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遍地屍體
「楊師,傅……救……我……」
一個人艱難撐在地上,想坐起來。他眼中爆射出生的希望,可轉瞬之間,就無力的倒了下去。
楊安眉頭緊皺,暗罵自己有所懷疑,為什麼不早來一步。
大廳里,十多具屍體赫然躺在血泊里,臉上殘留之色還有不甘,以及對活著的強烈渴望。
鮮活的生命,如此突然的消亡,親眼見到這副慘狀的楊安,不覺間握緊了雙拳。
該死!
視人命如草芥!
不管你是「諸界行走」,還是什麼雜碎,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適應力極強的楊安,已然融入現在的身份,也沒把自己看得超然至上。
儘管這裡是影視世界,但所見的一切生命,無一不是有思想有情感的生命,而非受控制的NPC。
三觀正常的人,絕對無法漠視,弱小生命被無辜殺害的事件。
有能力的人,自會盡一份力。
另外,楊安因搭手勝了宮羽田,在南方拳手的心裡地位甚高,名氣極大,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些死去的人,可都是他掌舵精武會以後的手下,因此更要擒殺兇手。
楊安閃念之間,順著樓梯登上三樓,直奔三姐的房間。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門口,卻未見到三姐。
房裡很亂,有打鬥的痕迹。
從他離開金樓,到現在最多不超過十分鐘。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金樓十多名拳手槍殺殆盡,兇手的槍法和換彈的速度,比他此前的推斷還要強上許多。
嗚!……嗚!
忽然一陣短暫的嗚咽聲響起,聽力敏銳的楊安立刻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衝進二樓靠里的一間雜物房。
「哇!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汪汪汪汪!」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聽到門被撞開,驚恐之極的鬆手,抱緊頭驚聲尖叫。
男孩的身邊還有一條毛色駁雜的土狗。
「別怕,是我。」楊安推開雜物,走近男孩。一腳輕輕地撥開撲來咬他的土狗,蹲下來摸著男孩的頭部說:
「你還記得兇手的樣子嗎?他們有幾個人?」
男孩聽著熟悉的聲音,叫聲戛然而止。
他顫抖著抬頭一看,熟悉的樣子映入眼帘,真是自己崇拜的那位大拳師:
「楊師傅!嗚嗚……」
他忍不住撲進楊安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確實嚇壞了。
十歲出頭的他,目睹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眼前痛苦的死去,對心靈的衝擊幾乎讓他崩潰。
還好他從小習慣了吃苦,心志遠比實際年齡成熟,才僥倖苟活了下來。
楊安輕輕地拍著男孩的背,柔聲安慰了一會兒,追問道:
「兇手有幾個人,你還記得他們的樣子嗎?」
「我不記得了,看見死人後我很害怕,就躲了起來,我不敢出去看。楊師傅,我是不是很沒用?」男孩羞愧的低下了頭。
楊安暗嘆一聲,抱起男孩道:
「你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好了,只是可惜不能儘快找到兇手,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楊師傅,是我的錯,我膽子太小啦!我對不起他們。」男孩充滿自責,如果他能鼓起勇氣,出去看看兇手的樣子就好了。
可當時他真的已快嚇傻,殘存的理智使他捂住土狗的嘴,已是殊為不易。
楊安心裡也很自責,沒想到兇手的行動如此乾脆利落且高效:
「等燈叔他們回來再說吧!血債必定血償,兇手一個都跑不掉!」
抱著男孩下到一樓,楊安把他放下地,迎面見到一臉憤怒的先生瑞等人:
「我雖有預感,卻不敢肯定,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先生瑞不無懷疑的瞪著楊安:「你為何不說?你也有份么!」
「我說了就有用?」楊安嗤笑道:
「兇手不是傻子!金樓里如果有大量拳手,他們絕不會冒然動手。」
他說著見土狗撒歡似在大廳跑了幾圈后,忽然湊近屍體聞起來,眼中露出一絲殺意:
「滾!」
這大喝一聲,若驚雷炸響,嚇了男孩一跳,先生瑞等人也是一驚。
土狗嗚咽著夾緊尾巴,跑到男孩腳邊,恐懼的看著楊安。
男孩急忙蹲下,拍了下土狗的頭:
「小核桃,你不能打擾他們休息,要乖哦!」
「嗚嗚……」土狗委屈的蹭了幾下男孩的手,忽然咬住男孩的褲腿,使勁往外拉。
「你幹什麼呀?」男孩奇怪道。
「汪汪!」土狗見拉不動男孩,著急的圍著男孩轉了幾圈,然後撒腿往外跑去。
「你去哪?別亂跑呀!」男孩沒有朋友,土狗是他唯一的朋友,擔心的跟了出去,生怕土狗被惡人宰了下酒。
可他剛追到門口,土狗猛地扭身跑回了金樓里。
「你到底想幹什麼呀?我現在沒心情跟你玩!」男孩氣得雙手叉腰,真想用力的打一頓土狗,可又實在狠不下心來。
「汪汪!」土狗沖著楊安和先生瑞等人一通狂吠,接著便往外跑,幾乎是三步一回頭,叫兩聲。
「這條狗……難道是聞出了兇手的氣味,要帶我去找兇手?」楊安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妨一試!阿沖,你跟去看看。」先生瑞扭頭吩咐。
阿沖應聲后便跟了出去。楊安緊隨其後。
他們都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
反正在金樓里乾等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姑且信土狗一次。
如果是在楊安的那個世界,受過嚴格訓練的警犬,憑氣味追蹤目標是有可能的。
但這條土狗,看上去還是幼年期,估計還不到兩歲,智商應該高不到哪去,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急步走到門口的楊安,見男孩抱緊不停掙扎的土狗,便叫男孩把土狗放下:
「你叫什麼名字?這狗多大了?」
男孩放下土狗后說:「我叫袁三,小核桃好像七歲了。」
七歲的狗,相當於人的四十多歲,讓楊安多了一點信心。
中華田園犬,實際上是非常聰明的犬種,民國時期的純種犬,智商更加優越。
它們可以根據主人細微的動作、表情,來做出判斷是不是對它們有利,常被用於看家護院,防盜,能夠準確判斷出拜訪人的身份,以及主人對拜訪人的態度,從而作出合適的反應。
普通的土狗,能聞到4-500米遠人的氣味。其中少數嗅覺更好的土狗,能追蹤到1-2公里的氣味。
楊安陡然想起一件發生在自己身邊的真實經歷。
記得小時候老家的一個鄰居,把養大的土狗送人了。
誰知道土狗抓住機會,就自己跑了回來。
哪怕別人養了很久,也養熟了。只要見到曾經的主人,還是會很親熱。
甚至遠遠路過送養人家的院子外,土狗都能聞到氣味,激動的上躥下跳。
「小核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只要你能追蹤到兇手,以後每頓給你大魚大肉供起來!」
「汪汪!」
土狗好似聽懂了一樣,尾巴搖得愈發歡快,扭身撒腿往前衝去。
楊安和阿沖拔腿追向土狗,很快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