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弟子被盜
十二月十五的玄門公示中,辛河自然毫無疑問的榜上有名,而且負責他築基訓練的恰是安清知。wENxuEmI。cOM
說來也巧,今年剛好輪到安清知所屬的玄門北竹峰一系負責嬰兒組的工作,按照程序原本是先讓一些正在做基礎修行的弟子帶這些嬰兒的,這樣既可以鞏固這些弟子的根基,也可以避免耗費中堅力量。但是安清知覺得自己和辛河很有緣分,因此當看到辛河被選為預備弟子時,就主動提出負責辛河的築基訓練,自己的弟子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北竹峰的掌權人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也正因如此,從此以後辛大樹家每天都多出一個藏青人影在屋裡屋外晃蕩著,而他只能看著安清知「揉虐」自己的孩子,這不,他就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放在葯缸里「煮」。安清知一邊忙著控制火候,一邊不斷地往缸裡面放藥材,同時安慰緊張的男子:「辛兄弟不用擔心,我正在給阿河泡葯澡,這樣主要是為了讓孩子的身體更加堅韌、耐寒。」
辛大樹看著剛滿一歲的辛河在缸里「咯咯咯」的笑著,心裡對安清知很是感激,辛大樹也見過村裡其他被選上的孩子以及負責照顧他們的玄門弟子,那些玄門弟子根本就比不上安清知用心,一方面安清知在玄門的地位也是不低的,是玄門北竹峰直系四弟子,歷練豐富,收來的寶貝也多,同是泡澡,其他孩子用的都是普通的玄門藥材,而辛河用的都是上等的,辛大樹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安清知定是把自己所有的珍貴私葯都用在了辛河身上。另一方面安清知本身就十分的細心周到,自照顧辛河以來,幾乎都圍著這一個小孩在轉,即使真遇上什麼要事,也定會招呼其他負責任的師兄弟來照顧好辛河,比他這個父親還更像父親。
辛河也在安清知無微不至的照料下成長起來了,四歲的辛河已經顯露出了不同於同齡孩子的那股靈性,這使得辛大樹不得不接受再過兩年兒子就成了玄門正式弟子的事實。
安清知不僅教授辛河玄門的內功修鍊要訣等修真門法,同時也教辛河讀書識字。在溫文儒雅的安清知的熏陶下,辛河表面看起來整一個成了翻版的小清知,這讓辛大樹這個父親很是心酸。不過小傢伙也十分懂得孝道,雖然幾乎整日都黏在安清知身邊,但是也會陪陪他這個父親說說話,偶爾一些玄門弟子從門前路過,他還會用稚嫩的聲音十分老成地介紹那個弟子是玄門哪個系別的,辛大樹雖然早就對玄門有些了解,但是還是十分配合小辛河。
從安清知和辛河那裡斷斷續續得到的玄門信息來看,辛大樹之前在北亭王府習得的這方面信息還是十分符合實情的。玄門現在除了由門主端木昭遠,副門主端木昭清所統領的清訣殿之外,還有大長老候甸統領的凌雲山,二長老炎雲峰統領的北竹峰,三長老梅芳辰統領的玲瓏閣,四長老游夏統領的嘯鳴洞。四大長老有發言權但是玄門的所有行動指示都是聽從門主號召的,四大長老統領的弟子並不居住在清訣山,而是住在環繞著清訣山的四大山系中,彼此相隔不遠,便於相互往來救護。他們的弟子一律著藏青色衣衫,只是頭上的頭巾顏色略有不同,清訣殿的弟子是藏青色頭巾,凌雲山弟子戴的是深藍色頭巾,北竹峰是青綠色,玲瓏閣是天藍色,嘯鳴洞則是墨黑色。
這一日,安清知來到辛大樹家,神色有些凝重,進門后並沒有直接領辛河去訓練,而是簡單地叮囑了一下辛大樹就匆匆離開了:「辛兄弟,近幾日外面很不太平,清訣山周邊的城鎮以及其他地方有不少人家的孩子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這次我受命和其他師兄弟要去調查此事,這幾日不便教授阿河功課,我已經讓留守清訣山的方有常師弟來代我。雖然清訣山是玄門重地不太會出什麼事,但是在這非常時期,這件事沒有了結之前你和辛河都不要出門了。需要什麼,你讓方師弟去買就成了。」
辛大樹連連向安清知道謝,之後就聽他的話,大門不出,寸步不離辛河,只差沒把辛河綁在自己身上了。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如若事態不是非常嚴重,安清知絕對不會讓他們過於緊張的。
夜幕降臨,原本寂靜的山林被一群步履匆匆的人喚醒,林子里正沉睡的鳥「撲拉、撲拉」的展開翅膀,發出各種各樣的叫聲,在濃黑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驚悚。
那群人每個人的肩上都扛著一個很大的麻袋,夜裡遠處朦朧的視角看過去就像人的肩上趴著一條大蛇,那些人最後在一個很大的深坑旁停了下來,跪下來向早已在此地的兩個漆黑人影施禮。那兩個黑衣人並沒有說話,其中一人揮了揮手,那些人朝著坑走去,解開麻袋上的繩子,每一麻袋竟都裝著兩個已經死去的五六歲左右的孩童!隨即這些孩子的屍體都被拋入深坑之中,之後那些人就帶著麻袋離開。不多時,又扛了一批孩子的屍體過來,照人數來看,被埋的孩童估摸有百來余個。
「電閣主,這些孩子的體質根本沒有辦法承受我們的訓練,這已經是第三批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右邊一位較矮的消瘦人影尊敬地向左邊的人影請示。
較之右邊的人影強盛的殺氣,左邊的人影顯得毫無氣息,然當他張開那雙原本微閉的眼睛時,一股讓人窒息的力量從他的周身散發開來,地下一些小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在原地顫慄不止,一個乾澀沙啞的聲音幽幽地響起:「清訣山。」
時值夏日,然北方的清訣山已經漸漸要進入秋季的時令了。每年七月初,玄門都會召集所有預備弟子在清訣殿的東門進行一次檢查和統一的授道,以便讓他們適應清訣殿的環境。
因此一些居住較遠的玄門預備弟子就要早些入山,以便以最佳的狀態應考,避免自己被淘汰。辛河倒是不太在意這些,再加上父親不支持不反對的修仙政策,也並不曾積極的做準備,安清知本身就不怎麼強要求辛河怎麼做,因此辛河到了這種時刻還是很清閑,只是這一次不同,看著他的是熱血沸騰的方有常,一想到在自己熱心「照顧」下的小辛河成為這一期黑馬的景象,方有常就十二分熱情地訓練著辛河,時不時地還教他幾招高難度的動作,饒是辛河聰慧異常,但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導致這些天辛河每天都鼻青眼腫。要是一般的孩子早就不幹了,可是那小傢伙的心很是倔強,你越折磨我,我越是努力好好學,並天真地以為只要學好了就不用受這瘋師兄的折磨了。方有常看到這陣勢還以為自己教學有方,兩人就這麼傻乎乎地耗上了,直看得辛大樹肉疼不已。
待到六月底的時候,玄門所有的預備弟子都已經在清訣山下等候了,山下的孩子一多就熱鬧的炸開了鍋,辛河再怎麼老成也不過是一個小屁孩子而已,總想和同齡的孩子一同玩玩,這些日子幾乎都被禁足在家,原本安定的心也撓起癢來了。這個季節里山腰上的果實剛剛結成,辛河坐在屋檐上晃蕩著雙腿,眼睛直溜溜地朝山上的方向望去,他可是很清楚地記得前先天方師兄帶來的青果的味道啊。
「阿河,阿河!」三四個孩子在牆角下輕叫他。
「恩?你們……」辛河見是平日一起玩的朋友,正要打招呼。
帶頭的六歲左右的小夥伴溫正宣作了一個禁音的手勢:「我們吃過午飯後後山山腳見,不來是小狗!」說罷,就帶著一班小孩跑開了。
辛河小心眼裡很是高興,終於有的玩了。他和剛剛那一班小孩都是清訣山腳下雙木村的孩子,也都是玄門的預備弟子,平日里很是要好,經常互相「切磋切磋」,不僅僅是技藝上的,還有自己發掘出的好玩「寶藏」。
只是看到父親那雙嚴厲的眼睛時,一盆冷水就把他心中的火滅了大半。不知為什麼大家都認為父親很好「欺負」似的,他可完全不這麼認為,雖然在修仙一事上父親沒什麼態度表示,但自從自己有記憶以來每天晚上都要跟著父親念兵書,而且再三關照他不得外說,那架勢比安師兄還要威儀的多。
可是他也不想被小夥伴說成小狗啊,不管怎樣今天一定要出去一會。吃過午飯,隔壁的劉大伯就來請辛大樹幫忙把前些天被雷劈倒壓在自家田間的大槐樹給搬走。辛大樹回屋認真叮囑了辛河一番:「誰來也不要應聲開門,今天你方師兄晚些才能過來,他自己會進來的,其他人就不要理會了。你也不要出去,好好在心裡複習一下昨晚教你的內容,我回來會考你的。」
辛河聽話地點點頭,這麼好的溜跑機會不把握住,更待何時呢?至於昨晚的內容他早就記熟了,更無須擔心。辛大樹剛走不久,辛河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辛河是最後一個到的,其他的小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還沒待辛河喘口氣就往山上走了。「溫師兄,我們這是去哪啊?」辛河發現他們走的不是往日自己走慣的那條路,心生疑惑的問道。
溫正宣還沒有開口,另一個小夥伴魯衛就驕傲地開口了:「昨天我父親帶我去田裡就是走這條捷徑的,因為比較陡,大人們很少帶小孩子走這條路,今年我就要成為玄門的正式弟子了,他才帶我走的。這條路上有不少好吃的山貨,到時候我們多采些,饞死青木村的小子們!」
大人間拉幫結派,小孩子也不例外,剛遷移到此處不久,原先綿城的孩子就和清訣山當地的孩子由於山上甜美的野果結下了梁子,到了今日甚至越演越盛了。不過好在這隻限於小孩子之間的「戰爭」,質樸的大人們相處的還是比較和睦的。
「看,就是那——」走在最前面的魯衛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一批黑衣人靜站在田地里,他們渾身都透著一股血腥的氣息。後面跟上來的小孩也都看到了這一幕,溫正宣的反應最為敏捷,但他剛想喊出「逃」字時,那批黑衣人就移到了他們身旁,一陣強大的氣流撞擊在他們的身上,辛河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翻移,即刻就昏厥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