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為大小姐
下午,林淑蘭書寫一封信件,派人快馬加鞭送回都城的丞相府。
第二日,在都城的相爺收到信件后,看到信上「急事,速來」幾個字,便立即叫人備了馬車啟程趕往江城。
半夜,錢宣宗趕到江城的錢府。
錢府是錢宣宗在江城的老宅,年輕時進都城從一個小官一路晉陞,如今已是南國權勢滔天的丞相,這期間也是費盡了心機和手段。
錢宣宗官服未褪直奔錢府的廂房,林淑蘭並沒有入睡,像是知道錢宣宗會半夜趕來。
錢宣宗急切的問:「夫人,有何急事。」林淑蘭起身披了一件外衣不緊不慢地將錢宣宗安撫坐下,然後倒了一杯茶水。
錢宣宗猛喝一口,眉頭緊鎖,林淑蘭知曉錢宣宗是為何事煩惱,便詢問:「老爺可是為了婚事擔憂?」
錢宣宗點了點頭道:「今日早朝國主宣旨,成婚大典提前至下月月圓之夜,就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怕是躲不過這遭了!早知道當年就不該隱瞞瑤兒去世的消息,如今靈兒如果冒充瑤兒當上了太子妃,等太子死了靈兒也完了,咱們可就剩這一個女兒了,不能……。」
錢宣宗越說越著急,語氣里儘是無力感。
林淑蘭道:「老爺別急,我找老爺過來就是為了這事,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錢宣宗搖了搖頭:「還能有什麼辦法,當初為了太子妃的位子瞞住了瑤兒病逝的消息,想著靈兒與瑤兒小時候有幾分相似,且可以代替嫁給太子,可誰成想太子卻染上了不治之症,如今……唉!」
林淑蘭道:「老爺,今日我碰上了一個姑娘,樣貌五官與瑤兒有幾分相似,如果用她來頂替比靈兒也差不到哪去!」
聽到這,錢宣宗眼睛一亮這才坐正了身子,道:「還請夫人細說!」
林淑蘭悠悠坐下將想法娓娓道來。
原來錢宣宗當初有兩兒女兒,大女兒名為「錢瑤,」二女兒名為「錢靈兒,」兩姐妹年紀僅差兩歲。多年前,錢宣宗攜妻女一同入宮赴宴,國主飲酒後見錢瑤聰陰可愛,便開口賜婚於太子與錢瑤,當時的錢瑤才八歲。南煜也才十二歲,剛被封為太子。
雖是酒後之言,可卻出自君王之口,且一定要作數,錢宣宗自是欣喜若狂,他沒有兒子,如女兒真的當上世子妃無疑是給自己帶來更大的權勢,將來女兒誕下的子嗣能成為國主,更能彌補沒有兒子的遺憾。可不久錢瑤與妹妹在園中嬉戲之時不慎落入水塘溺亡,錢宣宗心痛之餘卻不舍那御賜的婚約,便瞞下了大女兒已死的消息,為了不被發現還讓林淑蘭帶著錢靈兒回了老宅,對外稱是小女兒身體不好,將一雙兒女帶回老家養身體。
奈何在南煜十八歲那年,不知何故染上了寒疾,尋遍了名醫也不見起色,致使早該舉行的婚禮拖到了現在。
錢宣宗僥倖認太子死前都不會再有人提起這事,誰成想突然就要舉行婚禮大典來沖喜驅邪,這可難住了錢宣宗夫婦倆。
今日林淑蘭瞧見顧小包那張臉時,乍一看以為自己是見到了成年後的錢瑤,當然她自知自己的大女兒已死多年,所以她沒有片刻猶豫,心間立馬生出用顧小包冒名頂替的方法,即不會讓人發現錢瑤已死,也不用小女兒入火坑,而且顧小包還是個孤兒,這更是免去了許多麻煩。
林淑蘭將自己的計劃說完,錢宣宗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第二日,大廳里。
錢宣宗見到林淑蘭說與大女兒樣貌相似的顧小包,上下打量一番,覺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瘦弱還有些點磕磣的女子看起來不太能入眼,可仔細瞧瞧又發現確實五官與幼年去世的大女兒有那麼幾分相似,這樣一想也就不覺得顧小包有多醜了。
顧小包頭一次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打量,怎麼站怎麼難受。
這時錢靈兒開口道:「爹爹瞧過了,和姐姐很像對不對?」
錢宣宗故作深沉道:「確實和瑤兒很像。」
錢靈兒道:「爹爹可是願意留下她?」
錢宣宗道:「這事還是看顧姑娘自己,咱不能強求。」
然後錢靈兒拉著顧小包的手祈求道:「顧姐姐,答應我好嗎?」
顧小包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絕好像不太合適,卻總覺得不太穩當。可是這樣的機會確實誘惑人,當昨天錢靈兒告訴她自己的爹爹是南國的大官時,下巴都差點嚇掉。被南國高官認作女兒這得上輩子要做多少好事,才能遇上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心裡依然疑惑眾多,可顧小包沒有開口問,覺得問出來可能會顯得自己特別痴傻,如此翻身過好日子的機會不抓住豈不是大傻子所為,我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沒錢沒勢,長得也一般般,他們能圖我什麼?再不濟真的別有用心到時候再跑唄,況且小江也能沾光每個月還有工錢領,想到這,顧小包點了點頭答應了。
隨著顧小包點頭同意,錢靈兒拉著顧小包的雙手雀躍不已:「太好了、太好了我姐姐回來了……」
林淑蘭與錢宣宗在一旁看得也是一臉高興,似乎真的就像一家團聚的欣喜模樣,可他們倆心知肚陰自己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顧小包一夜之間變成了南國丞相的大小姐,還有了個好聽的名字「錢瑤。」林淑蘭交代顧小包今後就用這個名字,而且要保密自己的真實身份。當顧小包問起為何要保密時,林淑蘭解釋,這官宦世家向來恃強凌弱,如果別人知道顧小包是被認的女兒,那麼連府里的下人都不會正眼瞧你,顧小包細想一下覺得在理也就照辦了。
至於為什麼外人不知丞相府的大女兒早已去世,林淑蘭的回答是當年大女兒去世的早,在南國小孩子的後事不宜大辦,所以外頭的人並不知曉,這些顧小包也都一併信了。
兩日後幾人大張旗鼓啟程回都城,尚書府對外宣稱在外地養病的小女兒身體已經痊癒不必在外地修養。
每日被好吃好喝養著,過上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不需每日出門幹活,曬不到太陽的顧小包褪去一身黝黑的糙皮,沒出半個月,樣子大變,皮膚漸漸變得白凈細膩起來,許是對飢餓恐懼的顧小包對與吃是極度熱衷的,很快臉上長了不少肉,還有了兩個微淺的梨渦,不再是以前那個枯瘦的丑姑娘了,雖然不及錢靈兒十分之一,但也是機靈可愛的。
不過外表看起來確實是過得去了,奈何從小野慣了,舉止行為還是透著鄉野氣息。
每日錢靈兒都會教顧小包禮儀與識字讀書,行禮的動作依然笨拙倒也能敷衍,可這字卻是難學,半個月過去就只認得「錢瑤」二字,提筆寫字根本就不用提了,連拿筆都困難,顧小包可以說是一點也不上心,可有的人卻慌了。
這日
林淑蘭站在廳堂前,眉頭微皺。
不安道:「真的能瞞天過海嗎?」
身後一微胖的中年男人說道:「夫人,您放心,這姑娘確實與過世的大小姐樣貌相似,而且外人沒見過大小姐長大后的樣子,定不會被發現的。」
這男人是丞相府的總管護衛「大福」。大福是林淑蘭嫁給錢宣宗之前就跟著她的,雖然體態有些發福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本事,武功極高的他一直很受錢宣宗重用。
林淑蘭還是有些不安:「可這琴棋書畫她是樣樣都學不會,萬一露陷……」
林淑蘭不敢想事情敗漏之後的結果。
阿福道:「怕什麼,太子那身子怕是也來不及發現就一命嗚呼了,如今重要的是如何讓這姑娘心甘情願冒名出嫁。」
林淑蘭道:「這倒是個難題,走一步算一步吧,總能有辦法解決的。」
不知林淑蘭又有了什麼壞主意,微皺的眉眼間透著一抹邪意。
顧小包與錢靈兒情同親姐妹般要好,從小除了牛小江外,顧小包沒有過其他任何朋友,如今多了一個貌若天仙般的妹妹與自己朝夕相處,雖然習禮儀與琴棋書畫讓她痛不欲生,卻是痛與快樂並存,當初答應留下只是是為了不再挨餓受苦,可現在她是真心被錢靈兒感動到了。一個丞相府受盡寵愛的小姐,居然待自己如親姐妹般關懷備至,照顧的無微不至,心裡也暗自發誓要對錢靈兒好。
這天早膳后,二人窩在廂房說私房話。說到喜愛之物時,錢靈兒從書桌上鎖的屜子里取出一個竹子製成的圓筒狀容器,從中取出一卷畫軸展開來。
此畫並非宣紙做底,而是米白色的布料上綉了一株淡藍色的花,畫的整體有些泛舊發黃,卻蓋不住畫上那花的美。
畫上花開一朵,另有兩朵微張的花苞,暗綠色的長條葉子簇擁著花朵,藏於山間的石縫之中,樣子極美。
錢靈兒用乾淨的絲帕拂去畫上的灰跡,甚是珍惜。
顧小包並未見過這樣的花,好奇問:「靈兒,這是什麼花?長的可真好看。」
「這畫是前段時間與娘親在城中一古董玩物店買的,那老闆說這花並非凡物,並不知此花的名字,姐姐是不是也覺得這花極美?」
「嗯!確實是很美!」顧小包點點頭。
「也不知這世上可否真的存在如此美好的花兒,真想看看。」
錢靈兒一臉渴望,手指輕拂細線綉成的淡藍色的花瓣上。
這日早膳間,林淑蘭提起過兩日將是錢靈兒滿十六歲的生辰,之前為了隱瞞尚書府大小姐去世的真相,錢靈兒在那之後從未辦過生辰宴,而如今顧小包當了大小姐,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當錢宣宗一臉溺愛問錢靈兒要什麼生辰禮物時,錢靈兒只是微微一笑說:「爹爹,娘親,靈兒沒有什麼想要的,只希望爹爹與娘親能一直身體健康就好。」
顧小包在一旁有些坐不住了,心裡念叨著該送什麼禮物才好,突然她記起錢靈兒房中的那幅畫,便有了主意。
早膳過後,顧小包趁錢靈兒在林淑蘭房中相談之際,回房換了一身便裝,偷偷潛入錢靈兒廂房中,拿起裝著那捲畫軸的容器綁在胸間,來到後院找到正在幹活的牛小江。
「小江……」
顧小包吧牛小江拉到一旁。
牛小江問:「小包,你這神神秘秘的做什麼?」
小包道:「小江,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他們問起,你就說我回牛頭村祭拜爹娘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也想回去看看我爹。」
腦子單純的牛小江誤以為顧小包是真的要回牛頭村,便想一起同去。
顧小包趕緊解釋:「別…我不是回牛頭村。」
牛小江撓撓頭問:「那你去哪?」
顧小包故作神秘的拍了拍胸口的畫卷。
「我去找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