腰間的細帶。
李淮眼神一暗,心中百轉千回,一向英明果決之人,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誰知腰間卻沒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溫熱,而是被衣帶勒得一緊。
元思蓁邊在他腰間綁蝴蝶結,邊語氣可惜地說:「這個法子,便是讓王爺好好睡上一覺,說不定明日都想起來了呢。
說罷,便將李淮晾在一旁,轉身縮進被窩靠著牆道:「蓁蓁睡覺不踏實,怕踢到王爺,影響你養傷,就睡遠一點了。」
李淮臉色更差,他總覺得這女子天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笑,心中雖然鬆了一口氣,卻仍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遺憾讓他捕捉到。
他忍不住自嘲,難不成他李淮真的成個了耽於美色的荒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