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使者上門
才說幾句話昭南使者就不行了，百花醫聖的傳承也回天乏術。
不過他還是說出了很多情報，昭南太守段鴻堅守滇城，誓死不降，童靖派出迦樓羅戰象撞開城門，只三日，滇城便淪陷。
隔了兩日，不等吳江眾人消化這個消息，童靖的使者也要上門了。
同時還有一個消息傳來。
童靖佔據了昭南，向各地州府廣發邀請，同赴滇城會盟，商討合作通商一事。
使者送去請柬的同時還附上了一批禮單，瑪瑙、琥珀、翡翠、香料，不一而足，這些都是迦樓羅特產。
各地州府對童靖的態度變得微妙，使者帶了一小部分樣品，顯然有不少人動了心。
利益當前，大義嘛......可以商量。
方瑜合上密報，冷聲道：「打下滇城只是為了和各路諸侯做生意？不像是童靖的作風，此人殘暴粗鄙，荒淫無道，恐怕有人在背後給他出主意。」
方恪問：「父親以為童靖此舉有何目的？」
「要等他的使者到了以後才知道。但我不想見他，阿恪，你替我去迎使者。」
「父親的意思是？」
「示敵以弱，理由嘛，為父中毒未愈，受不得風寒。」
童靖派出的使者一來，方恪出城迎接，一路送入驛館。
來人是一個有些謝頂的中年官員，與方恪互相打著哈哈，說上幾句話后，突然就問：「聽聞令妹有傾國傾城之貌，不知在下可有榮幸能一睹風采啊？」
方恪神色一僵，這話不可謂不唐突，先前那有理有據的樣子莫不是裝的？這才多大會功夫就原形畢露了。
方恪想要發火，但回想起妹妹的叮囑，不經意地打量了使者的神情，頓時冷靜下來。
故意挑釁，想要找理由翻臉？
一念及此，方恪皮笑肉不笑：「我這個二妹啊，人人都說她是吳江小霸王，唯有使君聽說她美貌，不知是何人所說的啊？」
「哈哈，小霸王與傾國傾城並不衝突。」使者依舊不依不饒，「見上一面總歸是可以的。」
「妹妹頑劣，不知上哪瘋去了，連我想見她也不容易呢。」
使者滿是遺憾：「唉，既然如此，那本使明日去牧守府探望方大人，病人總不會亂跑了吧？」
轉日，晴空萬里。
使者帶著禮物就去了牧守府，方恪帶著吳江大小官員在府門外等候，馬車一到，便有人圍上去。
「使君好，使君辛苦了。」
「見過使君！」
「使君真乃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此生無憾！」
......
使者哪裡見過這等架勢，不禁有些飄飄然，向後捋了一把並不濃密的頭髮，臉上堆滿笑容：「哈哈哈，承諸位吉言，本使奉我家主公之命前來探望方大人，分內之事，諸位不必如此客氣。」
方恪展開雙臂，大笑著擁抱使者，拍打他的後背，用得是迦樓羅最高規格的禮節。他笑道：
「使君一路舟車勞頓，不等休息，馬不停蹄便來牧守府探望，真是辛苦。人呢？還不快給使君撐傘！」
夏季只剩尾巴，日頭還是很毒，只見一名官員點頭哈腰，急匆匆奔過來，為使者撐起紙傘。
「下官吳江司馬黃萬貫，貴使不是要談生意嗎？您找我談也成......一定要找我啊！下官這名字，吉利！」黃萬貫說完，著重強調了一下。
方恪悄悄好沒氣地瞥了黃司馬一眼，說好的演戲，你這小老兒好似真要舔著臉巴結人家一樣！
眾人一邊吹捧，一邊就要進門。
突然，街道那頭響起陣陣馬蹄聲。
張殿青帶著騎兵到得近前，拔刀出鞘。
「兀那惡賊！竟敢矇騙少主，先拿下他的人頭祭旗，再隨我出征討伐弒君者！」
方恪上前一步護住使者，呵斥道：「休得無禮！使君是來談生意的，還不快快退下！」
「少主！」
「滾！」
張殿青氣結，標槍似的身軀矮了下去，調轉馬頭走了，背影滿是憤懣。
「這是何人？」使者皺眉問。
方恪答道：「河口大營都督張殿青，不用理他，早晚要收拾他，不會影響大局。」
使者深深地望了方恪一眼，年少無威望，部下鬧矛盾，看來方瑜的病真的很重。
這位黃司馬暗示得很明顯，他要另擇明主了，方恪這個少主還傻不愣登的以為我們真是來做生意的。
若是如此，說不準能謀劃一番，兵不血刃拿下吳江。
使者野心被勾起，如是盤算著，一行人到了方瑜的院子。
進屋，抬眼便見到病床前立著一名少女，她恰好回頭望過來，使者渾身一哆嗦，骨頭都軟了。
久居迦樓羅，身邊都是異族女子，哪比得上中州的姑娘有味道？
嬌小玲瓏的身段，明艷精緻的面龐，嘖嘖嘖......
「阿晴？你還知道回來看父親！」方恪罵道。
方晴不理他偏頭疾走。
方恪一把拉住：「你還要去哪？給父親沖喜你不同意，直接弄死贅婿，這就罷了。讓你嫁到雲中你也不同意，你究竟要怎樣？」
「別碰我！」方晴甩開，「當我是個物件嗎？憑什麼拿我的姻緣當工具？」
急匆匆跑出門時，一支發簪恰好掉落在使者面前。
使者撿起，方恪趕緊過來賠罪：「讓使君見笑了，我妹妹總是這個樣子。」
「她說要嫁到雲中？」
方恪隨口道：「哦，父親想與魏國公結盟，打算讓二妹嫁過去。」
「少主！」何通低聲提醒。
方恪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連忙岔開話題，讓使者看看病床上的方瑜。
使者心中發笑，這種事在外人面前就說出來了，真是個草包。
病床上，方瑜臉頰消瘦，面黃如紙，氣息若有若無，似乎對外界毫無反應。
「不是說方大人的毒已經解了？」
黃萬貫神情凝重：「解是解了，可也損傷了根本，中途醒過幾次，時好時壞......」
使者懂了，天下奇毒無色杜鵑，哪有那麼容易解？
想來是用的什麼以毒攻毒之法，虎狼之藥用下去，毒是解了，人也熬幹了。
先前放出的消息，想必是不想鬧得人心惶惶，生出變亂來。
使者輕蔑地笑起，方瑜當年雄姿英發，橫刀立馬，把我等攆得一路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頭也不回的遠遁迦樓羅。
沒想到啊，英雄遲暮，一雙兒女如此不堪，家業都快敗光了。
主公身邊那個新來的蕭軍師，來之前還讓我等千萬要小心，真是多此一舉。
哦，他做過方家贅婿，差點給弄死了。
所以他故意讓主公針對吳江，是想讓我們給他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