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十四章總第一百二十二章 兩袋土豆
一想到近距離接觸,我眼前一亮,這個世界還真有奇迹。那是初中快畢業的時候,我們五六個同學在操場遊盪,結果被管生活的老師抓了公差。
學校正在給laoshi們分學校地里收穫的馬鈴薯,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土豆。
土豆有兩種,一種是白皮的,一種是紅皮的。當然是白皮的好了,紅皮的比白皮的產量高多了,口味也差得多。我們的任務是往麻袋裡裝土豆。laoshi們每人兩麻袋,一麻袋白皮土豆一麻袋紅皮土豆,由我們幾個把兩個品種的土豆給每人各裝一袋。輪到丁金了,他低聲說,都裝白的,我們當然得照做了。
其它老師分的時候是敞著口的,有人檢查確認。而丁金把他的兩麻袋口都用繩子困死。檢查的人問都是什麼顏色的?我當時就在他們身邊,剛想說都是白的。但話還沒出口就見丁金死命的瞪了我一眼。他則臉不變色心不跳指著二個麻袋說:一麻袋紅皮一麻袋白皮。
要是別人,口不敞著檢查人肯定不會放過。但一看是xiaozhang,也就睜一眼閉一人了。
當時我們幾個都為丁金臉紅,挺大的校長幹這種事,真叫人看不起,所以這個事記憶尤深。也經常當個故事,講給別人,所以很容易想起,所以不容易忘記。
終於有資料了,張羅筆、墨、紙,dazibao《丁金的二袋土豆》很快出爐啦。這事其實很小,在有些地方領導多要幾袋又怎麼樣呢?但問題的性質惡劣,丟人現眼。
dazibao引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就聽有人說,李玉秀是誰呀?看名字應該是個女生吧?勇氣可嘉呀!還是校長呢?還為人師表呢?多丟人呀?當著學生面,為了那一點破土豆值嗎?
diyipao打響了,我並不滿足。丁金瞪我那眼應該是他和我最近距離的接觸了,想想,還和他有什麼交集?突然想起,初三有一段時間,zhengzhilaoshi不在,丁金給代了一個月的課。講的是什麼呢?不但現在,那時候我也想不起來了。可惜自己沒有記筆記的習慣,記得沒有統一教材,好像是丁金自己組織的。那個時候的觀念肯定是有問題的,又是他自己編輯的。這炮彈要是打出去,shashang力肯定大。自己不記,同學說不定有人記,班上不是有自己初中同班同學十幾個嗎?
但問了八個都沒有后,我失望了。如果是別的課,肯定好些,zhengzhi課誰會記筆記呢?大家不都是考試前一大背嗎?這時我看到了石雲,雖然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但還懷著僥倖,就問了一句。還別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石雲說她肯定是記了,而且記得很全。因為沒有教材,怕考試考這方面的內容,畢竟是xiaozhang講的。但是,她說放到哪兒,她想不起來了,要回家仔細找找應該問題不大。
「一定要找到,石雲拜託了」我雙手合一,給石雲做了個揖。
石雲說:「這對你很重要嗎?」
「相當重要。」我說。
我記得聽了我的話,石雲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你那張dazibao揭發的事雖小,但對丁金的傷害比所有的dazibao加一起都大;可以一下子就把他gaochou。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其實,憑他當時的quanshi,他完全不用自己出面,派個人過去,什麼事不好辦?本來是學校自己的地產的,他是xiaozhang。別說兩袋白土豆,就是要四袋白土豆,誰敢不給?再說了,他也許有苦衷,家裡可能沒人吃紅土豆,拿回去也沒用。」
我當時正沉寖在勝利的喜悅中,石雲的話好像是打了我當頭一棒,我被打懵了。
石雲看我這個樣子接著說:「也許還有一種可能,貪得無厭到極點,無恥到極點,任何一點小便宜都不肯放過,要是這樣的人,也是要整整他。」
不知為什麼?石雲當時說的話和說話時的表情,我至今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
石雲第二天還真把她的筆記給我拿來了。我當時由於聽了石雲的那些話,情緒已經不那麼亢奮了。非但如此,甚至感覺自己有些齷蹉,想在大geming中表現就可以這樣的整人嗎?
就問石雲:「你說我還弄不弄了?」
石雲當然知道我要弄什麼,想了一下說到:「箭在弦上不能不發,這些東西其實不可怕,都是別人的東西。丁金沒這個水平,那時候不都這樣講嗎?對他造不成傷害。既然這樣了,沒有回頭路了,弄就弄到底吧。」
我又從石雲的話中得到了鼓勵。那個時候,由於自己的心已經被一個人佔據,真的沒察覺石雲的心意。但說良心話,我能肯定,能感覺到不論什麼事,不論什麼時候,石雲都是真心的對自己好。也能感覺到在所有同學中,石雲也最值得自己信任。
我的第一張dazibao沒有副標題,從第二張開始加了副標題「jie發丁金問題之幾」的字樣。沒過幾天就搞到之五了。
正如石雲所說,后四張dazibao沒有第一張的效果,但比那些泛泛之輩還是好很多的。我的名氣好像越來越大了。
別的校領導和老師也有dazibao,比如高三一班那幾個人還是抓著校zhibushuji和班主任不放,但dazibao主要還是丁金的。
丁金在學校本來名聲就不好,現在已經有很多民憤了。有人提出,像他這樣的人,個人品質如此低劣,為什麼還能在仕途如此的順風順水呢?誰這樣的不遺餘力的提拔這樣的人?他的後台老板是誰,應該一挖到底。當然,大家都知道矛頭所指,因為丁金的夫人是縣裡的一個大領導。
當晚,我和爸爸提及了此事,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沒想到爸爸的反應非常強烈,他說,丁金的夫人,也就是那位縣裡的大領導,是個非常好的人,是自己的老領導,是他非常敬重的人。他說,可惜她找了個很不爭氣的丈夫,讓我千萬不要參予此事,千萬不要做親者痛的事情。
我很少見爸爸這樣的激動過,我當然馬上相信了自己爸爸的話。我也知道了,爸爸對丁金的印象也很不好,而且這好像不是他一個人的看法。
也有很多師生提出要當面pidou丁金,工作組很快批准了師生的要求。
但pidou大會的橫幅,沒有如許多人所願,寫上:走zibenzhuyi道路dangquan派丁金pidou大會,只有四個字:「jiepi丁金」。
不能不說,工作組考慮問題,還是有一些政策觀念。
jiepi丁金的大會開得並不順利。丁金的態度十分蠻橫,十分囂揭張。大家jie發的問題一律不認帳。特別是對jie發他問題的laoshi,簡直太過份了。竟在jiepi的現場,用那樣惡毒的目光死死的瞪人,誰jie發和誰來。
他甚至在jiepi他的大會上,發表起演說:說你們知道過去統治教育的是zichangjiejifandong路線呀?你來當xiaozhang你執不執行這些路線。你現在看清楚了,我也看清楚了,那不是過去嗎?為什麼算歷史舊賬,這有意義嗎?按照你們的邏輯只要dangquan派執行了過去的路線,就是走zibenzhuyi道路的dangquan派。豈不是全國所有的xiaochangh都成了走zibenzhuyi道路dangquan派?當xiaozhangh有罪呀?,這公平嗎?以後誰還敢當xiaozhang?
看他神靈活現的樣子,好像站在前面的不是jie批對像,好像他還是那個威風八面的xiao長。他根本沒把台下的師生放在眼睛里,而且那惡毒的眼神分明告訴大家,你們會為你們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會場的氣氛搞得很僵,有些人甚至被丁金嚇住了。
而且你不能不說,他的話是有道理的,可以說是無法批駁的。
因為石雲的那些話和爸爸的一席話,我已經不準備在會議上發言了。但他的這樣的態度我突然被激怒了,我覺得必須把他的囂張氣焰打下去。
我不顧一切的站了起來,「看來那兩袋土豆的問題你也不想承認了?是不是?當時現場不是我一個人,我們是不是需要當面對質?還有我jie發你在給我們講課的問題,沒有教材是你自己搞得總是事實吧,你以為就這麼多嗎?不是的重型炮彈我還沒發射,你會看到的。你今天太囂張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金本來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沒想到半路殺出了我這個程.咬.金。他本來是想矢口否認的,但顯然被我嚇住了,他猶豫了一下,放棄了抵抗。
說了句學生jie發的問題都存在,都是事實,他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