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段

第八章 手段

嚴家寨,倉木林。

一輛馬車忽然從遠處疾馳而來,牧之神色一凜,當即提振氣勢,準備殊死一搏。

馬車越來越近,人影愈漸清晰,當看到那人面容時,牧之方才放下心來。

他開口說道:「侯叔。」

侯名點了點頭,當他看見一地的黑袍人和躺在牧之懷中的嚴律時,這位文縐縐的荒原會大管家立時變得殺氣騰騰。

他驅身下了馬車,來到嚴律身邊俯身蹲下,伸出來手捏在嚴律脈搏處。

少頃,侯名輕吐一口濁氣,開口道:「所幸無礙。」

他看向牧之,問道:「有人救了你們?」

牧之點了點頭,說道:「可惜不曾見到恩人真容,不過我請她留下了兩個活口,希望能從他們嘴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侯明轉身看向兩個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黑衣人,不由得拍了拍牧之肩膀,稱讚道:「好樣的!」

「現在給你們倆一個活命的機會,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侯明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黑衣人,忽然一記手刀砍在那人脖頸處,其中一個人黑衣人當即暈了過去。

侯明蹲了下來,微笑道:「好了!就從你開始吧,我問一句,你就答一句,不準有絲毫遲疑,你可選擇說謊,但待會我弄醒他時,只要所述口供不對,我就掉你的一隻眼睛,砍掉你的一條腿,讓你生不如死!」

牧之深深地看了眼侯明,癱在地上的黑衣人繞是每日都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聽聞此言也不由得一陣心寒,當即顫聲道:「我定知無不言。」

侯明點了點頭,笑道:「很好,你來自哪個組織?受誰指使?為什麼要殺這兩人?」

黑衣人一陣猶豫,這說出去估計自己也活不成了。

這時,侯明忽然捏住那人肩膀,而後微微用力。

黑衣人當即說道:「我們來自赤龍幫,幫主名叫陳龍,他交代我們今日亥時稍晚來倉木林殺掉兩個由此路經過的後生。」

說罷,那人看向侯明,顫聲道:「大人,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

侯明如法炮製,將打暈的那人弄醒,一番詢問后兩人回答如出一轍。

兩名黑衣人跪在地上,乞求道:「請大人繞我們一命。」

侯明冷冷的看著兩人,少頃才道:「滾!」

黑衣人如蒙大赦,當即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密林中。

侯明看向牧之,輕聲道:「你帶著他先回去。」

說著,侯明便跟著竄進林中,顯然是要順藤摸瓜。

這時,攙著嚴律的牧之幽幽說道:「還不醒來!」

「嘶……!」

面色慘白的嚴律猛地坐起,只見他嘿嘿一笑,捻了捻胸前的葯沫,說道:「你不知道,我方才見到了瑰麗的花海,奔流不息的忘川,還以為回不來了。看來小爺我命不該絕,這肯定是老天爺對我日行一善的恩賜。」

牧之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嚴律立時輕快的起身,絲毫不像此前重傷垂死的模樣。

這時,牧之才說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嚴律走到黑衣人面前,泄憤似的照著一人狠狠踢了一腳,過足腿癮之後方才答道:「只是想看看他會如何做?」

牧之盯著嚴律,嚴律呵呵一笑,又道:「話說那女劍客你覺得像不像雪晴姐?」

牧之腦海中驟然凝現一道高挑靚影,他搖了搖頭,淡聲道:「她裹著面紗,我不曾見到她的面容。誰知道她是不是?」

嚴律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附和道:「那倒是可惜了,未曾當面感謝女俠的救命之恩」

牧之瞥了眼嚴律,將銅瓶拋給了他。

嚴律一把將其握住,道:「等咱們回去,我讓父親幫忙查一查。」

牧之點頭道:「此等人物絕非籍籍無名之輩,給我的感覺也就比鐵塔弱上一線。

嚴律驚道:「那還真得查一查,若是能拉攏過來,對嚴家寨來說可是好處多多。」

旋即,嚴律瞥了眼牧之,揶揄道:「她不會是你遠房表姐什麼的吧,看你和竹爺爺孤苦伶仃不放心,就在暗處守護著你!」

「去你娘的!」牧之被他氣到,不由得罵道。

兩兄弟畢竟生活在勾心鬥角,危機重重的邊荒,幾番鬥嘴過後,起伏的心境很快平復下來。

二人上了馬車,很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寨子所處的地域喚作影山,影山佔地逾百里,方圓百里內的珍稀資源皆歸嚴家寨所有,寨子里的族人大都生活在影山腳下。

放眼望去,一座座石屋鱗次櫛比,瑩瑩月光下依稀可見裊裊升起的炊煙,石屋內泛黃的燭光頓時讓二人心神大定。

「嗯?」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嚴律當即說道:「這是哪位貴賓到來?議事廳三樓已經好久沒有打開了,看這架勢估計寨中的族老都在裡面。

震驚會震驚,兩兄弟耐不住疲憊,便各回各家了。

牧之的家在影山西北,他推開屋前的柵欄,喊道:「爺爺,我回來了。」

虛竹渾厚的嗓音從石屋內傳來,只聽他說道:「飯還未涼。」

頗為寬敞的石屋內,牧之坐在石凳上端起飯碗大口吞咽著飯菜,虛竹坐在倉木打造的躺椅上,本能的抽出別在腰間的煙斗,他看了眼牧之,又將它放在一邊。

牧之卻是說道:「爺爺,不用管我的,抽您的就是了。」

虛竹幽幽的說了句:「邊荒的煙草抽不慣,雖別有一番味道,卻是比不上咸陽產的。」

牧之一怔,沒有接話。

他沒有回頭,扒飯的速度亦緩了下來,因為他知道,爺爺意有所指。

虛竹見牧之這副模樣,便心中有數,轉而問道:「今天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新鮮事,說給爺爺聽聽。」

牧之想了想,回道:「新鮮事倒是沒有,來時倒是差點丟了性命。」

話音落下,屋內似乎冷了一分。

虛竹沉默半晌,淡聲道:「這幾天你倆就不要外出了,最近域里不太平。」

牧之低聲道:「可是與那天鑒道引有關?」

虛竹肅道:「只是一方面吧!邊荒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他看向牧之,沉聲道:「聖上……」

牧之將其打斷,他冷聲道:「爺爺莫要說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虛竹抽了口煙袋,問道:「你知道嚴寬在接待什麼人吧?」

牧之停住腳步,點了點頭。

虛竹在椅腿上磕了磕煙灰,輕聲道:「身在高位的人,渴望的只會更多。那位不佔道義,卻無人敢反抗他。為何?只因實力二字。

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做準備吧。

貪心者慾望纏身,知足者常樂。

人常說放下既是悠然自得,放下了就真的能躲過嗎?是你的,躲不掉的。」

牧之出了石屋,站在庭院內,抬頭看著天上無垠的星空。

卻見天上不斷有星辰黯淡,唯有那輪月盤永恆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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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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