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老溫也就這樣吧
這已經是第二條魚了,可張成嶺還是吐了出來。
「周叔,這次倒是熟了,但是是苦的。」雖然自己也是個飯來張口的,但張成嶺實在是無法昧著良心吃下去。
「來來來拿來。」周子舒人生當中慘遭兩次滑鐵盧,面子先放一邊,單是這狼狽勁就夠煩心的,偏偏他還要給自己找補回來,「這魚,也許本來就是苦的。」
「胡說。」先一步下船的顧湘遠遠的就開口反駁,「你們難道不知道收拾魚的時候要摘掉裡面的苦膽,把苦膽弄破了當然烤出來是苦的。」
周子舒和張成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和無措。
「哎喲,我真是服了你們了。」顧湘自然也看到了這倆大小傻子的眼神,終是嘆了口氣,「一輩子被人伺候大的吧?」
「所以啊,阿湘你現在知道我忙活這一下午是為了什麼吧?」東方泋提著食盒走了過來,放到了篝火的邊上,她看著張成嶺和周子舒,打了個招呼,「喲,又見面了。」
見到這人,周子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水面問:「溫客行呢?」
「我主人在船上,喏,你瞧。」顧湘指著上面道。
在周子舒面前,溫客行慣會騷包,他在粼粼的湖面上吹著玉簫,旁邊還有美人給他烹煮香茗,遠遠看去,竟是如一副山水美人卷。
「來成嶺,咱們不理他們,我給你做了面,放了有一會兒了,坨了就不好了。」東方泋懶得理會溫客行的小心思,打開適合將面遞給張成嶺,「快吃。」
張成嶺看了眼自家周叔,發現對方的目光仍舊在畫舫那邊,便自顧先吃了起來。認定了目標心結有些許開解,張成嶺不再是之前苦大仇深食不知味的少年,這碗面第一口下去,他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泋姐姐,太好吃了!」張成嶺鼓著腮幫子,忍不住誇讚。
「好吃就行。」東方泋聽了后欣慰的點點頭,心道還是實誠孩子可愛。
那邊溫客行見周子舒在看他,玉簫在手中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縱身輕功越過水麵,狂蜂浪蝶一般花枝招展的飛了過來。
「阿絮啊,如此星辰如此夜,正宜對酒當歌——」溫客行話還說完,便被打斷。
周子舒抬手制止了溫客行的不著調,拿起酒葫蘆表示:謝了,酒菜自己都備著呢。
可惜的是,酒葫蘆君卻不怎麼給力,裡面竟是一滴都不剩。
「我早知阿絮你酒喝的差不多了,特地給你準備了酒菜。」溫客行說著看了東方泋一眼,心道這人可真是算無遺策,然後順理成章的將功勞攬到了自己身上,「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阿絮,看在我準備的這麼周到的份上,你還不願與我共飲一杯嗎?」
周子舒有些難以言喻的看了溫客行一眼,所有的話都被他這一手詩給憋了回去。
見對方只一味看著他,溫客行微微一笑,自主走到周子舒一側想要坐下,結果對方卻將一條腿橫了上來,將這邊的所有位子全都佔滿了。
「嗤……」給張成嶺端水,實則一直在偷窺的東方泋忍不住小聲笑了起來。
不過溫客行卻沒惱,他彷彿摸透了這人的脾性,並且接受他所有的反應,自己還能給自己台階下,從容淡定的坐到了張成嶺的另外一邊。
「東方,酒。」坐下之後,溫客行向東方泋伸出了手。
食盒很大,一共兩層,上層是兩碗面,下層則是滿滿的一壺酒,還有兩個青色玉杯。
東方泋打開二層將酒遞了過去,不過卻沒給到溫客行手上,而是直接遞給了周子舒。
「裡面足夠將你酒葫蘆裝滿。」東方泋舉著酒壺說道。
周子舒聽後接過,無視溫客行又黏在他臉上的目光,開始給自己裝續命的傢伙。
「天上浮雲如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古往今來共一時,人生萬事無不有。」見周子舒並沒有和他喝酒的打算,溫客行則乾脆直接進入正題,「傳聞昔日魔匠容長青畢生打造了三件得意之作,一名大荒一名龍背一名白衣。昔日,四季山莊末代莊主秦懷章,便是以白衣為佩劍馳騁江湖,四季山莊湮滅之後,此名劍遂不知所蹤……哎阿絮,我同你說吧,我見你的佩劍與白衣劍很是相似,原想那幾個丐幫的臭叫花子武功稀鬆不堪一擊,只想待你出手再確認一番,可沒曾想到你寧願涉險都不肯拔劍,不會…是不忍心宰了丐幫那幾個臭叫花子吧?」
叭叭的一大段話說完,溫客行看了眼周子舒,似乎也不介意他沒有反應,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去:「那麼我想了想,便只有兩種原因了。第一,這劍不是你的。當然啦,我們阿絮怎麼會做這麼下三濫的事。那麼只有第二種解釋了,你是出於什麼原因不敢透露行蹤呢?」
聽完溫客行最後的那句話,周子舒終於有了動靜,他微微偏頭,往溫客行的方向靠了靠:「溫公子,咱們倆的關係就像這魚一樣,不熟。從相識到現在,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我也沒有興趣。我見你多次伸出援手,敬你一尺,若你得寸進尺想見白衣劍的話,那也不比費那麼多口舌。」
周子舒這話的意思是,想見白衣劍,可以。直接出招就是了。
溫客行顯然明白對方不高興了,乾笑了幾聲:「阿絮,你今天怎麼這麼暴躁,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試探你,害你受了內傷,我也是心疼的很哪,你就原諒小可這一遭,我下次不會了。我想知道什麼,就應該直接問你才是,我們阿絮,不會騙我的吧?」
一旁的阿湘聽到溫客行說的這些話簡直都驚呆了,眼睛瞪得和嘴巴一樣大,彷彿發現了新世界。
「泋姐姐,主人是不是被迷惑了?」阿湘轉頭小聲問東方泋。
「差不多吧。」東方泋垂下眼,倏然笑了,「他們兩個啊,都在彼此試探著坦誠吧。」
東方泋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卻正好能夠聽到。於是,幾人的目光向這邊聚集了過來。
「不要這樣看我啊,我說的不對嗎?」東方泋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周絮,你說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又要往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可你卻選擇了護送成嶺去太湖。明明已經打定主意天涯行客詩酒江湖,卻還是將這爛攤子攬在了身上,你還敢說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嗎?心中有所堅守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吧?」
周子舒怔怔的看了東方泋一會兒,隨即垂下眼帘。這人果然知道他是誰,只有知道他是誰,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看樣子,她還沒將他的事情告訴過溫客行。
她到底是有意隱瞞,還是……
「還有老溫……」東方泋剖析完了周子舒,又看向了溫客行,嘴巴剛張了張,心裡卻覺得如果說太多,按照周子舒的聰明才智,大概一下子就能猜到對方身份,於是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嘆息,「害,老溫也就這樣吧,沒啥好說的,具體的還有待老周你自己去挖掘。」
周子舒&溫客行:……?
溫客行聽完之後暴脾氣立刻就上來,剛想發作,卻發現原本柔和的風忽然凌厲了起來,陰冷尖銳的琵琶聲忽然從四面八方向他們鋪天蓋地的席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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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她到底是有意隱瞞還是……
東方泋:謝邀,都禿嚕了我還看什麼戲
ps.老溫的詞兒是真滴多,這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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