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盜賊

下午四點多開始，天空一直是陰沉沉的，沒有風。Www.wenXuemi.Com已經到了夜裡，烏雲掩蓋了月光，掩蓋了星光。可能是因為這樣的氣壓，城市裡的狗顯得的非常煩躁，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吼叫好把沉悶的情緒發泄出去。也許後半夜會下雨吧。

蕭行徒手爬上了太守府的東院牆，這座府邸是坐北朝南，在這裡可以借著后宅的燈火看到屋子裡的人影，屋裡的人卻看不到蕭行這裡。輕輕躍過院牆，貼近后宅的屋子，依稀可以聽見幾個侍女的私房話。在後宅牆角藏了幾分鐘，一直沒有聽見巡邏的腳步聲，向幾個方向投了幾顆石子兒，沒有發現狗。

最大的那件應該是太守辦公的地方，蕭行劃開房門，屋子裡面黑洞洞的，借著小櫻的感知系統，蕭行很快就在一個柜子裡面找到了太守的官印。

右北平太守李延應該住在主宅，蕭行出了大堂，接著小心翼翼踮著腳走到了主宅房門前，抽出匕首對著門縫向上緩緩挑去，直到接觸到那根橫木，輕輕挑到一邊，房門被打開。屋子裡一個虛弱的聲音問：「誰讓你進來的，我睡下了，你出去吧。」似乎屋子裡的人病糊塗了，竟把蕭行當成府里的下人。

蕭行沒有回答，回身把門關好，走到床前，壓低聲音問床上躺著的那人：「請問你是不是李延李太守？」

「咳咳，本官就是右北平太守李延，閣下是什麼人，深更半夜來找我莫非是來殺本官的嗎?」老者用虛弱的聲音回答。

「大人誤會了，在下斗膽冒犯大人，只是為了求證一件事。大人對公孫瓚勾結烏桓人這件事有什麼看法？」蕭行問道。

「不可能，本官雖然老邁，可是不糊塗，公孫瓚殺死的烏桓人沒一千也有八百，這右北平城裡最不可能勾結烏桓人的就是他公孫瓚。」李延說。

「那大人可知道公孫越部在徐無山腳下全軍覆沒這件事？」蕭行接著問。

「你說的可是真的？」李延有些驚訝。

「千真萬確。」蕭行說。

「有何憑證？」

「不瞞大人，卑職正式公孫越部下的裨將，王植手下王前和王大勇率領兩千多弓箭手在徐無山腳下埋伏我們，公孫越將軍生死不明，兩千將士也全軍覆沒了，王植卻在城裡詐稱我們因為被烏桓人伏擊才全軍覆沒。」蕭行用悲戚的語氣說。

「你休得矇騙本官，這麼大的事本官焉能不知。」李延說。

「我說的每句話都是千真萬確，不僅如此，公孫瓚也被王植污衊勾結烏桓人，王植帶領郡兵襲擊公孫瓚，公孫瓚兵敗，現在下落不明，這件事滿城皆知，為什麼單單大人你還被蒙在鼓裡！」蕭行說。

李延震驚，他沒想到王植竟然這麼大膽，問蕭行：「你既然來找到我，說說你有什麼打算。」

蕭行說：「還請大人做主，為公孫將軍和幾千死難將士討回公道。」

「王植喪心病狂！咳咳！」李延動了真火：「你先回去，明天我就給你和死難將士們一個交待。」

蕭行聽李延這麼說眼中精光一閃，腳下卻沒動，接著問：「現在右北平的部隊都歸了王植管轄，敢問大人打算如何處理？」

「自然是上奏朝廷！」

「只怕沒有結果。」蕭行不屑的說。

「此話怎講？」

「早就聽說王植在地方上囂張跋扈沒有顧忌，是因為和朝中十常侍有牽連，大人如果把這件事報告給朝廷，恐怕只會是石沉大海。大人莫不是要以此來敷衍兩千多將士的性命？」蕭行說。

「大膽，本官，咳咳，本官還有辦法，不過事關重大不便透露。你先退下吧，你放心，來日本官會重重賞賜你的，你那些兄弟本官自然會替他們討回公道。」

「卑職不敢，卑職告退。」蕭行一邊麻痹李延，匕首卻毫不猶豫地抹過李延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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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這隻老狐狸膽小怕事，還想把咱們也算計進去，小櫻，下一步咱們怎麼辦？」

「你不應該殺死李延的，李延只是害怕王植手裡有兵，不敢輕舉妄動，咱們還有利用他的機會。你卻把他殺了，咱們就不能名正言順的解決王植了。」小櫻埋怨蕭行的衝動。

蕭行沉吟不語，李延死了，公孫瓚被陷害，除了刺殺的確是沒有什麼對付王植的辦法，可是刺殺掉王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他們都死了，也許自己能當上騎都尉，可是李延，公孫越，王植依次死去，自己就算當上這個騎都尉難免會被人懷疑，要是被朝廷懷疑上就不好了。等等，懷疑！蕭行發現了一隻白熾燈泡。

「有了，咱們可以把李延的死嫁禍到王植身上。」

蕭行十分果斷，馬上返回李延的居室內。李延的屍體靜靜躺在病床上，死不瞑目。蕭行走近，發現血液還沒有冷卻，控制著李延的右手蘸著血，在鋪子上寫了個大大的「干」字，然後把李延的屍體擺成半側身的姿勢，右手放在字的下方，看起來像是沒有寫完就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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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看李延家人的反應了，最好的情況是引他們去找幽州刺史劉虞，在朝廷作出反應前借劉虞之手滅了王植。」

「李延家人會去找劉虞伸冤，這沒有問題。可是單單憑咱們偽裝李延寫的一個字，劉虞未必會發兵。即使劉虞發兵，如果王植不認罪，時間長了也會引起劉虞懷疑。所以咱們的最好是趁著李延家屬去劉虞那兒鬧騰，迅速除掉王植勢力，而且要堵住王植的嘴。」小櫻分析道。

「你下午的時候不是說王植手下那些垃圾不是我的對手嗎？」蕭行故意調侃小櫻，儘管這個笑話很冷。

「你傻啊，我那個時候是說你手裡有兵的情況下。」小櫻發怒。

「如果把公孫瓚找出來事情會好辦不少。」

「公孫瓚被陷害，一定不會甘心，只可能去了兩個地方，一是去刺史劉虞那裡伸冤，二是帶著殘部回到遼西，重整旗鼓后再狀告王植。要找公孫瓚的話應該去遼西，演義里公孫瓚這個人剛愎自用，不太可能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所以他更有可能是去了遼西。」

「不過不用咱們去找公孫瓚了，他一定會來。」蕭行胸有成竹的說。

小櫻問：「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

「今天下午酒樓裡面說話的幾個就是公孫瓚的人！李延死了，如果劉虞派人前來查案，他公孫瓚怎麼會不來湊這個熱鬧。」

「原來這樣，看來主人你也不是豬腦子嘛。」

蕭行聽罷，十分鬱悶的選擇了沉默。

沉默又被小櫻打開：「帶著李延的官印了嗎？」

「一直帶著，我準備把官印偷偷放到王植家裡，順便看看這個貪官世家的家裡面有多少寶貝。」

「主人你太棒了。」聽見有金銀財寶，小櫻兩隻眼睛里冒出小星星一閃一閃。

蕭行暗嘆，到底是多麼瘋狂的科學家才能製造出小櫻這樣過於人性化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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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植家距離太守李延的府邸僅僅隔了兩條街，蕭行出了太守府之後沒過五分鐘就趕到了王植的府邸。和太守府不同，王家的守備非常森嚴，即使是午夜，也還有一小隊兵丁來回巡邏。院子中時不時還傳來狗叫。

看來王植這個大貪官的仇家不少啊，蕭行伏在牆頭，計算著守夜的小隊來回一次的時間間隔，還要根據時不時的犬吠判斷狗的位置。

小櫻實在是太了解蕭行了，馬上看透了他的心思，「別算了，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蕭行尷尬的笑了笑，小櫻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然後給他指點院子里狗的方位。

十分鐘后，巡邏隊剛剛過去，蕭行馬上跳進了院子里。小櫻有小範圍內的掃描功能，蕭行靠她指點第一時間找到了王植的書房，進去之後卻發現裡面是空蕩蕩的，非常樸素。

明明是貪官，書房怎麼會這麼樸素，蕭行開始四處亂翻。

「別翻亂了，東面的書架下面有密室。」小櫻提醒到。

蕭行連忙把翻過的東西放回原處，把小櫻告訴他的楠木架子移開，架子底下卻只是平坦的地面，什麼也看不出來。蕭行蹲下敲了敲地板磚，聲音很脆，裡面有隔層。附近應該有開門的機關，蕭行苦苦摸索了盡半個小時，終於發現有一個寬大的書架磨損非常嚴重，看上去像有被腳踏過的痕迹。登上書架，發現一條細細的拉線隱藏在牆壁高處的陰影里。蕭行抬手拉動拉線，片刻之後地下室的入口緩緩張開。

蕭行跳下書架，見那地下室入口長寬大概都是僅僅一米多。小心鑽了進去，抬眼觀瞧，果然是大貪官的密室，面積大概是三十多平方米，高兩米。裡面無論書畫還是玉鎮紙，都是價值連城，架子上從竹簡布帛，到當時方興未艾的裝訂書籍，一應俱全，在古代書籍是非常珍貴的。不過更多的是古董珍玩，從珊瑚到前朝銅鐵陶器，藍田玉的雕塑。怪不得王植能夠勾搭上十常侍，這樣的富庶家族就算在洛陽也不過二十來家而已。密室角落裡是幾十口大箱子。蕭行走過去一口一口打開，越開越興奮。兩口箱子裝著金塊，一口箱子滿是珠寶，還有幾十口箱子裡面竟然全部滿滿裝著官鑄錢。

「這個時代的人真是奇怪，這麼多錢藏在家裡難道用來下蛋？」小櫻感慨。

蕭行看到這些錢也非常震驚，這筆錢足夠養活萬人的部隊。雖然蕭行非常想要這筆錢，現在卻不能拿走，拿一點都不行，否則就是打草驚蛇。先把這些錢寄存在這裡，等滅了王植后再來取，不出意外的話這些錢就是蕭行起家的資本了。

走出地下密室，蕭行關上石門，將書架挪了回去，清理掉移動的痕迹，又回到那個可以當梯子使用的書架前，擦拭掉腳踏的痕迹。最後隨手把太守官印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這個晚上的任務全部完成。

夜裡十一點多，當了半個晚上盜賊的蕭行回到房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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