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火鍋店的包間里，坐著三個人。

安燃動作輕快地給白嶼倒上一杯飲料，「哥，今天我請客，你隨便吃，想吃什麼點什麼。」

倪錚不敢置信地盯著安燃，他沒想到白嶼真的帶他來見安燃，更沒想到他倆關係真的這麼親近。

「看什麼？」安燃翻了個白眼，這人從他一出現就盯著他看，看得他有點發毛。

「原來是真的，不是人設啊！」倪錚驚嘆道。

白嶼不禁笑出聲來，「倪錚說，他的鍵盤彈得不比你差，還想著和你PK。而且還說過……讓我想想……哦，對了，『明明長得很可愛，彈琴的風格卻很激烈，性子似乎也挺火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吧。』」

倪錚有些氣惱地嚷嚷，「嶼哥，你這記憶力太欺負人了吧。」

安燃抿了抿唇，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但他指著倪錚說，「不比我差？那我們來PK。」

白嶼按下他的胳膊，「哎，先吃飯。」

安燃似乎很聽白嶼的話，氣鼓鼓地坐下，「哥，難道我真的不如他嗎？」

白嶼失笑，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子，「你們還沒比，我怎麼知道。」

安燃一吃上肉就忘掉了剛才的不快，笑著分享一些小趣事，還生動形象地說了蔣深知道白嶼要改編《殘景》這首歌時，那異彩紛呈的臉色。

倪錚聽著這話，有些疑惑，「你和蔣深好像關係不太好？」

安燃哼了一聲，「人家高貴冷艷，我可高攀不起。」

白嶼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小燃，你有打算了嗎？真的要跳槽？」

倪錚驚呼，「什麼？你不打算繼續留在SILENCE了？」

安燃看了倪錚一眼，白嶼搖搖頭示意他沒關係，安燃才放心地說道，「我的合約還有一年，我打算先看哥去哪，再做打算。」

「嶼哥真的要離開天際啊。」倪錚給白嶼扒了一隻蝦，「那嶼哥我可不可以也跟著你走。」

「你湊什麼熱鬧？」安燃不爽，「風影不是挺好的。」

「風影其實也在我的考慮範圍內。」白嶼毫不客氣地吃掉那隻蝦，順手把倪錚盤子里放的肉也夾走，「但我還是想開個工作室，掛靠在公司下面。」

倪錚一點眉頭都沒皺，反而乖乖地拿過新的一盤肉往鍋里下。

安燃咬了咬牙，撈起一塊白嶼愛吃的山藥放進白嶼碗里，「哥，其實我覺得AiM不錯。」

「哦？」白嶼挑起眉頭，「為什麼？」

「我聽小道消息說藍亦洲在AiM，AiM現在風頭正勁，剛成立影視部，聽說……歐陽影帝已經被簽到AiM了，還有個特別厲害的編劇也被挖過去了。」

白嶼明白了，本來AiM在音樂市場地位就很高了，如果再加上影視，躍居前位指日可待。

「你喜歡藍亦洲？」

「藍亦洲很強，不過你知道我對古典不是很感興趣。」安燃聳聳肩，「哥你和他以前是不是認識啊？」

白嶼點頭，他也沒什麼好隱瞞安燃的，「認識很久了。」

「啊。」安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睜大了眼睛，「難道他是……」

白嶼懶洋洋地放下筷子，眼裡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安燃見了，就不繼續往下說了，但心裡已有計較。

這頓飯吃完，倪錚和安燃打了個賭，賭誰的鍵盤實力更強，輸了的要答應贏的一件事。

他們都讓白嶼做見證人，他們相信白嶼一定會公平地做出裁判，白嶼看熱鬧不嫌事大，愉快地答應了。

*

公演的直拍被放出來后，網上的氣氛被白嶼組的表現引爆了。

-小白的聲音好聽到讓我懷疑人生

-白白表現力牛逼！神仙啊啊啊

-你們發現沒有，重新編曲是白嶼包辦的，我真的更喜歡這個版本

-對不起蔣深和I.W大神，我也更喜歡這版

評論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將白嶼的改編和SILENCE原曲相比的，不乏一些S團黑拉踩原曲。

白嶼跳過所有誇他的和故意黑他的，反而仔細看著那些細細比較改編和原曲的評論。

比較多的意見是，改編確實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但不能確定到底是白嶼聲音的加成還是完全是編曲的功勞。

這一點白嶼之前就想到了，他明白他自身的聲音優勢可能會蓋過曲子，所以才換了一種輕柔的唱法，沒想到還是有這樣的問題。

果然還是樂器的表現不足。白嶼皺著眉頭，光靠伴奏帶而非樂器演奏確實無法補足這樣的缺陷，倪錚可以，但梁文行和許彬的演奏實力還是不夠。

藍亦海的聲音最初也有這樣的問題，後來他們成立了樂隊互相配合，將樂器和人聲協調的很好。

白嶼嘆了口氣，至少他的編曲的的確確是沒有退步，他不覺得自己過去的編曲不行，只是他覺得那樣編曲適合蔣深他們，而現在這種更適合他自己。

最開始，他寫歌完全是適應藍亦海，後來他開始寫適合SILENCE的歌，也為一些歌手量身定製過歌曲，但現在，他希望能夠慢慢摸索到一些適合自己的東西。

SILENCE的練習室的氣氛比上一次安燃發微博支援白嶼那時候更壓抑，蔣深邊抽煙邊翻著評論，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暴躁和憤怒。

-害，就算我挺喜歡SILENCE和I.W大神的，但不得不說白嶼這次改編太成功了，一般改編是超不過原曲的，但這次真的超過了

-我愛上了白嶼的歌聲，他的唱法也很多變

-蔣深唱歌是好聽，但是唱法太單一了點，而且沒！感！情！

10個裡面也就3個會說SILENCE那版更好聽的，而這幾個本來就是S團死忠粉。

吉他手兀自彈著吉他，蔣深聽到他彈的正是白嶼改編的那版曲子，更加暴怒了，「你他媽要彈滾遠點彈。」

鼓手卻跟上吉他手，轉而帶著吉他手的節奏，白嶼改編的鼓點並不複雜，反而簡單利落，讓人一聽就想跟著節奏律動。

「草，」蔣深大聲罵了一句，大步流星地摔門而去。

貝斯手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只是有些不高興地嘟囔，「這個貝斯彈得太爛了，哪裡的速成班學的吧。」

「我看我們還是想想樂隊散了怎麼辦吧。」鼓手停下來喝了口水，「早晚的事了。」

「別這麼悲觀，不是還有林之瑜嘛。」吉他手倒不是很在意。

鼓手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他本來以為新來的那個林之瑜不錯，林之瑜是不錯，但做出來的東西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風格，轉型是必然的，可他越來越受不了蔣深了。

他原來也以為白嶼已經江郎才盡了，聽過這個重新編曲，他知道他錯得離譜。也許老闆聽不出來，但他知道就算白嶼真的不如從前，但起碼這些年的豐厚經驗也可以補足這點劣勢。

他猜安燃不會再續約了，就算安燃續約，他自己也要先走一步，反正他這幾年掙得也夠多，他寧可回到地下混也不想在這呆著。

*

宋凌本來和白嶼完全零溝通，但這天卻在練習后叫住了白嶼。

「晚上參加節目的天際練習生聚餐，都得去。」

白嶼本來不想去，他本來和天際這些人沒什麼交情，但宋凌在前面等著他跟他一起走。

天際沒被淘汰的只剩下他們兩個和顧北川，顧北川也站在那裡等著他們。

「會拍合照發微博的。」

宋凌的意思十分明了，這種時候就算恨對方也要做出哥倆好的戲碼。

白嶼看了他們一眼，手插進口袋裡邁著步子踱過去。

宋凌眼裡閃過一絲不屑和幸災樂禍，現在再讓你得意一會兒，看你等下還能不能笑出來。

他們三人上了一輛車，宋凌獨自坐在副駕駛，顧北川坐在白嶼身邊沉默著，白嶼無聊地翻著微信，發現藍亦洲給他發了消息。

「我在附近，你要出來吃點飯嗎？」

白嶼告訴他他們要聚餐的事，藍亦洲問了他們在哪聚餐就沒再回，他也就熄了屏幕閉目養神。

車子平穩地停在一個飯店前，白嶼睜開眼，跟著顧北川他們上樓。

進了包廂，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幾個參加過節目的練習生大部分都在場，但有兩個坐在兩個男人懷裡，其中一個正是裴良。

白嶼當即冷下臉，即使他在天際時沒參加過這種聚會，但不代表他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他剛想直接走人，卻看到顧北川身體有些抖，趁這一分神，宋凌一把把門關上了。

「哎，來了，就等你們幾個呢。」陳經紀把顧北川拉了過去，白嶼看著顧北川有些慌張無措的臉，半眯起眼，跟著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他能感覺到顧北川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些。

陳經紀向一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湊了過來，是個三十齣頭的男子，一雙精明的眼在白嶼身上掃來掃去，「你是白嶼？」

白嶼沒理他，他知道顧北川外套里有煙，就直接上手從他口袋裡掏出一支，叼在嘴裡並不點燃，一副流里流氣生人勿進的模樣。

那人沒生氣，眼裡興味更濃，拿出火機想給他點火，白嶼卻避過了，揚起一張精緻的臉，尖銳的表情宛如剛開刃的刀鋒。

他漫不經心地咬著煙，拿起桌上的打火機行雲流水地點火，火光映照著眼角的淚痣，一個完美的煙圈隨著吐息消散在本就烏煙瘴氣的包廂里。

那雙好看的眼微微眯起，略帶金屬質感的音色冰冷肆意地拉著長調，「你他媽誰——」

一時間，包廂里的調笑聲盡數消失，所有人都盯著白嶼這邊，連顧北川都冷汗涔涔的，他知道那人是趙老闆，勢力很大，很少有人敢惹他，而白嶼這舉動無疑讓他落了面子。

陳經紀一看趙老闆生氣了，立刻出來打圓場，他將一杯酒推到白嶼面前，「白嶼，怎麼說話呢，這位是趙老闆，聽話，給趙老闆敬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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