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噁心
卿卓灼的肚子被壓得喘不過氣,肋骨似乎要斷掉。
「寶寶,幫我脫衣服。」
他自以為深情纏綿的聲音,但其實難聽扭曲。
她噁心至極,不想動彈,雖然有衣服隔著,但還是覺得被他碰到的皮膚都髒了。
他在她身上不知道做了什麼,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兩分鐘,他便滿足地趴在了她身上。
她肚子上就是一個肉堆,壓得她和床墊緊緊相連。
當她絕望之時,忽然聽到了有人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她嗅到了一絲生機,卻被他低聲警告——敢出聲,我就殺了你。
然後,他躺平,刀抵在她被被子覆蓋的脖子上。
門打開了,屋內屋外都徹底黑了,但僅憑腳步聲,她也能知道那是唐一爻。
他慢慢走到了她床邊,她感覺到袁楊正拿著刀的手都在顫抖——兩人身高懸殊大,即便有兇器,也難免吃虧。
他停留了一會,又轉身了,然而,他忽然撲向了袁楊正。
袁楊正慘叫一聲,腥熱的液體噴射到她臉上,驚懼之下,她無法動彈,被他拉下了床。
她反應了片刻,就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開關,打開了燈。
屋內亮堂堂一片,她大聲呼喊救命,看到袁楊正和唐一爻滾作一團。
袁楊正的左胳膊正往外冒血,刀掉落在地,唐一爻被壓在地上,左手持另一把刀想捅對方,卻被鉗制住了,剛剛搶奪的過程中,他的右手腕被對方的刀划傷,血正在汩汩流出。
她呼救了卻沒聽到任何動靜,渾身都軟了,沒半點力氣,眼看哥哥臉白成紙,就要撐不住了,她撿起地上的刀,準確地捅向袁楊正的後背。
他猛地看向她,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隨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卿卓灼趕忙從浴室里拿出一塊毛巾,幫唐一爻堵住傷口,顫抖著手撥通了120,又打給了報警電話。
做完這一切的她,身體抖成了篩子。
她的手上都是血,分不清是誰的。
彷彿回到了前世死亡那天,她無助地看著天花板砸到自己身上。
還好,救護車很快趕到,唐一爻和袁楊正被送到了醫院。
同時來的還有警察。
她留在了現場,給他們指證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人可能有精神疾病。」
警察聽了袁楊正前後不一的表現,猜測道。
她大腦轟鳴一聲,精神病?
那就意味著殺人也不會受到懲罰。
她渾身發軟,逐漸站不住了,在警察的提問中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睜眼便看到纏著繃帶的唐一爻守在她床邊。
「哥,哥,哥……」
她滾燙的淚水流了出來,劫后重生,她只想讓他抱著自己痛哭一場。
「灼灼別怕,有我在,有我在,有我在……」
她喊一聲「哥」,他就回一句「有我在」,眼中也充滿血絲,整個人憔悴不已。
她如同池塘中無依無靠的浮萍終於找到了棲息之地,安心地靠在他胸膛上,把他的藍色病服都哭濕了。
這一世,她從來沒想過依靠別人,然而卻還是遇到這些意外就崩潰了的小孩。
「你的胳膊怎麼了?」
她哭了半天,看他纏著繃帶,哽咽地問。
「那天我和他打成一團,兩個人一起掉下床,他壓著我,我的手當時墊在身體下面,就骨折了。」
唐一爻輕描淡寫道。
她抬起淚眼,他骨折的是左手,被划傷的是右手腕。
難怪那天他左手拿著刀要捅袁楊正,就被對方鉗制住了。
「那,你哪來的刀?你怎麼發現他的?」
他那天假意要離開,忽然轉身捅了袁楊正,把她嚇得魂都差點掉了。
「我兩點的時候去你房中,感覺那個賓館十分不安全,就到樓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把水果刀。三點的時候,我做噩夢醒來,放心不下你,就去看你,看到你被窩裡多出一大團,我就知道有人。」
他視力比常人要好,能在黑暗中隱約看到她的被窩和之前的不同。
「這件事好蹊蹺,他好像是個瘋子,但是我總感覺一切沒有那麼簡單。」
她敏銳地感覺到每一件小事之間的巧合。
碰巧袁楊正和她告白,晚上就成變態想**她了,碰巧賓館沒有防盜窗,碰巧那天的其他的賓館都沒房了。
「警察已經在調查了,你好好休息,我給你找了心理醫生,下午來看你。」
唐一爻當然知道這一系列事太過詭異,但他不想她操心。
灼灼嘆息一聲,她的敵人太多,不出乎意料的話,安排這一切的就是那些敵人中的一個。
她往門口一看,只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盛暮年站在那裡。左手碰著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右手抱著一捧車厘子做成的花束。
「灼灼,我來給你賠禮道歉了。」
要不是他那天開那種玩笑,袁楊正也不會盯上她不是嗎?
他哪裡知道自己有個精神病朋友,只是因為他的手賤嘴賤,害自己好友和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不,那天唐一爻手流著血,都要往他嘴角臉頰來上幾拳。
眼下,唐一爻看到他,流露出憎恨的表情,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很明顯不想搭理他。
「看病人不該送玫瑰和車厘子,應該送百合和蘋果香蕉。」
灼灼已經明白了,袁楊正背後一定有人指使教唆,不僅僅是盛暮年的故意誤導。
「你不是喜歡吃車厘子嗎?而且漂亮女孩就該配玫瑰啊!」
他坐在床前。
「警察怎麼說?」
這話明顯是問唐一爻,她剛醒來,哪會知道?
「那個袁楊正,不是二十三歲,是二十八歲。五年前,他的女朋友背叛了他,從此他就精神失常了。初步鑒定他有妄想症,只要女孩對他和善一點,或者有人引導,他就會深信對方愛他。但是不發病的時候,他僅僅表現為自戀,不會有攻擊行為。」
灼灼蹙眉,已經可以肯定袁楊正背後有人挑唆引導了。如果是白天盛暮年的那條消息,應該不足以讓他晚上就發生攻擊行為。
「他的身世背景調查了嗎?」
她問。
「袁楊正的媽媽是姚蕊爺爺家的保姆,在一個月以前被辭退。」
唐一爻低頭說,他此前都不知道姚蕊和自己妹妹的恩怨。
「姚蕊,怎麼樣了?」
灼灼心裡咯噔一下,看來他知道姚蕊誣陷她作弊的事了。
那事當時鬧得轟轟烈烈的,只要稍微調查,就能了解清楚。
既然如此,她也不便隱瞞了。
「她被一中開除以後,差點被父母趕出家門。後來姚蕊爺爺氣得住進醫院,姚蕊父母才妥協,把她送入一個寄宿學校,但是不讓她回家,她只能回她爺爺家。」
唐一爻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恍惚。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妹妹竟然成功報復了仇人,彷彿變了一個人。
「所以姚振華心疼孫女,為了給孫女出氣,教唆家裡保姆的妄想症兒子來傷害我,為了避嫌,還把保姆辭退了?」
灼灼分析。
姚振華當了幾十年的校長,愛惜羽毛,自然不會直接出手,只會用那些社會邊緣人物來幫自己剷除敵人。
但是她怎麼覺得這背後還有一個軍師,因為這種**女性以達到報複目的的細膩心思更像是女人的。
而姚蕊那種智商,很明顯做不出挑唆妄想症患者的事。
「目前看來是這樣。」
唐一爻蹙眉,就算知道袁楊正背後有人挑唆,但還是覺得有很多巧合。
「可是袁楊正怎麼知道我們在那個賓館的?而且那天,我們問了六家賓館,都說沒房了,才選了連防盜窗都沒有的第七家。他們還可以控制賓館有沒有房嗎?」
灼灼問。
其實她還有更多疑問,妄想症患者怎麼挑唆的?怎麼確定他會乖乖聽話?
袁楊正又是怎麼進她房間的?雖然那間賓館沒有防盜窗,順著粗水管爬就可以進入,但是他至少有六十多公斤,臃腫肥胖,頂著個大肚子要爬上去,恐怕很難。
「請個私家偵探徹底調查一下這件事吧!我想警察那邊,不太可靠。」
姚振華做校長几十年,早已經桃李滿天下,軍政商界都有他的學生,公然調查他,阻礙會很大。
「這事包我身上了,三天之內,一定給你們一個結果。」
盛暮年看自己終於有用武之地,便拍著胸脯保證。
下午,心理醫生來了,竟是一位穿著米色風衣的儒雅男人。
「卿小姐。」
他坐在了椅子上,笑容可鞠。
「趙醫生。」
「我前兩天就來看過你,現在看來,你氣色好多了,看來恢復的不錯。」
卿卓灼略微驚訝,看來唐一爻早早地就給她請了心理醫生。
恢復?
她身上沒傷,但是有心理陰影。
被那麼丑的一個男人險些那啥了,雖然沒成功,但他貌似抱著自己那樣了,真是太噁心了!
「是嗎?」
她低下頭,感覺對那些事難以啟齒。
「我兩天前來看你的時候,你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不只是和那件事有關,還和別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