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劫道
秦嶺山脈一向人跡罕至,除了幾處名山外,到處都是深山老林。.放眼望去,一片蒼綠,山巒連綿不絕,幾近沒有盡頭般。永州城附近的秦嶺山脈中並沒有奇山怪石,可它在武林中的名氣卻一點也不在各大派之下,甚至當屬的武林中人人嚮往的聖地。永州城南一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山莊更是熱鬧,平日均有不少江湖人士來此拜訪,往來車馬絡繹不絕。可今日大門緊閉,幾名庄內弟子站在門口不厭其煩的向來往的武林中人解釋些什麼,瞧情形卻是不讓進入。庄內某處庭院內,幾名老者圍坐與一張石桌旁,旁邊兩個年輕人恭敬的立於下首,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唯恐打擾了幾名老者的沉思。此處不消說正是陳家莊,坐在石桌旁的便是在江湖上頂頂有名的陳家五老,兩個年輕人卻是周牧在林中所見的兩個青年。只聽周圍寂靜無聲,陳松鶴忽然開口道:「我倒想起一個人來,與松兒描述的其中一個有些相似。不過……」陳家五老中的老二陳武岩十分性急,忍耐不住道:「四弟,只不過什麼,快說,別磨磨蹭蹭的了」陳松鶴有些猶豫道:「只不過聽說那人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怎麼又會跑去和松兒為難,卻是不通。」只聽年紀最長的陳文石緩緩說道:「死而復生,是不可能的。但他當年可以裝死,呵呵,這也是白蓮教一貫的做法,沒什麼好稀奇。」陳文石在幾人中見識最廣,武功也是最高,單論劍術近年來幾乎從未有過敵手。聽他這麼一說,陳長鶴也點了點頭道:「不錯,白蓮教當年雖被朝廷剿滅,但畢竟經營那麼多年,多少有點壓箱底的功夫。既然白蓮教又在江湖上出現,那朝廷也不會坐視不理,雖然沒幾個高手,總歸會有些麻煩。先找人去打聽一下他們的目的……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罷休。」陳武岩見大哥也點了點頭,同意了四弟的說法,便不再去想這些費腦子的事,轉身向二人說道:「松兒,岩兒,放心,這事包在你二叔身上,一有消息二叔便幫你把他們好好教訓一頓。你們就現在庄內住下,二叔也想考考你們這些年跟著堂兄都學了些什麼。」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老五陳英笑道:「行了,二哥,知道你和四哥疼他們兩個,要不然也不會用自己名字里的一個字給他們取名……」老三鬼影手陳無蹤起先一直閉著眼睛,等到幾人都說完了,才開口問道:「你父親還好么」陳松忙道:「家父身體安康,一直無恙」陳無蹤嘆了口氣,似乎想問些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口,站起了身子徑自離去了。餘下幾名老者早已習慣老三的怪脾氣,仍是不停的問些陳鬆口中那幾個奇怪人的模樣,好打一會,陳文石才道:「你叔祖回來了,在後院,你們兩個過去讓他老人家悄悄……哎,轉眼就過去那麼久,小孩子們都長大了。」陳松陳岩自是沒有異議,歡喜的向後院走去。待二人身影隱在門外,庭院中突然靜了下來,四人的臉上均是凝重異常。良久,還是陳長鶴打破這寧靜,道:「大哥,老祖宗已經回來了兩日,卻不見我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陳文石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趙長青會在這一次品茶大會上出現,這是肯定的。崆峒,少林,崑崙,天道門,還有我們陳家莊都接到了他的傳信,他那等人物忍了那麼多年,等到品茶大會一開,還真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子。」陳武岩也搖了搖頭,道:「那跟我們陳家莊關係也不大,他要找一定去找天道門的麻煩。」陳英反駁道:「二哥,莫要忘了,當年那事我陳家莊也是其中重要一份。在當中充當的角色怕是比天道門還要重要些,畢竟老祖宗當時就是天下少有的高手,陳長青不過才是個剛下山的毛頭……」陳長鶴卻不管兩人爭吵,徑自向陳文石問道:「大哥,你現在有沒有把握贏趙長青。」陳文石嘆了口氣,卻是抬頭望了望天,感慨道:「不知道……最多不過有三成勝算,當年他在品茶大會上的座次在最前面的一排,我就在他身後……我們現在在江湖上還有些薄名,若是他不走向這條邪路,今日怕是早已成為天道門的掌門,天下道家翹楚,第一等的人物。可惜了」陳長鶴接著道:「真是可惜了。看來只能去求老祖宗出手,除掉他了。」陳文石一擺手道:「不急,此時及的應該是天道門,他們若是用四荒劍陣,或許就根本不用我們動手。據我所知,天道門中還有幾位當年趙長青的師叔尚在人世……」.此時,陳武岩忽然道:「要是老六在這就好了,他當年可也是品茶大會上坐在第一排……」話剛說了一半,卻見陳文石砰一下站起,滿臉怒容道:「什麼老六,陳家只有五老,從來沒有過老六……日後不許在提這個人」忽然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庭院,幾人一愣卻是做聲不得,只能跟在老大身後一起走了出去。陳武岩剛說完便後悔了,待老大訓斥之後,卻是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怨道:「都是你這張破嘴。」離庭院不遠的一處屋內,陳無蹤站在門后默不作聲,庭院的聲音他自然都聽在耳中,不禁冷笑一聲不在理會,望著眼前這處早已被用來堆放雜物的房間不禁有些黯然失神,透過層層蜘蛛網和厚厚灰塵,依稀還能看見那張小床和床頭上一把小彎刀。陳無蹤在心裡暗道:「六弟,不管你究竟在那裡,陳家永遠都有你一席之地。良久,陳無蹤輕輕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遠在千里之外的一條山路上,約莫有數十人停靠在路邊歇息。隊伍外圍均有人看風放哨,前列馬匹上乘著一群人,各個面容兇惡,腰間別著刀劍,瞪大眼睛瞧著前方,露出緊張的神情來。不多時,只聽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名褐色衣衫的夥計坐在馬上。等距離拉近了些,便從馬上一躍而下,麻利之極的站在眾人面前,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道:「李總鏢頭,已經探明,前面便是黑風山。山上有好幾伙馬賊,其中一個帶頭的據說姓於,但不知姓名,使一雙虎頭錘,聽說心狠手辣,武功也高,不少同行都曾經在此失過鏢。」人群中一勁裝大漢沉思片刻,臉色一變道:「姓於又使雙錘……莫非是秋上蟲於忠,若真的是他,那可是糟糕透頂……」眾人聽后臉色也均是一變。他們吃的是這碗飯,常年把腦袋懸在腰帶上,當然知道秋上蟲代表著什麼,那可是黑道上響噹噹的人物,殺人如麻。平日遇上那是有多遠躲多遠,權當花錢消災。可今日保的這趟鏢卻容不得放棄,身後那幾輛馬車中坐的可是當朝禮部侍郎,哪怕稍微出了一點差池他也擔待不起。這荒山野嶺本來就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何況前面還有一位他惹不起的黑道人物,他要殺起人來可不管你是朝廷中人,他們雖是賣命,卻也不願憑白去找罪受。現在可是進退兩難間,李鏢頭不住搓手嘆氣,心下十分著急。先前那夥計十分機靈,道:「李鏢頭,不如你去跟那位官爺商量下,我們換條路。雖然多耗些時日,總是安全些。」李鏢頭點了點頭,沉聲道:「現在只能如此。我去通稟下,你們先照看著。」說完便向中間幾輛馬車走去。眾人戒備起來,片刻之後李鏢頭便轉了回來,滿臉卻是掩不住的失落,朝眾人搖了搖頭,一句話不說。此時說話也是多餘,眾人滿臉失望,卻也埋怨起這官員來,堂堂禮部侍郎不去驛站讓官兵護送卻委託鏢行。李鏢頭站在最外面,說不出來的滋味涌在心頭,後悔也是無用,只盼那魔頭只要財物,莫要殺人才好。又過了片刻,一家丁模樣的人前來督促繼續前行。眾人無法,只好翻身上馬暗地裡做下了拚命的準備,李鏢頭大喊道:「掛起鏢旗,莫要失了鏢局名頭。前面兇險異常,你們要打起精神打出氣勢,好好護衛著家眷,別讓那秋上蟲小瞧了咱。」眾鏢師點頭答應。這次來的人均是鏢局內的好手,大風大浪見過不少,心中雖然忐忑不安,表面卻鎮定如常。李鏢頭滿意的點了點頭,喊道:「繼續前行。」一行人浩浩蕩蕩繼續向前走去。這地山嶺眾多,越往前走,地形越窄,對他們越不利。到了一處山谷間,卻見入口約莫只有一丈來寬,眾鏢師微微色變,依照經驗,這地兒可是打劫的最佳之地,不由得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果然隊伍才走了半,就聽路邊樹后突然跳出十多個人來,為首一人手持斧頭沖隊伍喊道:「行路難,行路難,難於上青天。不知列位行的是那條路,喝的是那碗水。」這說的是黑道上的切口,李總鏢頭初時一愣,待發現只有十多個人,各個還衣衫不整,飢黃面瘦的模樣,仍不敢有絲毫輕心,拱手道:「應天府鎮南鏢局,敢問山中大當家是否姓於」為首那人怒道:「狗屁,我們大當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響噹噹的飛天虎張虎頭是也,誰說姓於。」李鏢頭聞得此言,心中大定,飛天虎張虎頭從未聽過,想來不過是不入流的角色,不禁哈哈大笑,道:」就你等還要學人家劫道,兄弟們,給他們些顏色瞧瞧。「眾鏢師早憋了一肚子火,當際就有十多個鏢師離了隊伍,揮刀便向那些人砍去。這些人氣勢洶洶,本來以為還有那麼兩下子,誰道甚至卻不是一合之敵。其中一鏢師一刀向為首砍下,那人卻楞在那裡,滿臉不相信,似乎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依舊說道:」山中最近無糧草,弟兄們也怕挨餓,特向各位大爺們求些施捨。「。煞那間,碩大的頭顱飛起老高,鮮血噴了那鏢師身,十多個人一見此情景,哇的一聲棄了手中斧頭向山上跑去。那鏢師還欲追上去繼續砍殺,李鏢頭擺了擺手道:」窮寇莫追,這山中不知還有沒有他們同夥。咱們還是趕路要緊。「十多個人微微收拾了一下回到了隊伍中,卻是興奮異常,擔驚受怕了好一陣,誰料到只來了那麼幾個毛賊。李鏢頭依舊走在前列,心中卻用起了一股忐忑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那毛賊為首的那人死前的眼光似乎並不相信鏢師敢殺他,卻不知有何依仗。
隊伍才走了沒多遠,尾頭剛穿過那峽谷。卻聽山中一聲激厲的長嘯,片刻間樹葉嘩啦作響,幾道灰影從林間穿梭而下,眾鏢師停了下來,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有李總鏢頭勉強看到灰影在樹上跳躍,幾乎輕輕一點邊飛掠而過,只論這輕功就是他所不能及,臉色卻是瞬時間巨變,宛若死灰。只見三人立在山腳下一處樹枝上,神行紋風不動,卻有一個胖墩墩的肉球來到眾人面前,手拿這兩把大鎚,怒道:「那個殺了我黑風山的人,出來送死。」人群立即一陣慌亂,這雙錘與這矮冬瓜的樣子,分明就是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秋上蟲於忠,李鏢頭終於鎮定些,翻身下馬拱手道:「敢問可是秋上蟲於前輩」,這話說的卻是有氣無力之極,顯然還存在著一絲幻想。那矮冬瓜冷笑一聲道:「我就是於忠。閑話莫說,我黑風山不過僅僅向你等求些糧草,你們竟敢殺人,真當我黑風山好欺負。那好,今日,老子便大開殺戒,什麼狗屁鎮南鏢局,統統都給老子去死。」說完也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伸手便向最近的一名鏢師打去,那鏢師反手一刀準備架住那巨錘,誰知刀身一觸即斷,臉被砸的一片模糊,就此倒地身亡。瞬時間,於忠便沖入人群中也不用什麼招式見人便砸,一雙巨錘舞的密不透風,好幾名鏢師已經倒在地上,李鏢頭忙道:「鎮南鏢局總鏢頭李鎮南來向於前輩請教一二。」此事已絕難善了,他也豁了出去,從腰間取出一條金鞭來,凌空打了兩響,便向於忠攻去。他在鞭上下了十多年的功夫,這一放開手腳施展起來,厲聲陣陣看上去也不遜色於忠手中的雙錘。這片刻功夫地上已經倒了一大片,李鏢頭又氣又急,縱起身來翻手一抖鞭頭如靈蛇般直取於忠雙眼。於忠見此鞭來的甚急,一陣冷風迎面刺來,冷哼一聲,卻也不敢託大,舍了周圍四下亂竄的眾鏢師,雙錘一合絲毫不差的夾住鞭頭,腳下一動,一招撩陰腿向空中踢去。李鏢頭人在半空,只見眼前一花便知不妙,立即丟了金鞭一沉氣用千斤墜穩住了身子,落在地上。好在他臨敵經驗豐富,於忠個子又太矮,那隻腳之差幾分便踢到他身上,那腳一放下,只聽嘩的一聲卻是連地下一塊石板都砸出幾道裂縫。放眼一看,李鏢頭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於忠一擊不成,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丟掉雙錘,赤手空拳欺身上前,竟欲貼身肉搏。李鏢頭一招便落了下風,哪敢與之正面拚鬥,卻是用起散手,見招拆招。誰道這矮冬瓜雖然胖,身子卻靈活之極,招招都是精妙,弄的他手忙腳亂,連連退步,幾次都差點被打在身上。眾人此時圍在一起,面如死灰,已經絕望,照這情形看下去,李總鏢頭失敗已是必然,接下來想必就會輪到他們身首異處。但此時無一人退縮,他們多次在一起保鏢,經歷的數次生死關頭,對死亡看的比平常人要淡些,何況就算逃跑日後朝廷追查起來也是一個死字,還不如早些死能保住鏢局的一份名聲,也算是對的住總鏢頭。眾人誰也未察覺到隊伍中央的其中一輛馬車的車簾被拉開來,走下兩個人來,又轉到另一輛馬車前一副恭敬的模樣,不知說了些什麼才邁著懶散的步子向眾人走來。待走近了些,才有人回頭望了一眼,見二人穿著家丁衣服,以為是那侍郎的僕人,沒仔細去瞧也無心去埋怨,此時說什麼都已晚。只見那兩名家丁模樣的人走到於忠和李總鏢頭面前,大模大樣道:「兩位不要在打了,在打惹惱了我家少爺,非把你們渾身剝光丟到城裡去。」於忠對這麼久還未收拾下這個鏢頭早就心中不滿,又聽見二人大言不慚的言語,不禁怒道:「什麼狗屁少爺,等老子把這群可惡的鏢師宰了。再送你們少爺上西天。」他說話時手中卻是不慢,李鏢頭卻一分神,險象環生差點被於忠得手,待看清不過是半路上遇到的三個路人,卻是大感晦氣。其中一名家丁聞得此言臉色巨變,悄悄向後望了一眼,見那輛馬車還停在那裡未曾動過,不禁長呼了口氣,另一名家丁卻拍手笑道:「哈哈,你慘了,敢罵我們家少爺,哈哈,你就等著被扔到大街上吧。仍到那座城裡好呢,不行,回頭得向那個大官兒問清楚那座城的人最多,就扔到哪裡去。」於忠聽他幸災樂禍的話不禁怒火叢生,他一向霸道慣了哪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當際心下一橫,竟又舍了面前的鏢頭直奔那家丁而來,一拳向家丁打去,竟帶起破空之聲,顯是用了十足內力,他自信這一拳就算一頭牛也能輕易打死。李總鏢頭正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到此景心剛放下又一下提到嗓子眼來,若是這一拳打向他,他早就敗了。人過的影,樹留的名,黑道梟雄確實是他們惹不起的。眾人也閉上眼睛不忍見這不相干家丁被活活打死,只聽撲的一聲,顯然有人倒在了地上。卻聽其中以家丁卻笑道:「千萬別動手,別跟我打。你跟我打是一定輸的,誰叫我師傅有先見之明,給我取了個倪必敗的名字……哈哈哈,倪必敗,你必敗,原來是這樣解得……師兄,我知道師傅師伯為什麼給咱倆取這個怪名字了。」他本來說話就有些怪味,這話說的又急,眾人大多都沒聽清楚,不禁睜眼一看,躺在地上掙扎的卻是秋上蟲於忠,顯是傷的不輕。那家丁完好無損的站在那,一臉得意的對著於忠。
這兩人正是東海千竹島倪不勝,倪必敗二人。他們隨周牧又在山中茅屋待了幾日,待雨徹底人之上,停了才出來,但幾人均是第一次道中原來,一時間竟不知往何處去,在山中繞來繞去,便碰到了鎮南鏢局一行人,那禮部官員對二人甚至好奇,便邀請一同行路。其間那官員見二人天真爛漫,穿的也是奇怪,便找來兩套家丁的衣服給二人換上,故鏢局眾人才以為是那官員一夥,並未在意。周牧卻是獨自坐在一輛馬車內,每日二人必去請教一番,周牧武功雖低,但見過的武學秘籍甚多,見識卻遠在他二人越是求教對周牧卻是越來越恭敬,高人二字卻是深印在兩人心裡,絲毫不敢質疑。周牧對此卻是無可奈何,他甚至向二人解釋,二人卻當他不願為人所知,依是照舊。
此時,於忠已經爬了起來,滿臉脹的通紅,剛才輸的不明不白,雖說是因為大意,但他心中自知,就算真動氣手來,卻也不是這人的對手,不敢再向剛才那般狂妄,一擺手道:」朋友是那方高手,還請報上名號。「他這話剛說完,只聽林中有人道:」五弟,你先站在一旁,讓我來會會這位從東海千竹島來的高手。「遠處一道黑影如大雕般從樹枝上掠下,片刻間便來到於忠身旁,卻是一位面帶刀疤的黑衣大漢。於忠對此人甚是恭敬,說了聲張大哥當際就站在一旁。倪不敗放眼一瞧,卻是哈哈笑道:」咦,你不是那個偷聽人家說話的那個人么,怎麼聽上癮了,不過那小姑娘已經走了,你想聽也聽不到「大漢對這二人也有所了解,不以為意道:」怎麼,朋友難道忘了,當日在那茅屋前我曾經說過與你討教一番。撿天不如撞日,今日恰好碰上了,便來討教一二。「眾人本來見於忠已經服軟,以為此事已了,誰知又蹦出一人來,指明要和這不知底細的家丁比武,先前見來人輕功不凡,氣勢更勝,顯然不是一般人,現在全鏢局上下數十口人的姓名幾乎全系在這一場比武上,氣氛一下緊張起來。遠處仍站在樹枝上的兩人依舊股波不驚,其中一人帶蓑俐全身圍著一層黑衣,緩緩開口道:」孫叔叔,張叔叔不願回谷,寧願呆在白蓮教與那些凡夫俗子呆在一起。到時候,姑姑如果問起來,我該怎麼辦。「這聲音十分清脆,這神秘人卻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身旁是個五十來歲面容優雅的青衫儒生,他嘆了口氣,卻是搖了搖頭,道:」孫理不知。張護法自從二十多年離開谷中,谷主不知派了多少人來都沒把張護法勸回去,想必這次也不過是聊盡人事而已。「黑衣人又看了看古道上的大漢,似乎想起的什麼,一時間竟感到一絲困惑,有些不知覺的自語道:「真不懂姑姑到底是為了什麼,非要把張叔叔請回去。也不知道張叔叔是為什麼,要不是姑姑,十多年前就已經死在亂墳崗上,他卻像一點都不領情。哎,真不懂你們這些前輩們到底在想什麼。」儒生乾笑了幾聲,卻是不答話,又向古道上望去。只見倪不勝眼珠一轉,道:「要比武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第一我得知道你叫什麼,否則萬一我師弟把你打敗了,到時候人家問起來我們不好說,第二……。」大漢未等他話說完,便笑道:「這有何難。我姓張,名為虎頭,江湖人稱飛天虎「李總鏢頭本來已經被一鏢師扶起,心中猛然一動想起一個人來,卻是面色慘白一下又坐到了地上。張虎頭見他如此,又呵呵對李鏢頭笑道:」朋友既然知道我名號,想必也知道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不管比武結果如何,今日的事就此作罷。你等還壓你的鏢,若是日後我聽到任何有關今日的言語,休怪張某人心狠手辣。「說道後來,卻是聲色俱厲,怒目相視。李鏢頭聞得此言卻如臨大赦,忙道:」張大俠,今日事李某人一力擔保,若是有半句泄露,天打雷劈,我這鏢局上下加上我全都不得好死。「大漢點了點頭,不在管其他人徑自走到倪必敗身邊道:「怎麼樣,朋友,動手吧。」倪不勝還想再說什麼,眼睛一轉又改口道:「對,對,師弟啊,你千萬別給師叔丟臉,千萬別給師伯丟臉,最重要的千萬別給我丟臉。你知道師兄我臉皮薄,萬一你輸了,我只好親自去跟他打,一旦贏了豈不是更丟師叔的臉么,丟師叔的臉就是丟師伯的臉,丟師伯的臉就把我的臉也給丟了……」他七七八八自顧說了一通,場上二人卻早已動起手來,只見張虎頭雙手一張一握,便是一招開山拳打下,卻是打出了堂堂正正的氣勢,倪必敗武功卻是詭秘之極,平著身子直接朝後仰去,一隻腳伸直,宛如一塊木板般避過這一拳。張虎頭不待招式用老,反手作山碑狀向下倪必敗腳裸砸去。倪不勝又筆直站了起來,這一下自然又打空。幾招一份,張虎頭經驗確實豐富之極,順勢一扭身子向前撲去,用的是餓虎撲食。倪必敗似乎不想再躲,朝後退了一小步,伸手對上張虎頭雙掌,只聽砰的一聲,兩人一觸即分,倪必敗朝後退了三大步,張虎頭只退了兩步便穩住了身子,倪不勝見師弟略有些氣血不順,忙道:「那個……什麼虎來著,那日草屋中的前輩就在那輛馬車中,你趕快過去拜訪一下,遲了他老人家怪罪你可別賴我。」張虎頭雖然略佔上風,他心中卻是自知不過是借了那一撲的勢,倪必敗武功未必比他低,只是臨敵經驗太少,幾招便心浮氣躁要硬碰硬,當然會吃點虧。此時,他不僅對面前這兩人生出幾分好感來,當日也是急躁了些,要不然依他平日的性子,自然不會憑白無故去招惹是非。李總鏢頭口中大俠兩個字,可不是白叫的。只是如今虎落平陽,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他正打的高興時忽然聽到倪不勝的話心裡卻是一驚,那日他回去后照著屋中人說的方法熬了葯,總算把三弟的命救了回來,心中卻始終埋下了一個疑團。今日聽得草屋中的前輩在此,雖有些忐忑,仍依照倪不勝的指示走向了馬車。
這時,樹枝上那儒生忽然道:「奇怪,張護法怎麼不打了,那兩家丁雖然有些愣頭愣腦,武功卻是詭秘,要勝怕是不易。但他去那輛馬車旁坐什麼,看上去還滿恭敬,莫非……有高人在此。」最後一句卻滿是疑問。黑衣人啊了一聲,道:「孫叔叔,你說什麼」儒生微微苦笑,又把剛才話重複了一遍。黑衣人也奇怪道:「對啊,張叔叔眼光不是一向很高么。能讓張叔叔,孫叔叔稱做前輩的這江湖上怕是沒幾人把……不如,我們過去瞧瞧」儒生心中也是蠢蠢欲動,點了點頭。當際兩人便躍下樹枝,瞧瞧來到靠近馬車的一處樹后。黑衣人道:「孫叔叔,你武功高,聽聽他們說什麼。」儒生面有為難之色,卻也忍不住心中好奇,便坐在地上,運氣內力十丈內的風吹草動漸漸湧進耳中。片刻之後,張虎頭躬身行了一禮離開了馬車,仍向眾人走去。黑衣人忙問道:「他們說了些什麼,我知聽見隱隱約約有一個奇怪的聲音。」儒生正欲說話,卻感到腳尖一疼,似乎有什麼綠幽幽東西忽一下從眼前飄過,待要在尋找一番,卻見張虎頭和於忠二人正往山上走來,忙道:「少谷主,咱們趕緊回去,還是別讓他們知道才好。」說罷又有些自嘲的乾笑了笑。黑衣人低聲答應,兩人又悄悄回到原處。片刻后張虎頭和於忠施展輕功來到那顆樹下,對二人道:「少谷主,孫護法,這裡風大。咱們回山上去吧。」兩人點了點頭,黑衣人想知道儒生究竟聽到了什麼,腳步自然走的飛快,儒生和張虎頭毫不費力的跟在身後,於忠卻是拚命追趕仍是落下了好一大截。幾人隱入林間,消失不見。倪必敗哈哈一笑道:「我沒輸。怎麼樣,師父給起的名字果然好。日後我如果生了兒子,就叫他倪必輸,師兄,你生了兒子就叫倪不贏,以後跟人打架張口就道我叫倪必輸,對方見了氣勢一弱,就輸定了。」倪不勝卻道:「那要是比武時人家突然叫你的名字怎麼辦,倪必敗,那就是你必定敗了。再說要是咱們倆生的不是兒子,是女兒怎麼辦,倪不贏這個名字太難聽,我的女兒覺不會叫這個名字。」倪必敗呵呵笑道:「那就早想一個,反正要取個好一點的名字,讓人家聽了就害怕的那種……」兩人說著便向隊伍中間馬車走去。李總鏢頭驚魂未定呆立半響,半天才回過神來,嘶啞著聲音喊道:「收拾下弟兄們的屍首,咱們立即趕路。」那十分機靈的夥計不知從那冒了出來,俯身上前道:「總鏢頭,我還是先去前面探路,省的再有劫道的賊人」李鏢頭一陣后怕,忙道:「快去,快去。今日的事千萬不要走漏風聲,對任何人都不許提,我發過的誓你也都聽見了,千萬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那夥計點頭答應,徑自取了一瓶快馬,飛奔向前去了。李總鏢頭顯是放心不下,挨個對眾鏢師又囑咐了一遍,才拾起掉在地上的金鞭,大聲喊道:「啟程。你們小心謹慎些,千萬別在出差錯,今日鏢局每人發十兩銀子,受傷或死的了,有父母在世的每人多加十五兩。」眾人逐漸從慌亂中安定下來,不禁一陣歡呼,護著馬車緩緩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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