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細雨
從午夜開始,狂風怒號,雷鳴陣陣,然後傾盆大雨,雨一直下到拂曉才漸下漸小。
天剛微微亮,窗外小雨還淅淅瀝瀝,清風裡帶著新草和泥土的清香,蕭行長長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然後彷彿要吐出肺里所有濁氣,長嘆一聲。可能是又想起了十幾年來近似囚徒的生活,感慨道:「只有原始的世界才會讓人這樣心曠神怡吧。」
這時聽見小櫻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想要直接去找李家的人吧?」
「嗯,我怕王植得到消息后對李家人不利。」蕭行擔心的說道。
小櫻微微一笑:「那樣不是更好嗎,這件事的動靜的越大,事態對我們越有利,這樣就算沒了李家這條線,劉虞也會親自處置掉王植。到時候你毛遂自薦給劉虞當前鋒就是了。」
聽罷,蕭行嬉皮笑臉的感慨道「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哼,你皮子又緊了是不是?」小櫻揮了揮著粉拳。
蕭行連忙賠著不是「不敢不敢,嘿嘿。只是你把王植想的太簡單了。我想應該李延的兒子李渾會親自去幽州刺史府替他父親伸冤。如果這件事被王植知道,他八成會在去范陽的路上伏殺李渾。咱們得馬上去王植府門口盯梢,省的被王植控制住事態。」
蕭行又好像想到了什麼,把前天換下的血衣找了出來,用包裹包了起來,背到背上。走到另一間房裡叫醒了裴元慶,留下十幾吊銅錢,囑咐道「元慶,叔叔要出門辦些事情,快則幾天,最慢一個月左右,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每天都要努力練習武藝,我回來的時候要考你,記住沒有。」
「記住了,我一定非常非常努力的練習武藝!」裴元慶揮舞著小拳頭。
蕭行溺愛的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出了門,冒著清晨清冷的雨水往王植府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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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看到被雨淋著被風吹著的蕭行,小櫻有點兒幸災樂禍,故作悠然的念道。
「阿嚏!」蕭行剛想說話,卻打了個噴嚏。他蹲在角落裡,恰好可以監視到王府,又不容易被發現,只是這裡風大了點。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蕭行無奈的說道:「書上說做壞事的人會遭報應,沒想到這報應來的這麼快。」
「就是淋了點雨,偉大睿智的主人還會在乎這些嗎?」小櫻挖苦道。
「是啊,淋了點雨罷了。其實你才是我最大的報應。」蕭行針鋒相對。
「哼,等事情辦完再收拾你。」小櫻悻悻說道。
見到小櫻吃癟,這下輪到了蕭行幸災樂禍。
一人一電腦正鬧著,太守府的方向來了一個人,家丁打扮,也不管褲腿上衣服上蘸滿了污泥,踏著一路上的積水,看上去急匆匆的。「當!當!當!」,那人急敲王府大門。不多時紅漆漆的大門被打開一人寬的縫兒,出來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老頭,老頭見到那個人,露出驚訝的樣子。蕭行離得遠,聽不清他們兩個說的是什麼,只看見老者匆匆把來人引進府里。
「這個人應該就是王植安插進太守府裡面的眼線。」小櫻說道。
「呵呵,和計劃的一樣。接下來按照王植那狠辣的個性,他一定會埋伏李渾。」蕭行說道。
「要是那下人只知道李延死了,卻不知道李延屍體旁的字呢?」小櫻提出了疑惑。
「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我們只能賭王植知道自己被陷害。」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王府的大門再次打開,二十多個精壯的家丁湧出,這些家丁各個粗布緇衣,綁著破舊的綁腿,一副落魄打扮。背後短刀卻是明晃晃的,明顯都是好刀。
蕭行低下腦袋,蜷縮在角落裡,像是個病了的乞丐。小櫻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面想起:「一共二十三個人,全部奔南門去了。這些人真有意思,裝強盜裝的一點都不像。」
「像的話就糟了。」蕭行說道。
估計被落開了幾百米,蕭行起身向南門追去。他保持著勻速遠遠吊著。二十幾人都沒有察覺到蕭行的跟蹤,雖然這時候街上的行人稀疏,百來步也未必遇見一個人。
「原來主人有這麼好的跟蹤天賦。」小櫻開始調侃蕭行。
「過獎,過獎。」蕭行佯作沒聽出來小櫻話里的調侃。
就這樣,蕭行一會跳上房頂,一會兒躲進衚衕,好歹是有驚無險跟出了南門。
出城不久后,蕭行目送那群王府的家丁遠去,停下來找了間廢棄的茅草屋把之前的破爛血衣換上。渾身上下仔細檢查了一遍,沒什麼漏洞,這才急匆匆邁開步子繼續追去。
小櫻突然想到:「主人,咱們還有一個漏洞。」
「還有漏洞?」蕭行有些驚訝。
「這群家丁出的南門,兵營在北門,王植可能會派騎兵接應他們。」
話音未落,後面已經傳來的嗒的嗒的馬蹄聲,蕭行大驚,幸好小櫻及時的發現,不然放這些騎兵在路上來回搜索的話,蕭行的謀划就要功虧一簣。來的一共十五騎騎兵,一律全套黑色裝扮,手裡用的像是胡人常用的馬刀。蕭行順著大路同樣向南狂奔開來,速度竟然不必後面的騎士慢太多。那隊騎兵見蕭行雨中狂奔只以為他是個瘋子,便不去理會,眼見要超過了蕭行。這是蕭行卻回頭齜牙一笑,露出結白的牙齒,趁著騎士愣頭的功夫飛身撲到馬背上,一雙鐵拳揮出呈醍醐灌頂式。騎士耳朵兒像是開了水路五行道場,鐘鼓齊鳴,緊接著七竅流血,被蕭行奪了馬刀后屍體落下馬背,只濺起一朵水花。剩下十四騎迅速嘞韁繩返回,將蕭行圍了起來,轉著圈兒把馬刀向蕭行招呼。蕭行示弱,慌亂的堪堪躲過兩刀,剩下騎士見狀急攻蕭行,被蕭行窺到了破綻。蕭行趁機飛速向左揮刀,割斷了左邊那個敵人的喉嚨,順勢向上撩刀,把一騎正持著刀的手臂生生砍下,疼的那人跌下了馬背,昏死了過去。眨眼間對方的圓陣的陣型已經被打亂,蕭行趁勢奮起,馬刀猛斬,刀影頻頻閃動,角度詭異,幾個回合間又結果了六人的性命。剩下幾個騎士心慌意亂,竟然不顧背後空門大開調轉馬頭向右北平城方向逃去,蕭行哪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追上又斬殺了三人,最後剩下的三個人卻已經借著這個間隙逃遠了。
蕭行怕他們在回城的路上遇見李渾,於是緊追不捨。直到追出了十幾里,遠遠能見到兩騎迎面而來,前面一騎是大概二十多歲的青年文士,一身青衫。緊隨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絡腮鬍子壯漢。黑衣騎士高聲問道:「對面可是李渾李公子!」沒等那人回答,黑衣騎士卻已經肯定了來人的身份,橫著馬刀向他衝去,蕭行見狀高聲虎吼:「無恥賊人休要傷人性命!」話音未落,馬刀已經被他大力投擲過去,整個刀身沒入黑衣騎士後背,從前胸透出,汩汩鮮血從他嘴裡流落,屍體跌落到馬下。
剩下的兩個黑衣騎士賊心不死,欲先斬了李渾再奪路而逃。馬刀仍然往青年文士身上砍去,卻被絡腮鬍子舞刀死死攔住。蕭行見狀不僅沒有快速上前救援,卻放慢了馬速,想摸清楚李渾手下的底細。沒想到絡腮鬍子看起來威猛,可是騎術和刀法卻都不怎麼樣,才到第二個回合,胸口就中了一刀。適逢蕭行趕到,兩個黑衣騎士本就畏懼蕭行,見蕭行襲來,因為心慌亂了章法,雙雙被蕭行搏殺。
絡腮鬍子被傷了要害,已經跌落到了泥水裡,眼看堅持不住了。青年文士屁滾尿流的滾下了馬,踉蹌爬到絡腮鬍子身邊,「老張!老張,堅持住啊!」絡腮鬍子嘴角吐出幾股鮮血,卻沒回答,看樣子是死了。
蕭行也下了馬,低聲道:「是在下連累了這位壯士,王植老賊,我必與他勢不兩立!」說罷跪在泥地上對著壯漢的屍首拜了三拜。
青年文士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抹乾凈了對著蕭行長拜:「壯士,在下也與那王植老賊有著血海深仇,請壯士助在下一臂之力!」
蕭行急忙把他扶起來:「怎麼敢當先生這樣的大禮。」
青年文士問蕭行:「請問壯士你是因為什麼得罪了那王植那老賊的?」
蕭行用悲戚的語氣回答:「在下本是公孫越將軍的的副將,就在前天下午,我們部隊在徐無山腳下被王植手下的王前領兵埋伏,全軍覆沒。我拚死殺了出來,後來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沒想到回城的路上又遇上王植老賊的爪牙,這才連累了張壯士。」
「我也不瞞蕭將軍了,我是右北平太守李延之子,李渾。家父...家父也是被那王植老賊害了...」說罷又痛哭起來。
「啊!!!王植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在下這就進城殺了他去!」蕭行睚眥欲裂,提刀轉身就要上馬。
李渾急忙攔住蕭行,「蕭將軍不要衝動,王植老賊身邊的守備非常嚴密,將軍去了恐怕要白白送了性命。在下要去幽州刺史劉虞處告發王植,將軍不如和我一同去揭發王植的罪行。」
「既然如此,那老賊的腦袋就先寄放在他那裡,等咱們從范陽回來再報仇雪恨。」蕭行說道。
二人把老張的屍體抬到附近山坡上,蕭行用馬刀挖坑,便將其匆匆葬了。李渾跪在墳前:「老張,你走好。等我殺了王植老賊后再好好安葬你。」
蕭行去把馬匹都收攏了起來,通通拴到樹林里,盡量讓王植晚點得到消息。注意到一個黑衣騎士身後背著包裹,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整齊的疊著一件官衣,有封信藏在官衣裡面。信上有蠟封,蓋著王植的官印。打開,信大概的意思是:卑職王植稟告,太守李延大人發現公孫瓚貪污受賄,草菅人命,想要治公孫瓚的罪過。公孫瓚不甘伏法,心懷怨恨於是暗殺了李延大人,又想帶兵兼并卑職的部曲,被卑職打敗。如今公孫瓚逃亡,下落不明。
蕭行倒吸了口涼氣,王植這計策實在惡毒。悄悄將信銷毀。
「李大人,不知道王植派了幾波騎兵出城,咱們快點趕路吧。」蕭行對著還在墳前哭拜的李渾說道,暗地裡卻覺得李渾這個人處事不夠果斷。
蕭行和李渾各自多帶了一匹戰馬,準備路上換乘,這才冒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在泥濘的驛道上向南飛奔去。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