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落花風雨更傷春
「沈龍首，你這是在……」
「沈某預備買幾個摩睺羅送給公主們。」
柳懷遠哦了一聲，沈孤鴻接著道：「你是不是疑惑沈某為何在此？
我本正與官家談論今日之事，不想方才白礬樓的動靜太大，官家也要出宮一睹舒音風采，我便陪同前往。」
這……宋真宗居然真的出來了……
「沈龍首……那信……」柳懷遠支支吾吾的，實在是怕沈孤鴻不耐煩了。
「少俠稍等，買了摩睺羅，少俠就隨沈某回府。」
沈孤鴻看中了一個十分可愛的女童摩睺羅，伸手就要去取。
不曾想他捏住摩睺羅的頭，阿暖卻同時捏住了腳……
柳懷遠拍著額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沈孤鴻財大氣粗，他和阿暖怎麼與之競價？
「啊，是沈龍首……你也要這個么？」阿暖縮回手，眼睛卻離不開摩睺羅。
「玉娘子，你也想要？」沈孤鴻也縮回了手。
阿暖笑了笑不說話。
「老闆，你這裡可有另一個？」沈孤鴻問道。
老闆瞧了瞧是哪一個摩睺羅后直搖頭：「沒了沒了，這是我新制的用於七夕販賣，前些日就做出一個試售。」
沈孤鴻乾脆道：「罷了，既然玉娘子想要，沈某就讓與你。」
「多……多謝沈龍首！」阿暖拍拍手，開心地跳了跳，「老闆，這個多少錢？」
「十一緡。」老闆面帶笑容地說道。
十一……緡！
柳懷遠抬頭望天，比今晚所有的消費加起來都要多得多……
行吧，想什麼呢，本來就是打算送一個禮物給阿暖的，區區十一緡而已！
「老闆，這是五十貫。」柳懷遠拿出了一張交子。
「好嘞！」老闆笑呵呵地回櫃檯找錢。
阿暖拿到摩睺羅，愛不釋手地看來看去，而柳懷遠興趣缺缺，毫無精神。
沈孤鴻見到他這個樣子，噗地笑了一下，然後迅速將挑好的摩睺羅進給店家包裝起來，付了錢后，又喚柳懷遠和阿暖跟他去王府。
……
忠孝王府書房。
沈孤鴻伏案撰寫完書信，裝進信封里，將它交給了柳懷遠。
「少俠，容姑姑的忌日，在五月初四，到時候容霜必定會到伏龍谷，你只需五月去到伏龍谷便可。」沈孤鴻交代道。
「柳某不勝感激！」柳懷遠鄭重地謝道。
「無妨。燕雲瀚海戈壁，多有沙塵，少俠可要提前做好準備。
沈某聽說離盟主伉儷與令堂交好，少俠不妨拜訪一下神威堡與萬里殺。」
沈孤鴻不知從何得知的消息。
柳懷遠再次拜謝，欲要告辭。
「哈哈，少俠可要多關心玉娘子，我朝素來開明，年齡並不是問題。」沈孤鴻忽地走過來在柳懷遠耳畔低聲笑道。
然後又背身對阿暖道：「緣分可遇不可求，玉娘子正值芳華之年，莫要錯過一些有緣人。」
沈孤鴻輕咳一聲，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讓年輕人自己做決定吧。
「少俠可是明日啟程？時候不早了，兩位回去吧。」
「告辭。」柳懷遠和阿暖拱手道別。
坐在馬車上，柳懷遠和阿暖都沒有說話，各看著窗口發獃。
阿暖手裡還拿著摩睺羅，手指不斷撫摸著。
馬車很快行至靈琳閣附近，柳懷遠讓車夫停車。
「阿暖……」
「我不去。」
柳懷遠還沒說完，便被阿暖打斷了。
「你好幾天沒回去了，為何不去？」柳懷遠問道。
阿暖雙手緊緊抓住摩睺羅，還是看著馬車的窗子：「阿遠，我還是想到一醉軒……我……我想見一見曲盟主。」
見曲盟主嗎？
柳懷遠不自覺地流露出失落的神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攔你了。但明日，你要回靈琳閣，你不回去，葉前輩會擔心的。」
阿暖淺淺地嗯了一聲。
馬車繼續前進，穿過熱鬧的夜街，回到了多日不見的一醉軒。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
剛進到門口，就看到晏殊醉醺醺地繞著大堂走來走去，口中念著詞句。
此間坐滿了好多聲名顯赫的文人，就連宰相王旦也在其中，都在等晏殊作詞。
那還了得，柳懷遠急忙帶著阿暖上前給眾人一一問好。
戚同文見是柳懷遠，還想讓他待晏寺丞坐下來之後上場作一首詩詞，但范仲淹請老師注意注意柳懷遠身邊的女子，人家明顯是剛忙完回來，就不要讓他再勞累了。
剛剛天峰盟的人才回來，聽說今日他們是協助官府抓拿間諜，范仲淹猜測柳懷遠應當也是如此，現在該休息了。
戚同文聽了學生的話，才沒有起來說話。
柳懷遠來到兩人跟前，道：「戚公，二哥，明日我便要啟程前往燕雲了，恐怕短期難以再相見。在此先祝二哥早日中榜，考取狀元，實現抱負！祝戚公身體安康，再種桃李。」
范仲淹拍拍柳懷遠道：「賢弟，千里河山不改情，勿念。為兄在鳳池等你高中狀元！」
柳懷遠用力點點頭，與范仲淹擊掌擊拳，依依不捨地上了樓。
帶阿暖來到曲無憶的房間，柳懷遠敲響了門，曲無憶很快就出來開門了。
「曲盟主，阿暖說有事找你。」柳懷遠看了看曲無憶的臉龐，而後又不敢直視了。
阿暖眼帘低垂，對曲無憶道：「曲盟主，我們進去聊聊可好？」
曲無憶朱唇微啟，帶有幾分清冷的嗓音響起：「嗯，柳少俠先回去，玉少俠進來吧。」
「曲盟主，那個耶律和魯瑾怎樣了？」柳懷遠還想知道耶律和魯瑾的結局。
「跑了。他應該是到了接應的地方，有一男一女帶他從地下離開了。」曲無憶說完就關上了門。
柳懷遠怔怔地看著緊閉的門扉，隨後沖裡面喊道：「曲盟主！你們千萬別聊得太晚了！」
沒有回應，柳懷遠抬起頭，長吐一口氣。
「我也去找唐師兄吧。」
不知何故，總覺得腦袋一片混亂，像是有千思萬緒，又找不到頭緒。
唐青楓、齊落竹、蘇小白都在房間里。蘇小白坐在一旁，看唐青楓和齊落竹在鬥蟋蟀。
所以，剛才這門還是蘇小白開的。
三個大男人躲在房間里，還以為在談什麼國家大事，沒想到竟是在鬥蟋蟀。
柳懷遠說明了來意，唐青楓讓他先坐一會兒，自己先泡茶喝著等他斗完這場再說。
柳懷遠無奈地在別人住處照顧好自己，耐心地等待著。
喝了三分之一的茶，唐青楓終於贏了，笑著在齊落竹右邊臉上畫了一筆。
蘇小白和齊落竹告辭回各自房間，留下柳懷遠和唐青楓獨處。
他們也注意到了柳懷遠的臉色，似乎有點茫然，應該是有私事來找師兄說道說道，他們作為外人，還是別打擾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