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
之遙聽見葉君浩的話忙推開抓著自己的侍衛,爬到葉君銘的腳下,拉著他的衣擺。「君銘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以後一定聽話,不再調皮搗蛋了。小時候是你答應母妃要好好保護我的。現在,你救救我,救救我。」
之遙終於流下了眼淚,不知是終於悔改了,還是害怕的淚水。
「哥,德妃臨向陵墓出發前告知我,若是以後之遙犯錯,從重處理。」葉君浩想起德妃是對他一人說的此話,哥哥怕是不知忙說道。
葉君銘承諾德妃時,之遙剛回到德妃的宮中。德妃對這粉雕玉琢的孩子十分喜愛,便要了葉君銘的承諾。或許德妃自己都沒想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會是自己的夢魘。最後還需別人替她管教。
「以後你我再無關係。」葉君銘甩開拉著自己衣袍的手,語氣低沉冰冷。
之遙看如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湮沒消失了,認命般的趴在地上。被侍衛架著去太醫院。
之遙被架走後,大殿內安靜不少。眾人都默契的不說話。一時之間氣氛竟是有些詭異。
「念兒,德妃兒時救過我。」葉君銘起身走到顧念之面前弱弱的說道。
「念兒此事我也有錯,沒早些將德妃的想法告知哥哥,若是你要生氣便也連同我的氣一起生了吧?」皇上也從龍椅上走了下來,殷勤的給顧念之敲打著背。
「念兒,那畢竟是救了三條命的恩情。」葉君銘在顧念之面前低著頭看起來委屈極了。
葉君浩在顧念之背後看著葉君銘的表情,覺得驚呆了。自己那個日日扯著一張死魚臉,威武霸氣的哥哥竟然還會撒嬌?這~也太好玩兒了。
葉君浩全然忘記了自己給顧念之捶背捏肩的原因。現在儼然一副看戲的樣子站在顧念之的身後。
是啊,德妃畢竟救了葉君銘最愛的兩個人的命。若是有人能救哥哥一命,就算那人以後做了許多壞事,顧念之怕是也會拼盡全力救他一命。
看著在自己面前低垂著的腦袋,看著便覺得分外可憐分外委屈。顧念之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好啦,不怪你。」
葉君銘抬頭擁住了顧念之,脖頸相交。葉君銘看著在顧念之身後的葉君浩幸災樂禍的表情露出了一抹冷笑。
葉君銘嘴角微微上翹,勾出一條優美的弧度。臉部線條剛毅,眼神之中還有些許冷意。若是沒接觸過過葉君銘的人看見葉君銘這一表情可能還會覺得這表情異常俊美,想要忍不住駐足觀賞。
可作為葉君銘的親弟弟,他清楚的知道這個表情代表著什麼!
前些年因著皇上頒布聖旨說,若是前朝嬪妃能找到歸屬,或者自己想要出宮的,便可直接出宮,不需向皇上稟報。出宮之後便與皇宮無甚關係。
一群嚮往宮外生活,又不想拋棄宮中奢靡物質的前朝嬪妃便打上了葉君銘的主意。誰叫葉君銘有顏、有才、有權、有勢、有勇。
有一次一位嫵媚妖艷的前朝嬪妃看見葉君銘便往葉君銘身上沖,葉君銘警告一次無果后也露出了冷笑。當時就將那位前朝嬪妃扔給侍衛送去了軍妓營。
從那之後雖然每次葉俊銘進宮,宮中妃嬪們還會駐足觀望,但也不會盲目的貼身上前了。
葉君浩看著哥哥那凜冽的眼神,感到從骨子裡生出一陣惡寒。
替顧念之按摩著的手頓了頓。
「幹嘛呀,使點勁。」顧念之不耐大的轉頭看了一下葉君浩。葉君浩趕緊又利索的按了起來。
「你起開,我來。」葉君銘殷勤的將顧念之引到座椅上,溫柔的捏著背。
「這力度你可還滿意。」葉君銘低頭在顧念之耳畔輕柔的問著。
顧念之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其實顧念之閉著眼睛並不是享受,只是這幾日的事情亂糟糟的徘徊在她腦海里,毫無規律、難以整理。就像是有一群蚊子在顧念之的腦子亂撞著,鬼叫著,是不是還會吸兩口血。
閉著眼睛整理著最近煩心事的顧念之感覺頭皮發麻,腦袋止不住的發抖。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上了她的太陽穴,輕柔的慢慢的按壓著。就那一瞬間顧念之感到很是放鬆,好像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被按壓出去了。
「王妃,這公主的手腳筋都已挑斷,喉嚨也毒啞了。只是這容顏恢復可能還需要些時日。」侍衛將之遙公主送去太醫院處理好之後忙回來複命。
「容顏倒是不打緊,送去北狄需要些時日,會恢復的。只是這眼睛這麼凶神惡煞的看著我,看的我又些許害怕,不如就剜了吧!」顧念之悠悠的睜開眼,將左手撐在桌案上頂著太陽穴看著之遙。眼神是漫不經心,說出來的話確是駭人聽聞。
之遙聽見顧念之的話眼中蓄滿了淚水,連連搖頭,可顧念之彷彿是看不見般,看著侍衛。
「是。」皇上將這件事授權給顧念之,侍衛們當然也會聽顧念之的話,況且這世界上能讓一等侍衛們服氣的人沒幾個,但她顧念之算是一個。且不說她雖是女兒身卻輕功鞭法樣樣精通、劍術謀略樣樣在行。穿的了雲裳羽衣,著的了繁重戎裝。就說她對待親友的那股赤誠、對待不平之事的那份偏執,對待下屬的那份尊重便讓一等侍衛敬佩不已。
聽見侍衛的那聲回應之遙害怕極了,她想逃,可是她這手腳早已沒了知覺;她想求救,可她用盡全力只能發出啊啊啊啊的噪音。她從未感受過這般的無助。無助到連呼吸都是痛的。
「等等~」顧念之突然叫住了侍衛,之遙面上一喜,以為顧念之改變了主意。
「讓御醫直接來大殿上剜吧,我想看看。」顧念之的這句話讓之遙的心裡一涼,她這是要讓她公開處刑啊。
「是。」侍衛一作揖便將架在手上的之遙摔在了地上,出門去找御醫。顧念之看著之遙那緊皺的眉頭,看來是摔狠了。
顧念之緩緩起身走到了之遙的面前,看著此時心灰意冷的之遙覺得分外舒心。
「難過嗎?」顧念之輕輕撫著之遙的臉龐。
「你自找的!」顧念之突然抬起之遙的下巴看著她。眼神犀利,猶如剔骨冰刀,赤裸裸的射向之遙。之遙此時已經萬念俱灰,眼神也不再犀利,看起來分外木訥,柔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被顧念之眼神看的只是渾身一抖便再無其他反應。乍一看就像是顧念之在欺負一個剛經歷過莫大苦難的可憐人。
只是現如今只有之遙知道她自己有多後悔。她低估了皇上葉君銘對自己的情義,低估了顧念之的心狠手辣。其實就如顧念之所說她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個搞搞壘起的泡沫。看起來美麗炫彩只不過輕輕一推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