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冷臉拔刀意志堅
秀才在前台來回踱了幾步,「被朝廷收編,摸天寨就正式成為軍事寨堡,不論團練還是鄉鄰,都必須有個新的氛圍及規矩。」
「這些是出賣大家的人,今天就用他們,給大家立個規矩。」
「秀才饒命啊,虎哥,虎哥饒命啊!我們下次不敢了。」十幾個慫包知道楊把總丟出他們時,就已經預計到虎哥要算后賬。
開口叫饒命也只是慣例,他們可沒想到真會要他們命。頂多打一頓或餓兩餐吧,他們如是想。
「秀才,我不服,他們出賣大家受罰是應該的,憑什麼抓我們?」癟嘴帶領幾個起刺的嚎叫喊冤。
子瀾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們每次上趕著爭取出去辦事,然後偷寨子里的糧食賣掉耍錢。」
「甚至在外面打十斤魚只拿回五斤,餘下賣錢換酒。亦或者購買鐵錠鐵鎚都能中飽私囊跑去逛窯子。呵呵,這些,莫非以為我們不知道?」
「你,你血口噴人,可有證據?」鐵匠還在作最後的掙扎。
「證據?本人一介秀才,寨子里每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少了東西怎麼可能不知道?至於其他事情,虎哥倘若一個一個審查你們的跟班,會拿不到口供嗎?」
「行了,也不跟你們啰嗦了,僅憑你們在門口準備出賣大夥,就已經取死有道了。」
「取死……我們最多貪污,最多想出賣,但還沒實施,頂多打一頓驅逐出去,怎麼可能夠得上死?」癟嘴有些緊張了,看秀才表情,難道不是嚇唬人?
子瀾已經決定,哪怕背上罵名,也要替虎子將這些刺拔了,「你說的那是普通村莊日常的處罰。我們摸天寨是普通村莊嗎?現今這年月是日常嗎?」
「驅逐你們出去,倘若找官府舉報,豈不是600鄉鄰全都要死?」
「不不不,我們絕不報官……啊……不,我們留在寨子乖乖聽話……」鐵匠也聽出不對,不會真要殺人吧?
子瀾搖搖頭,不再理會他倆,「剛才說了這麼多,只是想讓你們知道,虎哥可以帶領摸天寨過上好日子,但大家也別只想吃肉而不想挨打。」
「任何威脅到摸天寨鄉鄰的事情,都被認為是我們的生死仇敵。」
「所以,經過頭人開會,決定將這些害群之馬就地斬殺,以儆效尤。」
「不……不可能……不能……你秀才憑憑……什麼斷我們生死,我要見虎哥,虎……哥……饒命啊,我們不敢了……」
「虎哥,饒命,我錯了虎哥……」
「虎……哥……我給你……跪下,饒了我爹吧……」
頓時嚎哭之聲大作,事先得到通知的民團,雖說有些人也有親屬涉及,但大勢面前,還是不敢鬧事。全都抓緊竹槍維持秩序。
坐在隱蔽地窖的糧食旁邊,呼喊大作時,虎子連忙用手指堵住耳朵。
「五斗米是你們搶的?」聽虎子說完,胡七詭異地盯著他半天。
此時他正盤坐地上,用苞穀粒和小麥粒跟墨絲下起圍棋,棋盤是指甲在地上划的。
彷彿被驚訝到,半天都不知道落子。
虎子望了他一眼,「你們身邊這些糧食,就是搶來的。」
胡七茫然地環顧一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半晌,胡七才失魂落魄隨意擺下一粒小麥,「長痛不如短痛,我早就發現,你們這寨子的規矩實在鬆散,遲早要出事。」
兩個傷患躲在這裡打發時間,彼此沒有互通姓名,只是知道對方也見不得光。
如今聽他這麼一說,胡七哪還不知道對面坐的就是敵匪斥候。
墨絲也點了點頭,「一盤散沙不聽號令,倘若帶這樣的兵打仗,那就是找死。」
虎子痛苦地低著腦袋,「可是,真的必須殺嗎?他們也只是害怕,換任何人上,都很有可能會說出來。」
胡七像是放下了什麼,翻起眼皮乜了他一眼,「你個沒出息的,殺這十幾人,就是為了寨子更穩定,剩下的600人能活得更好。」
「慈不掌兵,為什麼換任何人上去都會說?就是因為你們平時懲罰太弱。倘若之前他們就知道說了會被砍頭,保證一個個咬牙死扛。」
「說到底,還是你的仁義慣縱了他們。」
「現在,你還想繼續慣縱,讓他們下次再犯?那時,可就沒有今天這麼好運氣了。」
墨絲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輕輕將苞穀粒放在棋盤上。
虎子獃獃望著胡七,原來,是自己害死了他們!
「虎哥……虎……哥,你個狗娘養的,卸磨殺驢,老子……」喊到嗓子都啞了,也沒見虎哥出來,一些人就開始大罵。
民團找來破布一一塞進嘴裡,人犯只能瞪圓血紅的眼睛發出嗚嗚的鼻音。
鄉鄰們沒想到頭人會將這些人處斬。雖然這些人出賣了大夥,差點一起玩完。但平心而論,倘若自己被抓去,很有可能也會供述。
看著這些人被押到前面,一個個雙手反綁強制跪下,下面的村民全都不忍再看。
如此情景,就連殺氣最重的根生,都有些動搖。
整個現場,只有子瀾還保持著那份冷峻,「拿刀來。」
刀,是之前大戰官兵后繳獲的十八把,其中大部分依例改製成三尖魚叉,還剩兩把留著備用。
如今,這兩把鋼口還算良好的單刀,就要被當做屠刀了。
十七名人犯全都塞了破布叫不出來,只能跪在地上掙扎,或者跪在地上垂淚。
站在身後的民團,也稍微放鬆了強按著的手。
殺敵,他們雖然不太敢,但逼急了卻會鼓起勇氣拚命。而殺自己人,所有人還是心有戚戚然。
「棒槌,八斤,你倆力氣大,你們來吧。太陽快下山了,入夜問斬不吉利。」子瀾眼未眨身未動,滿臉不在乎。
棒槌和八斤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事落在自己頭上,看了看天邊的夕陽,好不情願地接過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