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君輕裘心中想著剛才聽見的事情,並沒有看到旁人的目光,在聽到各荒之人向魔尊進貢珍寶之時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那喜帖此時還在手中,直到耳邊那句有些疑惑的「師叔」響起來,君輕裘才回過頭來看向恭敬無比的幾個人:「以後這些事情不要再議論了。」
他頓了頓道:「青越劍派是清凈之地,我不希望再聽到這些閑話。」
君輕裘一向待人溫和端方,這還是他第一次眼神冷淡。說話的弟子心中咯噔了一聲看向君師叔,只看見他持劍疏離,目光清透,頓覺自慚形穢。
「師叔恕罪。」
君輕裘搖了搖頭,最終只是道:
「去練劍吧。」
早在他出現之後殿外議論的人便止住了聲音,此刻聽見君師叔的話也不敢再看熱鬧,連忙散開。
君師叔雖然君子,但是在正事上卻從不留情的。
在圍繞在大殿周圍的弟子散開之後,君輕裘才收回目光來,徑直朝著前面的正殿而去。
清虛真人正坐在椅子上,聽見聲音后睜開眼來,看著小弟子神色不變的從外面過來,不由嘆道:「你都聽見了?」
君輕裘點了點頭:「現在就連我們門派的弟子都在議論這些。」來這兒找掌教之前他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發酵的那麼快。
君輕裘想到方才議論是非的一些弟子,微微抿了抿唇。
清虛真人將茶杯放在桌上道:「這魔尊行事高調,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按捺不住要送聘禮了,屆時我們必定淪為修真界的笑話。」
他看了君輕裘一眼:「拒婚書可寫好了?」
君輕裘今天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掌教,我此次來正是要說這個。」
「您先看看這個喜帖。」
當時魔尊送喜帖而來,幾人不可置信,在震驚之下竟然忘了看喜帖,君輕裘回去之後才知道這喜帖不對。
他將帖子遞過去。清虛真人不明所以的翻開,原本還皺著眉頭看,可在看到「天下第一美人君輕裘」時卻睜大眼睛。
分明是他大徒弟出嫁,為何上面寫的是小徒弟的名字?
難道是魔族在寫的時候寫錯了名字?
清虛真人第一時間內心就冒出了這個念頭。
畢竟沒有人會想到傳說中暗戀君輕裘多年,收藏了君輕裘無數畫像的魔尊會認錯人。
清虛真人臉色疑惑,抬頭看向小徒弟,見他清俊的面容上也是不解,不由道:「你再回憶一下你與魔尊當時初遇的場景。」
君輕裘心中頓了頓。
「你是說他從頭到尾目光便一直在你大師兄身上。」清虛真人仔細問。
想到那人淺色瞳孔,君輕裘遲疑的點了點頭。
「我當時在旁邊,魔尊並對我動手。」
清虛真人聽了這話,思索了下認真道:「現在看來只有一個可能。」
「這寫帖子的人可能是粗心寫錯了。」
「除了魔尊之外那些魔族和我們修真界門派接觸極少,應當是誤寫了。」
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為何迎娶赫連城的喜帖上會寫的是君輕裘的名字。這也是清虛真人唯一想到的可能。
他說到這兒皺了皺眉,又道:「罷了,這喜帖既然弄錯了,那我們便不必寫拒婚書了。」
「那魔頭來下聘禮時我們拒絕便是。」
「那師兄那兒呢?」君輕裘抬起頭。
說到這兒清虛真人面色便差了下來:「唉,我們無法聯繫到他,也不知道阿城現在如何了。」
身受重傷又被魔尊擄走了這麼久,以赫連城冷傲的脾氣,確實讓人有些擔憂。
他們不收聘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要將大徒弟救回來才是正道。清虛真人在放下喜帖之後沉聲道:「此事看來還要聯合其他門派才行。」
「在成親之禮舉辦之前,趁著那魔頭離開枯榮海的時候我們去將人搶回來。」
那魔尊雖然勢大,但修真界與魔族分庭抗禮,只要聯合起來倒也不怕他不還人。
清虛聽著外面的風言風語已經十分惱火,自然是絕對不能讓大弟子受此折辱真嫁的,他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過在看到君輕裘時,心下倒是稍微鬆了口氣,好在這次小弟子沒有一起出事,不然就難辦了。
……
各派都在觀望魔尊強娶弒神劍的事情,不少探子緊盯著枯榮海一舉一動。
而在數不盡的珍寶與貢品流進枯榮海后,總管辛柏終於清點完了東西。除了一些名貴的法器外,那些八荒魔族進貢的最多的東西便是吃的,各種珍貴吃食都有。
辛柏命人各樣做了些之後,便準備叫人給魔尊送去。
不過在選定人選時他卻有些發愁,魔尊一向不重口腹之.欲.,那些普通的魔侍送過去他未必會嘗。
他目光在旁邊恭敬低著頭的魔族身上掃了一圈,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滿意。
在垂眸時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選。
——新夫人。
以尊上對新夫人的喜愛程度,若這東西是新夫人送的他一定會給夫人幾分薄面。
辛柏這樣想著,眉梢微鬆了些。
在膳房將東西做好之後讓人給側殿那邊送過去了。
總管雖然沒有去過人間,但也知道人間話本中說「紅袖添香」絕對是增進新婚夫妻之間感情的好辦法。
讓新夫人去送飯,也能增進一下他與魔尊之間的關係。
赫連城正練著劍,冷不防就收到了總管讓人送來的膳食。他微微皺了皺眉,看向送來的人。
「這些是什麼?」
他方才已經用過食,這時候送來飯做什麼?
他眼神冰冷,魔侍沒想到這位新夫人威壓也這麼重,小心看了他一眼之後顫聲道:「這是辛總管讓送來的。」
「魔尊已經幾日未曾進食,還望夫人能去看望魔尊一番。」
修真之人幾日不吃飯當然沒什麼,赫連城下意識便要拒絕。但是在想到謝池淵之前去替他闖了蘭若山的事情之後,還是皺了皺眉。
罷了,他不是喜歡欠人情的人,此次便當去償還了人情,也正好去與他說清楚他一輩子也不會喜歡男子的,更何況是魔族。
赫連城拒絕的話停住后神色冷淡的看了眼那膳食。
「魔尊寢宮在哪兒?」
那魔侍本來以為以新夫人的脾氣是不可能去的,誰知道在他以為自己完不成任務時卻聽見這句話,一時之間有些不可置信。
「人在哪兒?」
赫連城脾氣並不好,見讓他去送的人不說話,聲音不耐。
魔侍回過神來,在見他拿起食盒后連忙指了指右側的位置。
「尊上就在前面正殿居住。」
赫連城沒有想到謝池淵居然就住在他隔壁,微微怔了怔又皺起眉。
「不必跟著我。」
身後人止住腳步,只是心裡嘀咕著新夫人可千萬別用這副口氣和魔尊說話。
赫連城沒理會那小魔的心驚膽顫,他提著食盒去了正殿。
算起來這是他被抓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去找魔尊,他以為既然讓他送飯,人應當在裡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進入正殿之後並沒有看到人。
他打量了一眼謝池淵居住的地方,微微皺了皺眉。正想著是不是人出去了時,卻聽見一陣腳步聲,一抬眼便看見一個雪肌白髮的美人緩緩而出。
他似乎剛沐浴完,身上還有些水珠,在行走間落在濕漉漉的白毯上。
赫連城乍然望見只穿一件外袍的謝池淵,瞳孔微縮,一時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一直到殿中養的鸚鵡叫了聲他才皺眉回過神。
「你在沐浴,我出去外面。」他冷聲道。
謝池淵也有些沒想到赫連城竟在他殿中。他從溫泉中起來后隨意披了件長袍從裡面走出來,沒料到居然有人在屏風后。
不過在看到來人是誰后他卻眉梢舒展了些。
原來是美人啊。
沒想到美人竟然還有主動來找他的一天。不過美人性子傲嬌,不能嚇跑他,這樣想著謝池淵倒是開口:「不必了,本尊已經沐浴完了。」
眼見著他身上除了水珠其他地方倒是整潔,赫連城也沒有多想,撇過頭去不看對方之後將手中食盒放在桌上。
「這是你魔宮總管讓我送過來給你的。」
謝池淵走過來掀開那食盒看了眼,都是些他平日里喜歡吃的,心情不由好了些。
嘖,辛柏還真是了解他的口味,而且還知道讓美人來送。
謝池淵那頭漂亮的白髮並未用靈氣烘乾,在靠近時水珠滴落在赫連城手腕之上。清清涼涼的,帶著謝池淵獨有的氣味,玄衣劍修眉心一斂,不由終於正視他。
「你把頭髮擦乾。」他皺眉道。
因為赫連城常年冷著一張臉,謝池淵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神色變化,只是低頭看了眼自己自己半濕的發尾。
用靈力輕輕一碰,那妖異的貼在雪白面上的白髮便幹了。
他長睫將冷霧眨去,見赫連城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直男樣子,忽然想起了什麼,勾起唇角:「對了,我有東西送給你。」
方才趙大夫將制好的葯送過來,他差點還忘了。
謝池淵在美人抬頭后,坦然的從袖中拿出保養皮膚的芙蓉膏來遞給他。那瓶口被打開,甜膩膩的香氣飄入,叫赫連城有些奇怪。
「回去好好用。」
謝池淵眉梢舒展,想著夫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他喜歡的皮膚細膩的大美人,不由有些美滋滋。
「你……」
赫連城本是沒有在意這句話,直到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瓶子。先是詫異,隨即怔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陡然沉了下來。
這東西……
赫連城收緊手,臉上紅一陣黑一陣。
他雖然是直男不喜歡男子,但卻也知道男子與男子之間合.歡時會用到潤.滑.膏。
光天化日之下,這魔尊竟如此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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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論芙蓉膏的用途》
彎成蚊香的魔尊:美人你拿好芙蓉膏,回去每天擦一次,好好保養皮膚啊。
真正的直男赫連城:光天化日之下,他竟將潤.滑.膏給我,無恥!
我:看,這就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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