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羽還真說,人族的子弟不會讓著他們。
很不幸,他一語成讖。
小天逸來到星辰閣后不久,就趕上了星辰閣的月度大比。
顯然,剛來星辰閣不久,還沒熟悉星辰閣課程等等方面規矩的小天逸的成績不好,跟隨小天逸一起來羽族子弟,情況自然也類似。
被人族弟子好一頓嘲笑。
「呦,羽皇就是這種水平啊?」
「嘖嘖,還以為雪素風戈的孩子,會有什麼出奇之處,原來不過如此啊。」
「羽族的小崽子現在都這麼廢柴嗎?」
…………
雖然有白庭君約束著,人族子弟不敢當面直說,但是只要白庭君不在,他們看似在背地裡私語,那聲音卻似乎生怕旁邊的羽族聽不見一般。
小天逸快氣炸了。
他懂事起,身邊所有人自覺不自覺地都在感嘆他出生前不久,羽族面臨的那場險些亡族滅種的大戰。
他有一次他撞見他身邊的一個侍女躲在宮牆遮蔽的一處角落裡偷偷祭拜什麼人,他好奇問了,侍女顯示誠惶誠恐地告饒,被他安慰又探問許久才哭泣著說出自己的經歷。
原來這個侍女一家人是居住在朔方城裡的平民,以前家裡開了一個點心鋪子,活得也算不錯,但因為人族北侵,圍困朔方城,她的父母都餓死了,兩個哥哥帶著他向北逃,路上遇到土匪,大哥為了護著他們被殺了,她與二哥流落到南羽都附近的城鎮上,要飯為生。
那時南羽都剛剛開始起建,她二哥去應徵做做工,好歹有口飯吃,她也經過挑選進宮做了宮女,因為幹活勤勉,又有家傳的點心手藝,一層層晉陞,最後竟然成了伺候小天逸的侍女。
今日是她父母的祭日,他躲起來偷偷祭祀,想起過往,難忍心中悲痛,所以啼哭。
小天逸第一次那麼直觀的感受到,那場大戰對羽族百姓的傷害。
多少羽族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後來他又陸陸續續接觸了更多有相同經歷的人。
比如綠殊將軍。
有一次教他射箭時,綠殊將軍無意間提起了曾經的一位戰友,箭法如神。
「他厲害得很,也是平民出身,但是天生就會射箭一樣,我們練射箭的時間差不多,他卻甩了我一大截,我親眼看見他在戰場上一發三箭,三箭齊中。」
綠殊傳授了給他很多那位箭法了得的戰友的射箭技巧。
他吵著要見這個人。
「他不能來見殿下了,他死了,死在朔方的圍城戰里。」
綠殊將軍回他道。
……
是人族先撕毀了人羽兩族的和平協議!
是人族率先進犯我們的國土、屠殺我們羽族子民!
現在,這些混蛋人族子弟竟然半分悔改愧疚都無,還話里話外地嘲諷他們羽族子弟。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天逸生平第一次升起了不得勝利絕不罷休的鬥志。
苦練武學,努力鑽研星辰閣的各種課程。
不僅自己賣力,同時對羽族的子弟要求也極為嚴格。
那些更早來星辰閣上課的他還沒摸清楚,指揮不到,但被命令跟著他一起來星辰閣求學的伴讀,可是都被他強制了很高的標準一起辛苦學習。
從遺傳的角度來說,風刃和紅鸞都是聰明人,他們的孩子——小天逸的腦袋絕對不笨,而且風天逸(雪素)灌給孕期紅鸞的血,雖然沒有讓小天逸生而有翼空,但似乎還是對他的身體有了提升作用。
加上星辰閣的功法又是老閣主從對東皇鍾碎片的應用中領悟而來,小天逸學後進步極為之快。
不久就能帶著羽族子弟與白庭君率領的人族子弟分庭抗禮。
兩邊你來往地較上勁了。
白庭君性子謙和,本來對小天逸的針對和挑釁一直十分克制,但架不住小天逸屢屢出言辱及人族,畢竟年輕氣盛,白庭君漸漸也被激出了些許火氣,每每與風天逸針鋒相對時,也會不卑不亢地回擊,言辭倒不見得多犀利,卻也妹妹切中要害,噎得小天逸說不出話來。
兩個小孩子的矛盾,放在大人的眼裡,不過博眾人一樂。
星辰閣的老一輩星太元年紀日老,星谷澤不久前去世,星谷玄無心閣中事物,星辰閣的事物漸漸交給星印池與星郁非打理。
在小天逸就讀星辰閣一年後,雪鶴王「雪素」來星辰閣探班了。
這引得星辰閣內部一陣緊張。
名義上,「雪素」是拜入星辰閣的弟子,但是他拜得是老閣主,輩分太高,現在主理閣中事物的星印池還要叫他一聲師叔祖。
最後只能勞動星太元出面來接待「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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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風天逸(雪素)第二次來星辰閣了,也是他第二次見星太元。
一照面,風天逸(雪素)便吃了一驚。
星太元衰老得太厲害了。
非常客氣恭敬地雙指併攏置於額前,微微俯身行禮,道了一聲:「師兄。」
星太元笑了一笑,回道:「久違了,師弟。」隨即神態自然地引著風天逸(雪素)進了星辰閣。
風天逸(雪素)奇道:「這次見師兄,好像與上次不太一樣。」感覺星太元的神色平靜放鬆,少了幾分上一次的鄭重與沉鬱。
「也許是人之將死,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吧。」星太元笑了笑,很平淡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風天逸(雪素)一驚,雖然他剛才一照面就覺得星太元只怕不太好,看著像命不久矣的樣子,但卻沒想到星太元能這麼輕易地點破。
「有九州以來,這天下紛紛擾擾,合而復分,分而複合,想在想來,也是歷史的必然,任何一個人不過是這時光的長河裡的一滴水而已,神明尚且會隕落……我以前想得太多了,操心太多……」抬頭看了一眼星辰閣,星太元嘆息道,「星辰閣會如何,斕州會如何,就讓一切交給時間、歷史去決定吧。」
「師兄豁達,可能我這個人不夠豁達吧,我依舊相信人定勝天,歷史很長,時光長河永不止歇,但我們只能活在當下。」風天逸(雪素)回道。
對這種反駁,星太元也不氣,只是笑了笑,遠遠地看見小天逸快步跑來,對風天逸(雪素)道:「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住處依舊給你安置在了風煙渡,你們父子久我相見,我耽誤你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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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逸聽到母父來看他的消息,是小跑著出來迎接的。
雖然在星辰閣這段時間專註於和人族對掐,不知不覺時間就過了,各種離家的難處也在這種不知不覺中挨過來,可是一聽到母父的消息,那種孩子戀家戀親人戀有長輩庇護的安全觀的情緒,一下子就又冒了出來,讓他忍耐不得,急急地跑了出來。
「貴為羽皇,還這麼毛躁的德行,像話嗎?」
誰知道剛一照面,還沒開口就被訓了一句。
小天逸瞬時覺得委屈極了,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暗淡了下來。
這一出看得風天逸(雪素)很是不忍,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小天逸的手,道:「我也主風煙渡,上次來是太久以前,路都忘了,不給我引了一下?」
小天逸又笑了,拉著風天逸(雪素)的手,蹦蹦跳跳地往風煙渡去了。
因為知道「雪素」來了,白庭君也很好奇,出來看人。
一看到邁步進來的「雪素」,白庭君就呆了。
第一眼的印象是,這人和小天逸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隨即這個印象就被強烈的衝擊感覆蓋了。
因為「雪素」那帶著極致霸烈之感的美麗。
白庭君知道「雪素」是坤澤,但他從來沒想過坤澤還可以是這樣的。
如果猛虎卧榻,慵懶卻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強大,美麗,危險。
極致的強大,極致的美麗,極致的危險。
極致而直白的強大,極致而直白的美麗,極致而直白的危險。
和他一比,羽皇小天逸的那種高傲,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雪素」身上的氣質甚至不是高傲,是一種存在強烈到一定程度襯托得周圍一切都暗淡無光的壓制。
白庭君呆住了,傻愣愣地站在那裡。
他心裡尋思著:難怪母皇會那樣評價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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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風煙渡,聽著小天逸嘰嘰喳喳地學著這段時間在星辰閣的生活,這孩子可能是長大了,專挑好的說,比如他如何把那些人族子弟斗得認輸求饒云云。
吃了晚飯,小天逸的頭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著哈氣,明顯是今天太興奮了,折騰了許久開始犯困。
哄著小天逸去睡覺,風天逸(雪素)把綠殊找來,詳細全面地了解了小天逸這段時間的一切,聽到小天逸和白庭君象徵的過程時,感嘆一句:「這樣也好,有競爭才能磨練得他變得強大。」
把這些種種安置完了,舟車勞頓的風天逸(雪素)也沒躺下休息,而是冒夜去見了機樞。
見機樞的第一句話不是親切寒暄,而是詢問。
「星谷澤怎麼死的?」風天逸(雪素)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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