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功

第十七章 奇功

修靈道人講到這裡,直捋鬍子,也要歇會兒。慈目和尚聽著還沒完,又接著道:「那居士回了中原,不知高和的弟子是否已至嵩山派報信,但要求個穩當,親往嵩山。正趕上了蘇陽將秦碩砸死,被引往武當山,修逸陽真功去了。居士已知逸陽真功對於嵩山派及野遊俠都萬分重要,對制服御天士也大有所用,急將南疆之事對幾位嵩山派長者作了陳述,也顧不得再去拜見野遊俠了,忙著也趕往武當山,唯恐蘇陽遇上什麼危難,要去做個護衛。」

修靈道:「其實他已自認功力欠佳,是要求我做個護衛。那天我睡得晚,還在外面看星象,似覺異熠飛流,外客將至,果見居士駕臨。跟我說了好一段奇事,貧道方知我們的鎮世武籍已被御天士學了,真叫人氣掉老屁!」

聽到這裡,夏雲自要將鼻子捂住。慈目則認真道:「此鎮世武籍本乃制魔之物,到頭來反歸魔用,不制魔,反而助魔,老衲儘管通曉禪機,怎麼想,也不是一件樂事。

修靈道:「當然樂不起來——待居士把當講的話都說了,又苦苦求我保護蘇陽修成逸陽真功,我想來此事也與己大有關連,雖然已經退隱,也不能不管。可我被摧命鬼敲手打傷之後,武功一直難有大進,恐怕到時候有心無力。居士聞之,即道他這幾十年來置身於野山之中,因溽暑難耐,苦修了一身罡風晏氣,用以抵熱,但有須要時,也可將晏氣輸入他人體內,推導內力,使他人全身可運之勁齊聚中丹,在數招之內,隨心發力,不亞於驚世駭俗的無上神功。只是數招之後,輸入的晏氣會不勝衝力,渙散無蹤,體內勁力又將回於原位,並因過於強用,而至內傷,使人在數月之中都會失去武功,至少半年才能復原。隨之,居士的目光中甚有難色,坦言欲將晏氣輸送給我,又怕傷了貧道。

「其實這點傷勢貧道不會在意,只不過擔心居士的罡風晏氣一經輸出,於他是否具有大害,急忙問詢。居士則道無妨,也不過使他數月內武功平平而已,並說這罡風晏氣本非禦敵之術,留在體內反而剋制了他的風揚掌力,使他的武功大不如前,去了以後倒有好處。

「貧道聽了自是欣然接受。居士即與貧道盤坐輸氣。當時他掌中三指分按我進、沖、起三**,我身受晏氣,可一點都不涼,都快熱死了,大汗淋漓,真難以想像這罡風晏氣是如何抵熱的。居士見了我的痛苦模樣,也很吃驚,才將氣輸了一半,道他疏忽了,此功本以逼出內液而抗酷暑,輸入時自發神效,恐怕我小個人身,體內少液,再難撐持。收功了。

「我倒還想撐撐看,居士卻再也不敢試了。一會兒,我也不熱了,還自覺內力充盈至極,想來還好,自己多少也有了點無上之功,也能派點用場了。

「後來,你們來觀內行竊,正好被我發覺,免不了貧道出來湊湊熱鬧。說要討還一根束龍繩,自非本意,你們不還我更好,當我老糊塗也好,貧道旨在保住蘇陽修成真功。只是自知雖有神功,卻不過能用數招,所以非致萬不得已,也不敢露個身手。再後來,你們又回嵩山,貧道自如老驥,不棄千里,緊隨而至。」

慈目道:「在你們到嵩山之前,居士已趕先了一步找到老衲,將一切告於我知,也有求於我力保蘇陽。老衲自不推辭,但因被摧命鬼敲手所傷之後,武功亦無大進,也就接受了居士的另一半罡風晏氣。老納雖然乾癟,體亦少液,但還能撐持下去,才有了屋頂上的威風。」

修靈笑道:「你在屋頂上,也被當成老糊塗了!」慈目道:「老衲早年痴獃,被人當個傻子也慣了。只要我們神功一發,將上面的人震住了。」

修靈道:「大多數是被震住了,但還得跟施主說個清楚,上面的那個駝子和那個妖氣的女人,定已察覺了我倆的能耐。我倆在使用最後一招飛瓦蓋**的時候,功力已經不濟,其實已不可能將那對男女的**道封住;但他們還是止住不動了,顯然不是被我倆打住的,而是被他們自己的想法嚇呆了的。該當我倆的本事本就那般,不足以傷其同夥;想我倆方才之厲害,肯定是另有高手輸力相助,而方才能在我倆身邊輸力的人唯有蘇陽一人;亦不難料,蘇陽若未具無上神功,定難輸出那般神奇的大力;怎麼琢磨,都會當蘇陽已練成了逸陽真功。」

慈目道:「阿彌陀佛,也但願真能如此,將他們嚇跑了才好。」修靈道:「我想他們也跑了,事事順當,青平居士才沒下來,喊我們逃命呢。」

夏雲聽到此處可站起來了,差不多也算明白了,道:「嗨,原來伏在屋頂上的是青平居士!他不是武功平平了嗎,頂什麼用?我還當有個高手護著呢,聽你們嘮叨了半天。早該上去瞅瞅了。」像要走,突又定住了腳,先看那雄天塔和楊凌——一個在窗口趴著,一個還在地上躺著,都昏迷不醒。便眼珠一轉,問僧道二老:「你們真沒武功了吧?」

慈目道:「當然。」夏雲道:「從屋頂上下來就沒了?」慈目道:「差不多沒了。」夏雲道:「那你喝茶的時候怎麼還顯了一手?」慈目道:「此乃老衲的茶藝,使得精了,才敢擺弄。」夏雲道:「我不信!」出手疾點慈目前胸,忽又急按其左腹、右肩、後背數處大**。

慈目已然不動。修靈倒會跑,夏雲已經趕上,繞著他拍了一圈,也將他的**位封了。修靈接著木然不動,只能嘆氣,對慈目道:「唉,我早知道不妙!她問我們真沒武功了吧,好像有點盼著的,那時候你就不該認了,應當搖搖頭,笑一笑,嚇她一跳。」慈目不服氣道:「你倒機靈,也沒做!」修靈道:「我早做了。我搖搖頭,笑一笑,嚇她一跳——她沒跳。你知道為何?」慈目嘿嘿樂道:「我猜到了——她沒看見!」挺高興。

夏雲已走向了躺著的揚凌。慈目見了,才道:「哎呀,她要殺人了!」修靈道:「我也猜到了,她怕我們擋著呢,才要封**。」夏雲又在四處尋找,自道:「可惜沒個傢伙,還得姑奶奶用石頭砸。濺身污血,可髒了!」

慈目道:「阿彌陀佛!老衲慈悲為懷,不想讓施主殺人,施主倒還說過,要給老衲一點面子,可還記得?」夏雲聽著一愣,回頭拉著臉道:「我沒說過!」修靈道:「我也聽到,你講了。」夏雲才像賴不掉了,道:「是嗎,那我這面子還能不給嗎?」慈目忙道:「不能,不能!」

夏雲道:「麻煩,萬一這死賊醒過來呢?他功夫厲害,我點他**也封不住。」修靈道:「你先把他捆起來。」

夏雲又道:「麻煩。」不過還真把楊凌捆了。沒用束龍繩,瞅著他腰間的帶子結實,借來一用。又道:「等一下他喊起來也不行——招賊。」找東西將他的嘴封了個密不透風。心想:「人都要做個信士,說話算話,才能有個尊養,被天下人敬愛,但此賊不除,定有後患,我若只為自己守信,不願除此大害,又跟那些一味貪慾,不顧他人死活的惡徒有何不同。」便趁機用身體擋著二老的目光,摸了些小石子、小泥巴,都往楊凌的鼻子里塞。堵得他那倆鼻子都嚴嚴實實的,出不來氣了,才放心了。過去又在二老的身上一拍,看著他們動了,道:「這下你們放心了吧?」心裡暗笑。

二老果然很放心,道:「這就對了。」夏雲道:「咱也到上面,偷偷地看看去。」

二老同意,三人一起爬出了窗戶。

夏雲接著上樹。二老已沒這能耐,卻有別的辦法。

先前伏在屋頂上的青平居士不知上哪兒去了。夏雲爬到了樹杈子上,往上一瞅,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她還是上了屋頂,急匆匆地爬去,急切地要弄清楚狀況。

屋脊太高了,擋眼。夏雲到了頂上,正要跪著,將頭探出去,忽又不想這麼做,以免被人發現了。她記得先前的青平居士在上面伏得可低了,她也就伏低了身,在屋脊上掏起了窟窿眼。想來那青平居士也是從窟窿眼裡看人的。

僧道二老不知從什麼地方也上來了,先問:「居士上哪兒去了?」夏雲道:「沒了,凶多吉少!」已將個屋脊弄穿了,往外望。僧道二老也顧不得多問,各自學著她掏窟窿眼兒,要瞧一瞧。

再說那群雄爭鬥之處。在那僧道二老、夏雲、楊凌下屋之後,騰地躥上一個人來,幾步趕到了江正山的身邊。

江正山尚橫卧在屋頂上,大**受封未解,不能動彈。聽著了響動,不知來者何人。待那人將他身子一扳,江正山的腦袋隨之往後一翻,可算看清了來者——正是自己的女兒江曉怡。

原來江曉怡當日在武當山上被崖女所擒,並未遇害,只是被奪了宇力弩。獲釋后她又趕來嵩山。

江正山見之喜出望外。欲道乖女兒,快幫爹爹解開**道,因聲**亦制,自難開言。又擔心女兒武功低微,難有此能,只求女兒先幫他解了聲**,才能教個方法。

江曉怡毫不怠慢,啪地一個巴掌扇到了江正山的臉上,先打消了他的念頭。從他的懷裡尋著了一個袋子,打開來,一看就走。還沒忘了在父親的臉上踩上一腳。

衡山派掌門趙史明眼看著江曉怡上了屋頂,一眼認出了她是個冰雕般的美人,心裡喜歡。見她奔向了江正山,自有一番妒嫉;又見到她打了人家一記耳光,沖自己來了,好是滿意。又恨面前有柳義、秦暮秋、邢千老者圍著,礙人眼目。他趙史明又非玉樹臨風、木秀於林,可以由上俯視,唯有伸著脖子,使自己的矮子身材顯得高傲一些,且將那短褲往上一提,自有一股精神力,催丹田氣、挺雞胸脯,盼美人意。

江曉怡見到了趙史明的尊容,也不嫌棄,自摸了袋中之物,朝他扔去。趙史明再怎麼好色,也沒傻到當它是定情信物,急用一手封了口鼻,另一手使小刀划圈輕挑。

那東西先已散了。江曉怡又摸了一個,要向自己未來的丈夫扔去。

柳義也沒當它是好玩意,早發覺了江曉怡面色不善,先用腳挑了一片瓦,向她踢去。江曉怡不會躲,會跳,似一隻被砸中的雞,蹦了一下,撲著翅膀,倒了。手中的袋子都落了,有一個個圓溜溜的小玩意,從裡面往下滾。

江正山遠遠地看著,可心疼了。那正是他苦心配製的隨風倒金丸。本是要派個大用場的,不料剛被女兒搶了去,就全弄完了。

柳義還不識貨,只當這不是好物,幸虧沒被江曉怡打中。鼻子里聞著香,還以為是未婚妻身上飄來的。沒想到先一顆隨風倒金丸早散開了。柳義望見邢千老者、秦暮秋軟下去了,自己也撐不住了。三個人一起倒下。

趙史明看著可真高興,感到人家都沒他機靈,懂得防護,先捂住個口鼻。不過他沒將全身都捂上,身上光溜溜的,也沒個遮擋,有些倒金丸粉兒沾了他的身,借著汗一溶,往他的血脈里滲。他酥軟起來,也趴下了。

董鍔尚在屋頂上東張西望。不知是不是看糊塗了,他那對老眼珠子從江曉怡的身上移過去,又移過來,竟沒再捨得離開。

大爪**妖、鐵鉤駝子漢突如驚奔之馬,猛然躥躍起來,分至董鍔兩側,夾著他,竄下了屋頂。

另一邊的劉鶴洲、葉漢童、夏聖平、何奐雄還用八條胳膊纏得緊。見**妖、駝子漢動了,也不覺得奇怪,因道人說過,那飛瓦蓋**的功夫本非武當、少林之所長,想來那對男女受制不深,是自己運氣沖開了**脈。但見那對男女夾了董鍔一跑,他們也有琢磨:「屋面上定是散開了毒物,他倆護著董鍔暫避一時去了。」四個人便都屏住了呼吸,以免吸進劇毒。

蘇陽又在屋面上看那本《幽客集》,對其餘一切彷彿不聞不顧。劉鶴洲暗喜,願他被毒物熏倒了。還擔心對手提醒他,緊盯著何奐雄、夏聖平的嘴,準備施展華山推雲手,以氣浪封喉。忽然覺得何奐雄的兩條胳膊抽了一下,四個人雖還纏著,卻多了點鬆動。

何奐雄的腦袋在盡量地往後轉,身子也側歪了些,那嘴巴居然找到法子避開氣浪了。

夏聖平尚不能說話,見何奐雄使出的法子倒好,也學著將腦袋往後轉,要引開劉鶴洲的注意,使之分心二處,推雲手法更難施展。

劉鶴洲急了。忽又一喜,心道:「好,你們說話,必先吸進毒氣。」突又想起:「不好,說話可以只出氣,不進氣!」當然更急,不禁五指一捏,將兩片長長的指甲都弄斷了。卻就此靈機一動,又暗道好計,迅速擺腕轉掌,將手法使了起來。

何夏二人深感腦熱,自當又是推雲手的封喉氣浪,頭往後轉著,也不回望,以為不打緊——此術之大害,纏困中已難逞顯,不過仍能以氣浪封喉而已,閉上嘴就行,何況這回他們將臉面也避開了。劉鶴洲的兩片斷指甲趁機就彈了上去,疾至二人頜下聲**——最至人啞。何夏二人頓覺痛麻。可真沒啥說了,悔之不及。劉鶴洲略感滿意。

過了片刻,坐在屋面上的蘇陽仍無中毒之象;遠處的一批金衣護衛負了傷,也有幾個能坐著的,沒趴下。何奐雄看著才放心,知道周圍根本無毒。試著呼吸,安然無恙。其他三位也沒憋住。

何夏二人還望倒下的幾位同夥快點醒來。劉鶴洲、葉漢童則想那幫手早點回來。

他們四個這麼纏著也沒法打。——當然還能用腳踢。但葉漢童先不幹,他吃過何奐雄腿上的虧,不想再去招惹,當不踢更好;劉鶴洲更怕何奐雄踹了,不願動個下盤;夏聖平自思腳力太差,誰也踢不過,不如安份著;何奐雄兩腿受了重傷,見人家沒發覺,他豈能自露馬腳。

四人就各懷心思,不打。既然不打,大家本可說個話。何奐雄與夏聖平老友重逢,不知有多少肺腑之言未曾暢敘,偏偏兩人又被封了聲**,不能開口。葉漢童可得了空兒,說起山腳下來了一匹狼,被他打死了,剝了皮,,煮。越煮越騷。夾了一塊狼肉下嘴,熏得他眼珠子都翻。趕緊喝一口西汾酒,可美了——那味越騷越覺著香。但用那膏粱燒,就不夠勁……劉鶴洲滿懷心思,對此不愛搭理。葉漢童一個人說著也沒趣,羅嗦了一陣子,見董鍔和手下還沒回來,即想喊,又有官場上的規矩提醒著,不敢以卑職呼喝上位。但要喚著楊凌,葉漢童也怕再將僧道二老招來。難得他也閉了嘴,四個人便都安靜了。

倒在地上的人似睡了,受傷的金衣護衛也不哼哼、也不閑扯。蘇陽坐在屋頂上看書,可能用心了。

如此,直至夏雲聽完了故事,上了屋,從遠處偷望過來,眾人依然如故。

夏雲甚為不解,要過去搞個清楚,又從低處往那邊繞去。

離得眾人近了,夏雲又趴到了一座屋脊的背面,不出聲響。那裡正有個破洞,容她伸入一個腦袋,偷偷察看。

夏聖平也沒發現自己的女兒。先見到柳義在屋面上翻了個身,心中暗喜,已當除敵有望。柳義還真起來了,晃了晃頭,如同一夢初醒,自覺周身並無傷害。

原來那隨風倒金丸只能使人癱軟一時,是迷藥,而非毒物。

柳義還活動了一下胳膊,不禁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們不用鬥了!」將劍一收,向蘇陽走去。

蘇陽專心攻讀《幽客集》,似物我兩忘。不料柳義近身,蘇陽的額頭上倒像多了一對眼睛,看到了,一皺眉,極感不適般,站起來就要走。

柳義來得真快,一把將他拽住了,笑得好是親切,一手拍住了蘇陽的肩,幾乎是將他纏住了,道:「師兄啊,小弟以往真是眼拙,今天才把你看清了!」

蘇陽討厭地瞥了他一眼,道:「是嗎,你能見個什麼?」柳義依然笑道:「慚愧,慚愧!我先前瞪著眼珠子,倒真似瞎了,沒把師兄放在眼裡,今天也沒有怎麼看著師兄,只因那武當、少林的兩位前輩去后,我擔心那妖女、駝子封**不深,突然攻來,便盯得緊,才發覺他倆的右腳暗含點弓之勢,遇險即能騰躍,根本不受蓋**之困,卻表露呆狀,滿臉驚異,已不難揣知,他倆的懼意與師兄息息相關哪!」

蘇陽連連搖頭,煩道:「關我何事,關我何事!」柳義自要與析,道:「那妖女、駝子膽子不小,眼看著二老打倒了那批強敵,猶往前沖,二老的飛瓦蓋**又未將他倆制住,他倆卻不動了。明擺著,不是怕二老的武功太強,而是感到二老的內力太弱了,若非有人暗中貼身輸力相助,實不足以制服強敵。而當時能給二老貼身輸力的,實非師兄莫屬;而師兄能輸出如此強力,實非練成了逸陽真功不可啊!如此才能將妖女、駝子嚇呆了,又嚇跑了,不敢回來了!」說著話,他更是纏著蘇陽,顯得小孩子般地親熱起來,仰慕不已。

蘇陽不由一臉苦笑,道:「你可真機靈,好像什麼事都能看出來。怎麼就沒發覺,我很討厭你,都想揍你?」柳義還很開心,道:「不要嚇唬我了師兄。」蘇陽道:「不是嚇唬你,我是實話告訴你。」

柳義方變了面色,道:「那我也實話告訴你——逸陽真功我早練過了,還是師父要我練的。」

接著柳義的聲音也變了,道:「師父有一本夤息脈氣的手冊,教我暗中習練,合成逸陽,說是為了讓我保住嵩山派,萬不得已而為之;說是嵩山派可能會有大難降臨,唯有練成了逸陽真功,才能度過難關。我當時覺得很奇怪,不過還是照著練了。可惜我專攻劍術,對早年習練的八段氣運之法荒廢已久,難以成功。為此師父異常痛惜。我深感另有其因,暗察了好久,發現了師父還藏著一本《滿月天功》。」

接著柳義的話越說越塊,道:「這滿月天功練到最後,靠的就是吸用逸陽內力。你最好聽清楚了——逸陽內力乃逸陽真功之內力。你說師父要我練功的好意,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我猜出來了,可惜我辜負了師父的好意,對不住師父啊!——我還想替師父完成心愿呢!我好辛苦,將那本《滿月天功》偷出來了,抄了一本,又送回去,暗暗地照著那抄錄的方兒勤學苦練。如今我可練得差不多了,你也有了逸陽真功,正好,我吸了你的內力,這滿月天功,我就算替師父練成了……」

說著話,柳義的身體早顫動了起來。他的一隻手早抵死了蘇陽的後背,另一隻手緊勾著蘇陽的右肩,在那裡露著喜氣。忽地又不顫了,道:「太好了師兄,你的內力一乾二淨了,我覺得好充盈。咱讓師父看看滿月天功的厲害!」猛起一掌,直擊蘇陽前胸。

蘇陽的身體似一隻輕靈的飛燕,飄飛、側轉,好像躲開了那一掌。但他的雙腿支不住了,向後急退了數步,拖拉了起來,整個人都在往後飛、往下倒——背部未貼近屋面,那腿先已將瓦片划散開了——飛魚掠過水麵一般,將那些瓦片變成了飛濺的浪花,變成長長的一道波痕,直向盡頭。他又騰空了,卻未起身,是衝出了屋頂,重重地砸落到了對面的岩石上。不動了。

看來蘇陽還是沒有躲開那一掌,背得很。沒人以為他被打成了那樣,還能活的。

何奐雄慢慢地轉動著雙手,收回了兩條胳膊,想來是沒有必要再與對手纏下去了。另三位感到手都鬆開了,也不鬥了。大家都在驚訝於這突來的變故。

夏雲還潛伏在屋脊的背面。她先已知曉了一些內情,想僧道二老顯露的本事,並非由蘇陽貼身輸力所致,蘇陽也沒有練成逸陽真功,聽了柳義的話,自當柳義是聰明過頭了,活該會被聰明誤,露了他跟師父的奸相。不料柳義會突發一掌,將蘇陽打飛。夏雲武功再低也看得出那一掌,確有真功,而且發力之強令人駭然,若不是其真有了所謂的滿月天功,極難做到。

夏雲便像明白了,蘇陽早已在暗中練成了逸陽真功,而且有所察覺,別人要吸他的內力,才深藏不露,又對江湖之事裝出了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以求自保,卻沒料到今天會有此巧合——柳義產生了誤會——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而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才吸到了蘇陽的內力。不禁扼腕。

慈目和尚、修靈道人早也過來了,躲在屋脊的另一頭,氣掉老屁。都不知道自己交了什麼運:幾十年前要為江湖除害,獻出了一本鎮世武籍,事與願違,反而搞到了御天士的手裡;如今要保蘇陽練成真功,陰差陽錯地,又讓個小奸崽子得了便宜。——到底是何以使他們將世上奇功盡獻於奸惡之徒,殊不可解。

江正山站起來了,有一個美貌女子幫他解開了**道——不是他的女兒,而是那個曾經與蘇陽在芳飛崖上共度良辰的崖女來了。

夏雲也得過崖女的救助,見到她現身於此,依然感到親切,巴不得求她幫點什麼的。但夏雲還是忍住了,心裡覺得不對頭了。

崖女在跟江正山交換著眼神,二人分成上下兩路,向柳義走去。

江正山用悲痛的聲音說道:「柳義,你怎麼能向師兄下這麼重的手!」柳義小心地回話:「徒兒不是故意的,就想將滿月天功試給師父看看。」無意間將目光移向了未婚妻子江曉怡的方向,流露著他心中的恨。

江曉怡本想用倒金丸迷倒眾人,搶走蘇陽,卻被一片飛瓦撞翻了,又捏碎了一顆倒金丸,吸入了些,才也癱軟一時。這會兒她隨著其他的幾位一起爬了起來,獃獃的,並未留意柳義的目光,只是盯著遠處山岩上紋絲不動的蘇陽,流下淚來。

柳義寧願沒有看到江曉怡的樣子,轉眼又望著走來的師父。只見江正山又在說道:「你太陰險了,明明是在要師兄的命!」柳義道:「徒兒真的在試滿月天功。若說要誰的命,還不如用劍刺他呢!」說著便拔出了青鋼劍。

此際,江正山尚在柳義的六步之外。先停了下來,道:「好吧,我信你。你也不要怪師父教你習練逸陽真功的事,我可以告訴你,為師先前是想在你功成之後,吸用你的內力,練成滿月天功,怕你不從,才沒有實言相告,但此舉也確是為了應對嵩山派將臨的大難。為師探知,御天士已經修得驚天絕藝,重顯魔行,遲早要再犯嵩山,已非逸陽真功能應對,唯有這滿月天功才能跟他一較高下。」

柳義道:「是嗎?御天士,我還當是小時候聽故事才有他呢,難道他還能顯出個形來?師父不會又在騙人吧?」江正山急道:「此事千真萬確!如今既已有你練成滿月天功,護衛本派的重任已非你莫屬。你還不先除眼下之害,備接御天士一戰!」

柳義聽得又笑起來,道:「師父,你別急呀,我信你,都信,你說的話我都當真呢!你可以把護衛本派的重任交給我。」一臉不屑。江正山驚道:「你有本事了,師父把掌門之位也交給你!」說這話前,江正山已看到了崖女在斜上方做了個手勢;說完這話,江正山就在等著自己的女兒。href=http://.qidian.>起點中文網.qidian.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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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骨清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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