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生活總要繼續
被賈璉的餿主意點醒,寶玉也開了竅,既然能都娶,那就這麼辦吧。
穿越一回紅樓,不將釵黛收入後宮,似乎暴殄天物,讓直男們憤恨不平。
就連心腸毒辣、滿身孽債的王熙鳳,上輩子送她輪迴,還有不少人暗罵他不懂憐香惜玉,三觀跟著五官走,更別提這兩位沒什麼劣跡的絕世雙姝。這兩位不知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和紅玫瑰。
再說,他惦記的薛寶琴,因為薛二老爺沒死,已經順順利利嫁給自小訂婚的梅翰林之子,孩子都生了兩個,似乎,好像,大概日子過的還不錯,不需要他惦念。
原書中薛寶琴被退婚,想來不止因為薛二老爺早死,薛家沒落,極可能還因為梅翰林不知從什麼渠道得知了對方的秘密身份,害怕被連累。這樣的偽君子真小人從來都不少見。
而這一世,薛二老爺死中求活,跟著船出了海,繼續做他的密諜,幫今上監控在海外建國的兄弟族人及大臣,發揮的功能比在江南做密探還大。相應的,薛家的地位也跟著上升,這對沒什麼家底、族中又沒底蘊的梅家來說是一門再好不過的親事,梅翰林要有多白目才會悔親。
至於梅翰林之子,以薛寶琴讓薛寶釵妒忌的美貌,會拒絕也怪。
如此,寶玉在大順一番折騰,倒是成全了這一對本該有緣無分的未婚夫妻。
要說寶玉對薛寶琴如何深情,不過是笑話。說白了不過是見色起意,有了很好,沒有也沒什麼大不了。
穿越兩世,早已冷心冷情,要他如何為情痴狂,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若非擔心身上的因果,必須要盡的責任,功德簿可能帶來的隱患,寶玉早不知去哪裡瀟洒,海外那麼大,還沒走遍呢。
主意一定,寶玉便請官媒走三書六聘的流程,把親事趕緊安排上,大家都是大齡青年了,速戰速決為妙。
為了瀏家港的建設,幾乎所有有關官員都住在碼頭不遠處統一建成的住宅區,寶玉自然也不例外。
一連數日,借住在這宅子里的賈璉都沒看到寶玉,心裡納罕不已。
這日一大早,從床上扒拉醒賈桂,早膳沒用,他便抱著胖兒子,巴巴地去了寶玉住的主院。
一看到茗煙,賈璉大喜:「茗煙,你家二爺今兒總該在的吧?」堵了好幾回沒堵到。
茗煙比寶玉還年長兩歲,已經長成健壯青年,婚後育有兩兒一女,為人也變得沉穩,眼下是府上大管家。
此時,他身穿繡花綢袍,滿身富貴氣象,像是哪來的員外。
見賈璉到來,他忙行了個禮,笑道:「二爺這些天一直忙著下聘的事兒。您也知道,別人娶一個下一份聘禮,他可是要下兩份聘禮。但是市面上的好東西哪裡恰巧就能有兩份,可不得各處蜇摸么。這一來二去的,除了忙碼頭上那一攤子事務,餘暇全用來干這個了。」
說完,忍不住笑了一聲,隨即連忙收斂神色,清了清嗓子,又道,「這些年二爺只有晴雯一個,對親事各種推諉,小的還當他不想成親呢。」
賈璉心中一動,問道:「怎麼,有不少人給寶玉說親?」
茗煙正色道:「可不是么。璉二爺知道世子和我家爺好的跟親兄弟似的,頭兩年他想把一母同胞的妹子說給我家爺,我家爺都沒答應。說身份不合適什麼的。其實,那都是他的推脫之辭。就連甄家那個甄寶玉也想將妹子嫁給我家爺呢。」
「甄家?甄應嘉的女兒?」賈璉失聲問。
「可不正么。」茗煙語氣裡帶著驕傲。
甄家早已不是往日的甄家。自從甄太妃和太上皇去世,甄家就分裂了,以甄應嘉甄寶玉父子的小半族人投靠了今上,雖沒完全保住往日的權勢,卻也不差。另一部分跟著忠順的,為今上所不容,按照各自罪行被判了刑,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
好在,忠順已經在星島建了國,得到消息后,馬上派人來大順,用白花花的銀子將被流放的甄家人高價贖回,帶去了星島紮根。
這些年,除非十惡不赦,造成重大社會影響的重罪,大順已經極少判處死刑。
隨著各個家族不停在海外建國,對人口需求量極大,紛紛拿銀子贖買罪犯,運去海外開發土地。
如此一來,皇帝是一邊憤憤不平一邊美滋滋的數銀子,都快精神分裂成雙重人格了。
海外大開發更是轉移了國內的社會矛盾,比如土地兼并、天災人禍。
去年關中大旱流民四起,把皇帝嚇的不輕。
要知道他們老祖宗順太祖李自成就是在關中發家的,同樣因為大旱導致的民不聊生。
不過,終究是時代不同了,這些流民剛聚集起來,就被苦於在海外建立的地盤沒有足夠勞動力開發的各家族盯上了。
負責移民的管事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揮舞著銀票和流民談判,承諾只要去了海外,一戶人家分多少良田,而且不管男女按人頭分。此外,不僅不收路費,還會給安家費,提供種子牛馬房屋等基本設施。
過去幾年,移民海外的多是沿海地少人多的地區,像關中、中原這些平原地區,民風相對保守,除非逼不得已,壓根不肯離開故土。
突如其來的天災恰恰打破了這種保守,逼迫著當地活不下去的災民破釜沉舟。
尤其那些失去土地的災民,更是為了家中老幼活下去,咬牙籤了移民書,帶著家人上了出海的船。
於是乎,不管哪種天災,不等皇帝與戶部出手,都被無聲無息的平息,壓根沒鬧出亂子。
關中旱災還是因出孝后官復原職仍任學政的賈政寫給元春的家書上提到一句,被疑心病重的皇帝偷偷看到的。
等下令嚴查,派去的人到達漢中時,流民都已經拖家帶口的上了位於煙台港的船。他們將在瀏家港轉乘海船前往爪哇星島各地。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皇帝才心驚的發現,大順六千萬的人口,已經去了一千萬。
但是,他又不能禁止人口外流,這是上皇還活著的時候,忠順聯合那些打算在海外建國的家族,從上皇那求來的恩旨。
看重國內土地的多是中小地主及保守的大家族,但凡有識之士,早跟著出海的皇子皇孫、權貴宗室世家去了海外佔地盤。
不提最近的爪哇星島,就說北美南美澳洲紐西蘭,更遠的非洲,大順根本沒那麼多人口去佔領,根本不怕地盤不夠分。
面前有盤大肥肉,偏偏胃口太小,只能吃下一小口,也是種非人的折磨。
茗煙又道:「不止這兩家,還有其他好幾家,像鎮國公牛家、理國公柳家,都想把孫女外孫女許給我家主子,差點打起來。」
「不過都讓主子用守孝的借口給推了。」
洋洋得意的那個勁兒讓賈璉想拉過來扇兩巴掌,太猥瑣太賤了。
「哼!」
茗煙樂道:「小的知道璉二爺您心裡酸,但我不笑話您,這酸的人可多了去了,您這才到哪兒呢。」
賈璉抱著胖兒子下巴微抬,一臉「我不在意」。
「真的,江南沒人不知道我家爺本事,是乘龍快婿的首選。還有人說,要不是皇上沒年齡合適的公主,早下旨招我家爺當駙馬了。」
茗煙嘚啵嘚啵不停,越聽賈璉越酸,跟吃了檸檬似的。
「茗煙,你又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正不痛快呢,屋內傳來寶玉的呵斥聲。
「璉二哥,今兒起的這麼早?快抱著桂兒進來,你瞧瞧你這個當爹的,兒子不停揉眼睛打呵欠你都不理睬。」
寶玉一身青衫,微笑著站在正堂。
沖賈璉懷裡的賈桂招手,他又道,「桂兒,二叔這裡有好吃的蜂蜜藕粉圓子,想不想吃?」
賈桂掙扎著從賈璉懷裡下來,伸開手臂,撲向寶玉,抱住寶玉大腿,奶聲奶氣道:「二叔,桂兒想吃。」
寶玉伸手將人抱起,刮刮他的鼻樑:「好,二叔早給桂兒準備好了,還有銀魚蒸蛋,桂兒一定愛吃。」
說著,叔侄倆嘮嘮叨叨的走到飯桌上坐下,開始用早膳,都沒搭理賈璉。
賈璉摸摸鼻子,默默道:「這小子年紀小小都知道抱大腿了,比他老子我強的不止一星半點啊。」當年他這麼大的時候,還只知道憨吃笨喝,就連祖父都不親近。要知道,那可是府里最粗的大腿啊。
感慨過後,又是欣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兒子比他強該慶幸。
「璉二哥,你這是找我有事?」寶玉示意賈璉坐下,「一起用吧。」
賈璉也不客氣,反正碗筷都給備好了。
他點點頭:「世子的聖旨已經接了,是讓他將碼頭這一攤子交出去吧?」
夏守忠帶來的聖旨果然一如所料,讓大皇子接替李晟負責碼頭的二期工程。
李晟離開,他手下的心腹無疑也會被逐漸取代,換上大皇子的手下。大皇子沒有足夠的人手,皇帝多的是。三年一屆的科舉每回都有兩三百仕子上榜,總能選到合適的。
原來打聽前程來了。
寶玉微微一笑:「放心,你的安排世子有數。靜候佳音便是。」
賈璉連連點頭,滿臉堆笑:「看在二弟的面子上,世子也不會虧待我,曉得曉得。」
「不管哪一個派系,好好當差,做出成績才是最關鍵的。」寶玉忍不住叮囑。
「嗯嗯嗯。」賈璉咽下口中的食物,「知道。怎麼說你二哥也已是而立之年,這些道理都懂。」
「用世子的關係入職好也不好。說不定日後你會成為大皇子的眼中釘。」寶玉故意調侃道。
「那不能。」賈璉不住搖頭,「大皇子和世子沒有利益衝突。」
不管李晟功勞再大,也不可能當太子,繼而當皇帝啊。
李晟的爹潤王與皇帝也不是親兄弟,而是同一個祖父的堂兄弟,已經遠了一層。而到了李晟這一輩,就更遠了。
如此,大皇子只會拉攏李晟,不會與李晟作對。
皇帝還不到四十,誰能肯定他活不過上皇?上皇過世已經年近七十,若是皇帝活到七十,大皇子都要四五十歲,下面的弟弟不知會有多少,還真未必能成功登基。這樣一來,勢必要早早建立自己的勢力,或拉攏勢力為己所用。李晟正屬於拉攏的一個。
「聽說你正忙著辦聘禮?」話題一轉,賈璉又道,「其實並非要一模一樣,還是要有不同。沒人不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你若是給一模一樣的,只會惹怒兩個人,並不會同時討兩人開心。」
寶玉一愣,想想也是,不由笑道:「璉二哥倒是懂女人心思。」
被這麼一誇,賈璉當真了,大言不慚道:「那是。當年我哄得平兒百依百順,你當是容易的。她對我比對那母老虎好多了,哼。」
寶玉冷哼一聲:「母老虎也是你求著娶回家的。」人都沒了,抱怨什麼,不厚道。
見寶玉不喜,賈璉忙清了清嗓子:「咳,咳,就那麼一說。強勢的女人帶刺,不是誰都能受得住。我瞧著,寶釵也不簡單,你等著瞧吧。」
不再戳寶玉肺管子,賈璉三下五除二吃飽,就開始投喂賈桂。
賈桂不挑食,吃的噴香,且胃口不小。
不知是不是錯覺,寶玉總覺得吃完后,這小子肉嘟嘟的臉蛋又胖了一圈。
聖人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寶玉其實根本沒指望婚姻生活會如何投契,如何心心相印。他覺得只要相敬如賓就好。左右女人們多數時間都花在內宅,而他的注意力在外務之上,如此,矛盾自然會少。
再說,有了這三個女人,也不打算再找別人。
這樣一來,生下的孩子們利益衝突就會少許多,也好盡量避免兄弟鬩於牆的內耗。
宅斗還不是因為三妻四妾引起的?爭的無非是利益。只有合理分配好利益,也才能維持好平衡,生活平靜。
有海外那一大片土地,寶玉並不擔心家業不夠兒女分,唯恐兒女太少分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