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迎
陸宴知聞言,眉頭挑了下,意味深長的道:「這位太後娘娘倒是個妙人兒。」
昭玉心頭一跳,警惕的看向他。
母后同陸宴知相差不足十歲……
短短一瞬間,昭玉心頭閃過無數猜想。
她一咬牙,憤怒的看向他。陸宴知這廝狼子野心,竟還敢打母后的主意!
真是……好生不要臉!
陸宴知一扭頭,便發現昭玉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他眯起眸子,神情逐漸變得危險,聲音清冷,帶了幾分警告:「公主,您是不是覺著腦袋放在脖子上……有些重了?」
昭玉只覺得脖頸一涼,下意識縮了縮,看陸宴知的反應,便知是自己想多了。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她彎起眉眼,軟聲道:「王爺大人有大量,別同本宮一般計較。」
陸宴知哼笑一聲,一撩袖擺,問她:「公主,上次之事,考慮的如何了?」
昭玉面上笑容不變:「王爺可是想娶本宮?」
陸宴知聞言,稍稍楞了一下,似乎並沒想過這些。
過了半晌,昭玉才聽到他不大走心的回答:「公主千金之尊,本王如何配得上?」
她本也沒打算嫁給他,剛出了虎穴,焉能又入狼窟。
不過,陸老狗想的也太美了些。
不想負責,還想白睡她?
上一世,尚修明同她成親這麼久,暗地裡都打著別的主意。
更何況是露水姻緣。
昭玉要的不是苟且偷生,而是守住大鄴江山。
她眸光狡黠,忽的心生一計。
昭玉杏眸一眨,抬了抬下巴道:「如何配不上?王爺玉樹臨風,又本領通天,能得王爺青睞,本宮求之不得。」
如今看來,的確沒有比陸宴知更適合的人選。
若能騙得陸宴知幾分真心,那便是賺了。
就算不能,也沒什麼可虧的。
誰料,剛說完便見陸宴知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他大抵是坐累了,斜靠在馬車上,聲音也懶洋洋的:「行了,別裝了。」
昭玉跟陸宴知相處久了,臨危不亂的本事也多了幾分,被當場拆穿也並不尷尬。
「王爺何出此言?昭玉字字真心。」
陸宴知聞言,目光在她面上打了個轉兒,多了幾分別的意味,「既如此,那公主今夜便留宿在本王府中如何?」
昭玉沒想到陸宴知這廝這麼不要臉,這回有些遭不住了。
她膛目結舌:「這,這不妥。」
陸宴知單手撐著側臉,丹鳳眼中含著笑意,問她:「有何不妥,小殿下不是對本王有意?」
小丫頭片子,還嫩了些,也就能騙騙趙家那愣頭青。
昭玉咬牙切齒。
陸宴知忽的低笑一聲,坐起身,彎腰湊到了她的耳邊,「小殿下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本王所求,也不過是個入幕之賓罷了。若本王心情好了,殿下所求之事,興許也能心想事成呢?」
空口白牙,給她畫大餅?
叫陸宴知擺了這麼一道,昭玉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又焉能叫他痛快?
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手臂軟軟的搭在陸宴知的肩膀上,扭過腦袋,想同他說話,誰料陸宴知靠的有些近,扭頭間,他微涼的唇滑過了她的側臉。
昭玉心頭稍稍跳了下,掐了掐手指,叫自己鎮定下來。
她眉眼彎彎,對他道:「能有攝政王這樣的入幕之賓,是昭玉的榮幸。只不過,昭玉一顆心皆在王爺身上,可王爺卻叫人傷心的很,瞧不出半分誠意呢。誠如王爺所言,等本宮哪日高興了,王爺便也能心想事成了。」
說完,她將手放在陸宴知的胸膛上,輕輕將他推開。
「王爺,時候不早了,昭玉告退。」
她朝他莞爾一笑,然後探身下了馬車。
昭玉回了自己馬車,才終於鬆了口氣。
一旁芍藥看著昭玉,驚道:「主子,你耳朵怎的這般紅?」
徐嬤嬤也狐疑的看了昭玉一眼。
昭玉下意識摸了下耳垂,有些燙。
她收回手指,面色如常道:「大抵是凍的。」
芍藥納悶:「可是如今的天兒,愈來愈熱了呀。」
昭玉瞪了她一眼,「近日本宮怕冷,再廢話便滾下去。」
芍藥忙垂下頭,不敢吭聲了。
另一邊。
陸宴知倚靠在馬車內,他修長的指尖輕觸嘴唇,面上情緒很淡,可眸中卻興味漸濃。
-
陸宴知能夠走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僅僅只是靠打仗的本事。
他城府極深,不過與昭玉相處寥寥幾次,便將她的性情與所求,摸的一清二楚。
昭玉從陸宴知的馬車中下來的第三日,戶部一位官員被查出貪污,被罷官抄家。
戶部乃朝中要部,不能缺人。
當日,陸宴知就舉薦了個人頂上了戶部的空缺。
說來也巧,陸宴知推薦之人,正是昭玉手下之人。
而戶部被薅下來的那名官員,則是尚修明的心腹。
戶部管理朝中財務,昭玉一直想將手下人安排進去,可一直都沒尋到機會。
不料,最後竟是陸宴知背後推波助瀾了一把。
當日下晌,陸宴知跟前兒的青衣就來了。
是陸宴知叫他給昭玉帶句話,問她這份禮物如何,能否博佳人一笑。
青衣來之時,昭玉正捏著筆,在桌案前寫什麼。
她用的是京中流行的桃花信箋。
這桃花信箋十分雅緻,且價錢不俗。
信箋呈粉色,拿近一聞,有淡淡的桃花香。
京中女子與情郎傳信之時,皆喜歡用這桃花信箋。
片刻后,昭玉放下筆,將信箋折好,叫芍藥遞給青衣。
青衣遲疑。
昭玉道:「有勞青衣公子,將這封信交給你家王爺。」
青衣:「是,殿下。」
青衣拿了信回去路上,撞見了尚修明。
尚修明似乎知道他是剛從公主府出來,目光緊緊的盯著他手裡的桃花信箋,看的青衣直發毛。
青衣是陸宴知的貼身小廝,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跟昭玉小公主之間的彎彎繞繞。
這會兒叫尚修明瞧著,無端就有些心虛。
匆匆打了聲招呼,便趕緊走了。
尚修明的心腹被陸宴知給擼了,偏生頂替的是昭玉的人。
叫他心中賭了一口氣般,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
他有心去找昭玉,可昭玉在公主府不出來,他每次去,都被拒之門外。
正心中憋悶之時,便看到了青衣拿著桃花信箋從公主府出來,更是心頭火起。
那桃花信箋,尚修明也是有所耳聞的,昭玉給陸宴知送這個做什麼?
想到此,他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了。
陸宴知不是喜歡男子嗎?
他同昭玉又是怎麼回事!
——
青衣很快便回了府,將手中的桃花信箋呈給了陸宴知。
陸宴知擰眉:「這是什麼?」
青衣硬著頭皮回答:「昭玉殿下對您的禮物很滿意,這是她給您寫的信,差奴才親手交到您手上。」
此時,青衣心裡頭簡直愁死了。
昭玉公主不知道,可他伺候主子多年,是知道的啊!
別看主子瞧著風光霽月,不殺人的時候也跟個讀書人似的,但其實打小便在軍營裡頭,從沒讀過書,大字都不識幾個。
陸宴知拆開,看了一眼,沒認出幾個字兒。
皺著眉將信箋丟給青衣:「念。」
青衣拆開一看,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昭玉殿下字如其人,寫出來的東西,格為賞心悅目。
內容也十分動人,是一首情詩。
只不過,送給主子,那純屬是對牛彈琴了。
而且,青衣看著上頭的字兒,還有點不大敢念。
陸宴知等得不耐煩了,「你這張嘴若是無用了便直說,本王不為難你。」
青衣覺著自個兒還年輕,下半輩子可不能當個啞巴,連忙道:「王爺息怒,奴才這便念。」
他心一橫,拿著信箋,磕磕絆絆的念了起來:
「有一公子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思之如狂。」
陸宴知最不喜的,就是那群文縐縐的文人,聽著青衣磕磕絆絆的念完這首詩,眉頭都快擰緊了。
不過寫詩的人是昭玉,他還沒得償所願,所以對她容忍度比旁人多幾分,並未發作。
他問青衣:「她是何意思?」
青衣的解釋十分簡單粗暴且樸素:「回主子,這本是一首情詩,大抵意思是……昭玉公主第一次見您便難以忘懷,一日不見您,就想您想的都快瘋了。」
「哦?」陸宴知一揚眉,不快倒是淡了幾分。
他吩咐青衣:「給本王準備一身夜裡穿的黑衣,本王今夜要去公主府。」
青衣懂了,主子這是想做一回梁上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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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昭玉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很是嫌棄:你怎麼來了?
陸宴知理直氣壯:不是你說想我想的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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