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白嶼聽到陳經紀哄人的聲音就知道這事他平時沒少做,他看著杯子里透明的液體,眼神冷厲,「敬酒?陳經紀,你這麼拉皮條鄭業知道嗎?」
有幾個練習生倒抽一口氣,誰也沒想到白嶼居然敢直接稱呼大老闆的名字,當下又開始懷疑是不是白嶼真的和高層有關係。
但陳經紀不怕他那套,他都打聽過了,之所以以前沒人帶他出來只是因為黎驍幫他擋掉了,根本就不是因為白嶼有後台,他冷冷笑著,都到這時候了白嶼還在逞強。
何況人都在眼前了,他就不信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
宋凌坐在一旁邊品著紅酒邊看戲,白嶼這時候越倔強,到屈服時就越帶勁,他簡直迫不及待看他求饒的樣子了,趙老闆破天荒地地說,如果能把白嶼搞到手,也讓他一起嘗嘗滋味。
他當然知道趙老闆的意思,不過就算是趙老闆玩夠了他再來也行。
「這杯酒你今天是不敬也得敬。」
趙老闆卻笑了起來,「有意思,這性子烈我喜歡。」
他倒了一杯酒拿在手裡,「你不想敬,那我敬你一杯如何。」
白嶼狠狠吸了一口嘴裡的煙,好久沒抽感覺有點上頭,他唇角輕勾,眸子里露出一點散漫輕狂,「酒?不喝。」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陳經紀也火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趙老闆的許諾,他平時都沒這麼大方,這次看來是真的想得到白嶼。
就在僵持之下,眼看趙老闆的臉色越來越沉,陳經紀暴怒地雙眼赤紅,一隻手伸了出來,「我替他喝。」
白嶼還沒來得及攔下,就看見顧北川拿起桌上那杯酒喝了個乾淨。
白嶼這下神色更冷,眼裡浮起一絲擔憂。
「這算什麼,」趙老闆卻不領情,他對顧北川並不是很感興趣,但白嶼這態度徹底挑起了他的興緻。
「哎,您看小顧也很單純,陪您不是也挺好。」陳經紀暗罵白嶼,這下趙老闆許諾的好處又要告吹了。
顧北川的臉上已經有點泛紅,他緊緊地扯著白嶼的另一隻手臂,手指不住地抖。顧北川太年輕了,又是重點培養對象,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白嶼眯著眼盯了他一會兒,把嘴裡的煙遞給他,「幫我拿一下。」
下一秒,一拳直截了當地打在陳經紀臉上,白嶼狠厲地像頭獅子。
陳經紀臉上先是出現一種滑稽的難以置信的神情,而後才惱怒地嘶吼,「小兔崽子,居然敢打我!」
白嶼的戾氣像潮水般湧出,那顆魅惑人的淚痣似也在張牙舞爪,「打的就是你,你給他喝的什麼?」
陳經紀看了眼顧北川的狀態,哈哈一笑,「當然是好東西了,今天你們倆一個都別想走。」
白嶼的眼角如冰凍過一般,他把煙重新塞回唇間,不慌不亂地拎起身邊一個酒瓶子砸碎了半個,形成尖銳的利器握在手中。
「我他媽看誰敢攔。」
包廂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白嶼這股狠勁讓他們想起了真正的小混混,不見血不罷休的那種。
陳經紀在天際呆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如此有烈性的練習生,即使有也從不像白嶼這樣無所忌憚。
但是現在他至少可以肯定,白嶼絕不是什麼富家公子,他身上的氣息帶著些只有經歷過某些事才能有的晦暗。
就在屋子裡的人僵持不下之際,包廂門突然被打開。
所有人都向門口望去。
「阿嶼?你怎麼在這裡!」
走進來的人臉上充滿驚喜,但看到白嶼嘴裡的煙立刻沉下臉,上前一步把煙抽出來扔到一邊,「你怎麼敢抽煙。」
趙老闆眯著眼看著這略顯親密的動作,陳經紀則是心裡直打鼓,他沒想到秦軒居然認識白嶼,「秦……秦老闆,這……」
秦軒這才移開一直黏在白嶼臉上的目光,打量了房間一圈,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拉過白嶼,把他手裡那半截瓶子抽出來,冷冷地說,「今天先走一步了,各位吃好。」
陳經紀自然是不敢攔著秦軒,他立即朝趙老闆使眼色,趙老闆咳了一聲,陰沉的眼對上秦軒。
「都帶走了還玩什麼,把顧北川留下。」
他已經夠沒面子了,如果兩人都被秦軒帶走了,那他豈不是成了笑話。
顧北川被那陰冷的眼神一掃,心裡直顫,他知道他一旦被留下來會承受怎樣的後果。
白嶼懶得跟他們周旋,直接扯過顧北川往外走,秦軒擋住包廂里的人的視線,撂下兩句話也跟了出去。
秦軒慶幸今天答應了這個應酬,不然白嶼很難脫身,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阿嶼,你還好嗎,他們沒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沒什麼,剛才謝了。」白嶼的神色恢復了平常的冷淡,似乎剛才那點狂妄和戾氣只是錯覺,他瞥了眼顧北川,秦軒眼神跟了過去,明白是顧北川中招了。
「我送你們去醫院。」
「我……」白嶼剛邁出飯店,腳步就頓住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手裡還夾著根煙。
藍亦洲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白嶼的臉上,然後是他拉著顧北川的手,最後是他身邊的秦軒。
他信步走過來,神色微沉,「怎麼回事?」
秦軒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上次在酒吧將白嶼帶走的人。他不喜歡這個人看白嶼的眼神,更不喜歡這種熟稔親密的態度。
藍亦洲慢慢抬起眼,吐了口煙圈,看他的神色銳利又冷漠,「你是誰?」
秦軒皺起眉,「阿嶼聞不得煙味,你能離遠點嗎。」
藍亦洲眼裡滑過一絲驚詫,立刻捻滅煙頭,那雙桃花眼複雜地望向白嶼,「你……戒掉了?」
白嶼盯著那熟悉的煙嘴,神情平添一絲晦暗,「為了配合治療。」
藍亦洲見不得白嶼這樣的神色,心裡一動便伸出手去,秦軒卻一步上前側身擋住他的視線。
藍亦洲不怒反笑,臉上有某種篤定和傲慢,秦軒看得心裡煩躁不安,這樣的神色他只在白嶼臉上見過,是如此的相似。
「謝謝你幫了白嶼,但我要帶他回去了。」
白嶼看了眼顧北川迷濛的雙眼和紅得要滴血的臉頰,知道不能再拖了,立刻拉著他走向藍亦洲的車子,「阿軒,今天的事謝謝你,改天請你出來吃飯。」
秦軒握緊了手,但他的良好修養讓他沒辦法窮追不捨。
車子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之中,秦軒陰沉著臉盯著那個方向,又是他,藍亦洲……難道就是白嶼在等的那個人嗎?
車上,顧北川已經開始難受地扯著衣領,他壓抑著聲音,眼神帶著水汽,臉上泛著緋紅。
藍亦洲看了眼便扔到後面兩瓶水,「先給他喝。」
隨即撥出一個電話,簡要地說明了情況便掛了。
「直接回我那裡,梁家的私人醫生等會就到。」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了個眼色,像他們這樣的藝人,在這種狀況下去了醫院只會徒留把柄。
白嶼按住顧北川的手,讓他不要抓傷自己,把沾濕的襯衫當做毛巾給他降溫。
他嘆了口氣,如果他今天沒去,顧北川說不定就會成為代替他的那個倒霉鬼,看顧北川的樣子就知道他沒參與過這樣的聚會,而以顧北川的性子,事後說不定會受多打大打擊。
只是沒想到顧北川居然那麼畏懼的情況下依然想替他解圍,也不知道這人是傻還是太單純。
藍亦洲時不時從倒車鏡里看兩眼後座的狀況,白嶼的眉眼間滿是壓抑的火氣,顧北川軟軟地躺在那裡像只綿羊。
他不禁想起上學時白嶼把班上被欺凌的同學拉到身後,凌厲的眼神對上不良少年的那個瞬間。
白嶼還是從前那樣,沒有變過,只是將身上傷人傷己的鋒利盡數隱藏,只有需要時才放出來。
白嶼總說藍亦海是最溫柔的人,他從來沒反觀自身。
敏感的人易傷,他這個部分像極了藍亦海。只是藍亦海是從裡到外的溫和,而白嶼則把最柔軟那一塊用堅硬的殼包裹起來不讓人看。
顧北川被安置到上次白嶼睡的客房,醫生察看顧北川的情況的時候,藍亦洲拉著白嶼到客廳,兩人坐到沙發上。
等白嶼的手被藍亦洲抬起來,他才發現自己右手上幾道細細的划痕,應該是他砸碎酒瓶時玻璃碎片濺上去的。
剛才一心想著顧北川的狀況,居然也沒有感覺到,也許是這點痛早就在多次受傷的經歷中免疫了。
白嶼自然地將手放到藍亦洲手裡,看他仔細地幫他抹葯,彷彿這個動作做過無數遍。
「右手也不想要了?」藍亦洲明明是在笑,可這笑意不及眼底。
「情況緊急。」白嶼頓了頓,低聲說道。
「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藍亦洲在酒店門口看到白嶼的時候,自己的心便慌到了極點,生怕他出什麼事情。
「我本來也沒想去的,這次是我大意了。」
藍亦洲看了他一眼,捏捏他的手,「那小孩挺好看。」
白嶼抬眼,淚痣袒露在燈光下忽明忽暗,「怎麼,你看上了?」
藍亦洲臉上多了絲深沉和熾熱,那是名為佔有慾的東西,「你拉他的手拉了好久。」
白嶼懶懶地嗤笑一聲,「你現在不是也一直握著。」
藍亦洲看著握在手中的修長手指,表情緩和了些,「那小孩怎麼辦?」
「我會找鄭業。」白嶼知道這件事處理起來對顧北川非常不利,本來鄭業就看他不爽,結果顧北川還幫了他。
鄭業對手下腌臢事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使顧北川前途無量,如果那個趙老闆不甘心,很難保證鄭業不會動顧北川。
藍亦洲對此沒發表什麼意見,眼裡卻深沉得看不見一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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