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來

第二章 歸來

秦武洲城內信鴿在各個深宅大院中頻繁進出,停雲樓中身穿各色錦衣公子哥在其中如魚得水,放肆豪言,戲稱當今皇族也要讓我秦武三分,在民風彪悍的秦武州內,身旁其他而諸如此類的言辭屢見不鮮。

此時各家下了指令,所有子弟在今日禁足,而此時停雲樓中的少爺們也紛紛收到了傳書匆忙趕回各自族中,此時在秦武州城內多了幾分肅靜。

此時,南門口一個蹣跚老乞丐,手中拿著韁繩套著頭在驢子中都只能算矮小的毛驢,驢子上扛著一個小乞丐,四肢無力的掛在驢子身上,氣息微弱嘴裡喃喃的念叨著什麼,趴在跟前就能聽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兩人一路順著城門樓子進停雲樓,小二雖說眼神上下鄙夷,但是行為上並未出格也還算過得去,招呼驢子牽去後院喂上好的飼料,將兩人迎入堂中,停雲樓之所以是秦武最上乘酒樓,掌柜的有眼界會辦事有一定關係,也定下了規矩,進門便是客,有錢人有些特殊癖好以此發難說你個小二狗眼看人低也不是沒有,最多位置安放的離大堂偏遠些,這麼一來給這對老少乞丐安排了個看上去還算乾淨的位置。

秦谷蹲坐在板凳上叫到:「小二給爺來二斤露血,別忘了還有兩隻脆皮燒雞。」小二眼瞅著來人身上破破爛爛還要喝那最具風骨的露雪,隨即說到,酒一兩十錢,雞一隻五錢。過習慣了身無分文的日子,架子也收斂了太多,秦谷喘氣到:「好個盡職盡責的小二,少爺豈會少你酒錢,快去打酒,自會有人付你酒錢。」許老在旁眯縫起眼睛,生怕小二手抖,短了少爺那二斤露雪。

小二還算厚道,並未短少爺的酒,老許則在小二打酒之時,就早已分好了酒,少爺一路上風餐露宿,多喝個幾兩也不為過,老頭子我喝酒誤事,就喝個半斤解解饞就好。

風餐露宿血染街頭,秦武州的將士們不就是一步一步打下來的天下么,無糧無餉的時候苟延殘喘,戰場上餓了從敵人身上咬下來塊肉吞了,也算是以戰養戰了。大戰過後,幾個月內草葉上的露珠都是血紅的,軍中還就有那麼個人,以此露水釀酒,深得秦雄喜愛,最後還就真成了秦武男兒的風骨。當然如今天下已定多年,當年存下的酒水也早已揮霍一空,卻只有這停雲樓總有餘量,背後總有好事的人,傳這是那樓主心黑有專門的屠人場。

此時整個秦武城內由北至南傳來一股肅殺之氣,一老一少卻在店中喝的日上三竿,漸漸塵煙四起,杯中那沒喝乾凈的酒泛起一圈漣漪,大地轟鳴了起來。老人從那窗口望出悄聲道:「冬日已至,料峭春寒最是那凍殺少年時啊。」便和少爺一頭昏睡在那擺殘羹剩飯的桌子上,嘴角還微微上揚,鬍子和衣襟上還沾著未飲盡露雪,像是晨間草地中的春露。

清一色的鐵甲軍從那王府方向一路駛來,延綿不斷彷彿沒個盡頭,領頭人虎目微睜,身上充滿了肅殺之氣清空整條街道,左右肩頭各卧一虎,身披重甲馬蹄所過之處留下四個深深的印痕,似那大地如泥捏隱約間可見扛旗上寫著秦,這是那秦家嫡系鐵甲軍,輾轉那十國殺場,最終被那玩弄十國春秋的賈釣坑殺大批主力軍於那荊國殘垣破壁的都城中,最終才定下了魏國如今的版圖。

小二在跪在店門瑟瑟發抖說道廉將軍還是往日的廂房么。廉圖擺擺手示意小二不用招待,一眼向窗邊那一老一少望去,沉著臉走在桌前,輕聲念道:「若知那成人禮如此這般之苦,做哥哥的拼了這身官服不要,也定要傍在世子前後。」隨即進店傾身將秦谷抗在肩頭,左手拎起老者,向門口的鐵甲軍走去,秦谷醉酒喃喃道:「這小二有點意思,賞。」廉圖向身旁副手說到:「小二賞,其餘人與我送世子回王府。」

秦雄麾下三位義子各個驍勇善戰。

廉圖,從小為了糊口,十四歲便拿起了刀,跟著秦雄上陣殺敵,秦雄有次在戰場上看到廉圖在餓食人肉越戰越勇,好一員凶將,站后被秦雄收為義子,順帶學那武夫練拳,力大無窮單臂可舉那千斤鼎,平日理最是不爭,為人忠厚,戰場上卻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凶將。

董驍,乃秦雄座下兵神,用兵入神,曾以兩百鐵甲軍破那西楚號稱未嘗一敗千名鐵狼騎,據說也入六境多年,甚至早已摸到七境壁壘,常年閉關。平日戰場上次次以少勝多,喜讀兵書,為人桀驁不馴,卻唯獨尊崇秦雄用兵之道,死戰不退,被秦雄收為第二子。

而第三位義子確是秦王妃最討喜的一個義子,其名沈重,擅計謀,做事卻最為狠辣常常做出屠人滿門之事,曾在戰場上帶領五百人替秦雄擋住了背後偷襲上千人馬,一挽敗勢,戰事結束後秦雄調轉馬頭才發現,就剩下那才是武夫初境的沈重倚著隨身佩帶的長刀,刀口早已經全是豁口,戰爭結束後接管謀士姜賢掌管那存於世最大的諜報部門「風吹雨」,美其名曰夜闌卧聽風吹雨。

秦谷此時早已被那名喚秦鳶兒的婢女換好了那蠶絲繞金線的華貴衣裳,迷迷糊糊中,聽到了父親在枕邊絮叨著我兒成人禮辛苦了,若不是我這沒用的爹,怎會讓你替我走這一遭。秦谷低語說道:「是啊,若是爹有用些,又怎會讓哥哥被那牛鼻子拐跑,至今未歸家」。

秦谷床邊坐著一位身著蟒袍,腳踩帝王翡翠官靴,此人便是那世子的父親秦雄,被人喚做牧血人屠的秦武侯。

誰知在外人傳言茹毛飲血的牧血人屠秦武王爺卻在秦谷床邊陪笑道:「對都是爹沒用,老大沒看好丟了,老二還要替爹受罪。」「笑你大爺,老子差點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年輕人翻著白眼,此時真的是身心疲憊,沒有了哪個精氣神。

萬里歸途,一路沿街乞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帶點葷的那就是珍饈美味,時不時路過人家村莊,順手在進點貨,偷偷雞摸摸狗,好幾次都讓那鄉野村夫扛著棍子追好幾里地,那頭驢子都累的榨不出一滴油水,哪個官宦之後不是鮮衣怒馬的,再回頭悄悄自個兒,一雙老許給我編的爛草鞋,連那少爺都扛起來費勁的驢子,連老許都不捨得讓他騎,吃肉吧還不夠一老一少一頓造的呢。連個像樣的僕人都沒有,只有那天天吹噓自己是跌落人間謫仙人的許老頭,生怕哪天自己醒來看到的是那老許有進氣沒出氣。

世子歸來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在州城內傳開了,此時馬家那公子翻牆頭跑進王府的馬廄中,看見那馱著世子殿下的驢子還有在馬廄中熟睡的許老比了個大拇指,說了聲道:「許爺爺這一趟可是技術活呀,我馬未東可不如你,今個還是老規矩,我過我的陽關道,你睡你的破馬槽,酒都給你記著呢少不了你的,晚上自己去停雲樓,報我名字就是了。」

馬槽中傳來一陣微弱的喃喃聲,一陣子稻草碾壓的聲之後又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胖子知道,這是許爺爺默許了,別看這老頭子一天弔兒郎當,胖子可是知道,兒時與秦谷在院中征戰沙場,許老爺子不知道在背後殺了多少想要刺殺的丫鬟,就算是老爺子睡在馬槽中一動不動,至今也未有人成功過。

單進的院落自然就是小門小戶,三進三出至少也是中產,五進、七進的得是王后將相了,至於九進的院落,基本可以殺頭了,而秦宅邊有九進,出奇的皇室並未追究「逾制」的罪名。

這世子的院子可比那王爺的院子氣派的多,作為西廂房,清晨陽光灑滿院子,說不出的生意盎然,院中涼亭是用百年紅木雕刻螭龍的柱子,亭頂有六角,角衝天,各有一鳳,似破雲而去說不出的華貴氣派。院中央放著那四方鼎,鼎重三千七百斤。據說此鼎是那皇帝老兒因為秦雄為魏國平定南疆從而賜下此鼎,隱喻讓秦家世代鎮守魏國南疆,同時封為魏國唯一世襲異性王。

吱呀~屋門打開了,秦雄佝僂著身子,撇了一眼馬未東躲藏的柱子,低語道:「這許老頭子真的是老的不中用了,連門都看不住,現在的年輕人真沉不住氣,哪像我那馬老哥,最懂得磨人性子,隨後給秦谷撂下一句,等會要先去那陶苑亭問候你師傅,他也念叨了很久了。」即關門踱步出了院子,邁過幾間跨院,並未回自己的院落,而是一人走向了竹林,陽光清掃而下,冬日的日光帶著些許寒意,顯得十分蕭瑟,那個佝僂著身子的男人,身影連同竹子一般,拉的十分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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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列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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