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承諾

完婚了——他們在趙卿承、厲未惜夫妻倆與葉希之、雲螭夫妻倆的見證下簡單的拜了天地。雖然在場觀禮的除了他們四人也就李執事，胖劉，石頭他們這幾個，寥寥數人讓婚禮現場顯得有些冷清，但是齊念芯卻並不在意。

齊念芯獃獃地的盯著手指上，吊鐘海棠模樣的紅寶石戒指——

這是吳慎行特意為她定製的。起因不過是因為厲未惜曾說過，在異世的未婚男女在成婚之時會彼此交換戒指，這是一種儀式，同時也是一種承諾——是與對方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傳說人的左手無名指內有一根直通向心臟的血管，因此倘若用戒指套住左手無名指，那邊意味著一種心有所屬，真誠所致的含義。

故而，吳慎行毫不遲疑地親自找人定製了這款對戒；齊念芯手上戴著的那枚是用紅寶石鑲嵌而成的，她最喜歡的吊鐘海棠形狀的戒指，而吳慎行手指上戴著的那枚卻是用綠寶石鑲嵌成葉子模樣的戒指，光看他那枚其實跟一般的環形戒指區別不大，單若是將齊念芯的那枚放在一起便能組合成一朵被綠葉襯托著的嬌艷欲滴的吊鐘海棠。

輕輕撫摸著手指上戴著的紅寶石戒指，她才有真實感——她真的嫁了！

她如願以償地嫁給了她今生唯一最愛的男子，一個她從少時就心心念念的男子，就在方才。

齊念芯唇角含笑地閉上眼，回味著——吳慎行與齊念芯；吳公子與吳夫人。

自那場爆炸之後，她一直以為這將詩永遠都無法成真的美夢，嘻——

「念芯！念芯？」

齊念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見吳慎行半敞著內衫，半濕的黑髮宣洩而下且還淌著水珠。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炙熱且臾不離她。

「怎麼啦？沐浴的水涼了嗎？」她掙扎著爬坐起來，趕跑瞌睡蟲。

吳慎行盯著她，從未曾有任何時候如這一刻一般，感受到心狂跳的威力足以令他窒息。

他以為······他以為美夢只是剎那；他以為念芯會一覺不醒——

她就睡在那裡，笑容滿足而甜蜜，絲毫不像即將要被動刀的病人，但彷彿不再醒來。隔著薄薄的毛毯，他幾乎得要全神貫注，才能發現她微弱的呼吸起伏。

他怕極了她突然消失。

承諾可否與天抗衡？

「慎行，別上床。你全是濕的······完了······」她啞然，小小的身子被摟得喘不過氣來。

「費了多大的功夫，幾乎等了一世才得到你。莫要讓我失望，真的莫要——」他的頭埋在她的髮絲里。

「慎行······哈啾，好冷。」

吳慎行迅捷地抽離半濕的身軀，退離幾步遠。

「蓋好毯子。」他斥道。

齊念芯哼了一聲，咕噥：「是何人將我從毯子里拖出來的？」她縮回毛毯里，瞪著房梁。

半晌——

吳慎行清爽地走過來，齊念芯尚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不變。

「我以為吳夫人累壞了。」高大挺拔的身軀硬擠上了床，一陣溫熱的氣息襲向齊念芯，令她有些暈眩。

「別擠，醫館的床鋪比家裡的小，擠不下兩個人——」她差點掛在床沿。

「這容易。」他撐起她的身子，在一聲驚呼中，齊念芯發現自己四平八穩地趴在他的身體上。

「嗄······你的身體好暖和。」涼涼的臉頰廝磨著他的胸膛，閉上眼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我的火爐。」小小的腳趾頭勉強勾住他的大腳丫。「嘿嘿——」好暖。

「為何偷笑？」

「你像一年四季不減的火爐，我喜歡你的身體。」她大膽地告白。

「吳夫人喜歡我的身體，只因我似火爐般能讓你隨時取暖？」他啼笑皆非的，雙臂悄悄滑至她的圓臀。

「我喜歡你的體溫。」她一臉認真地說：「有你在我旁邊，我很安心，不會再做令人心悸的夢魘。」

「那就永遠待在我身邊，不許離開。」

齊念芯抬起臉，在他身體爬行。

「吳夫人，你可是將我視作木頭？」他及時捉住她的足踝，免得真爬到他的頭上。她以為他是誰？情慾不動如山的柳下惠嗎？

「吳夫人，你在要求我嗎？」

齊念芯眨眨眼，狡黠地笑著，「要求？嘿嘿······」她模仿著他的癖好，用力地咬了他臉頰一口，皺皺鼻，「好硬！說是不說？」

「小丫頭，你這是打算在新婚之夜便開始蹂躪我？還是······」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齊念芯正沿著他的臉一路吻下去。

「念芯！」他低喚。

亂動的瘦弱身子有一定的破壞力，她正在威脅他的抑制力，所至之處引起他的心癢難耐——

「即便是歐陽御醫死去了，我亦然還有五成的希望。」她的聲音很小，但這聲音之中所透露出來的堅定卻毋庸置疑，「我相信希之。」

「念芯······你知道了？」

「我還有夢想，當五十年的吳夫人，去惜兒姐姐開設的女子學堂，我還想生好多寶寶。」她的唇擦過溫暖的胸膛，穩定的心跳聲讓她覺得安心。

「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過去，他曾是陰沉可怕的男人，為她。

如今，他是深情不移的夫君，亦是為她。

倘若今生錯過他，她死也不會瞑目。

「我等你。眼下，停止你的小動作。我可不想希之在給你做修補術的時候，你這小腦袋瓜子里凈是一些春色無邊的艷夢。」他伸手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你又要禁慾了？」她眨眨眼。

「嘖，乖，莫說話。」他抱緊她的身子，「閉上眼睡覺。」

「我敢肯定以後有了寶寶，絕對不是今夜製造出來的。」她舒服地趴在他僵硬的身體上，昏昏欲睡。

「念芯。」

「我愛你，慎哥哥。」

「我知曉。」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嘿嘿——」

次日，齊念芯順利地被送上葉希之特製的給她做修復術的病床上。

「迷藥開始生效。」葉希之手持著柳葉刀，看了一眼堅持要看他做修補術的吳慎行。「慎行，這個修補術少說也得要四個時辰，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知曉。」相較之下，反倒是吳慎行比他冷靜多了。

他的大手始終握住齊念芯冰涼的小手，盡著暖爐的職責，向她傳遞熱呼呼的溫暖。

「賭注。」葉希之咬牙，五成的成功機率，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上。

「這並非賭注。」吳慎行靜靜地看著昏睡中的齊念芯，「這是一個五十年的承諾，她親口承諾的，而我則相信她。」

他們二人的幸福日子這才正要開始，只要過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