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虛偽
公孫放最終還是一字沒寫，卻也沒有交白卷……不，交黃卷更為恰當一些。
打了蠟的黃紙，油光發亮，捏在手中，硬硬的，他覺得不能浪費了，他畫了一幅山水畫，但畫技，能看出他畫的是山是水，就不錯了。
舒博士來回走動時，公孫放心虛的捂著卷面。
其實，我也是會寫字的，只是，用軟軟的毛筆書寫出來的字，肯定極其難看，再者，那些個簡體字，怕是……所以，還是算了。
到了交卷的時候，公孫放很是心安理得的交卷了。
走出課堂，公孫放突然有些佩服自己，他竟然能席地跪坐三個小時，也就是一個半時辰。
「放，怎麼樣？」
公孫放覺得，裴行儉對他太過關切了，當真是好基友啊！
「放心，我沒有交白卷。」
「那便好，以你之能為，隨便作答，怕是也能壓過他們。」
「那幾位學得有那麼差嗎？豈不是在浪費光陰？」
公孫放嗶嗶完，傾刻間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似乎、好像也是在浪費光陰。
光陰似箭！
他的靈魂在他無知覺的時候，變成箭頭呈光的速度來了一個時間穿梭……
「他們可不就是在浪費光陰么！」
裴行儉的語氣中隱含著不屑，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想為官，也無須依靠學識。」
「的確。」
到了今天，公孫放已瞭然，長孫渙便是長孫無忌的第二子，在這可稱二郎，或是二公子、二少爺；房遺則是房玄齡的第三子；尉遲寶環是尉遲恭的第三子；程處弼是程咬金的第三子；張大素是張公瑾第二子；李德獎是李靖第二子；屈突仲翔則是屈突通之孫。
他雖然不是精通歷史之人，但長孫無忌等這樣的，他還是知道的，都是上了凌煙閣的，唐太宗李世民所倚重之人，他們的子孫即便什麼也不做，也能樂享富貴。
「下午是算學考試，別忘了拿算籌。」
裴行儉關懷備至的提醒。
「是！」
上午的大考結束，跟著便去用膳，稱之為早膳。
大唐現實行兩餐制，沒有午膳一說，如此，早膳進食得便晚了。
公孫放覺得，此時的他已經餓得不行了，雖說身體還是那副身體，只是更換了指揮中心，但顯然的，這副身體同樣接受不了兩餐制的習慣。
此時的大唐人節衣縮食，卯足了勁，要做準備一舉擊潰突厥部。
這是裴行儉咬著牙釋放出來的信息，公孫放到底是熱血男兒，很是充滿激情的附和了道：「突厥乃野蠻部落，我大唐雄風一展，肯定能將之一舉擊潰。」
「大唐人都這般想！」
這一句，裴行儉說得很豪氣，在公孫放覺得他有點小肚雞腸的時候，聽了這一句，不覺又對他刮目相看了。
今天吃的是湯餅，依然是一特大碗，公孫放將之呼呼啦啦吃完了，仍有意猶未盡之感，如果還來這麼一大碗，他感覺，還能將之吃完。
今天的膳堂顯得安靜了許多，舒博士與張助教沒有去開小灶，也來這邊就食了。
飯後，再休息了多半個時辰，方開考，公孫放是帶著倦意走進課堂的，裴行儉等卻很是精神，他們之中，多數想的是大考之後的時光——自由的小鳥。
當然，也有學員猶心著會被家長揪著去干農活，放田假，就是為了上下一致去干農活而放的。
農事，是大唐重中之重的事，決定著大唐人是否能飽肚的問題，還有其它……
公孫放亦多了一層猶心，見家人的猶心，當然，這裡面還夾雜了一絲嚮往之情。
在裴行儉的再三提醒下，他帶上了本屬於他的算籌，兩百七十六根竹制的棍子，長度、粗細都有講究，他特地跟裴行儉的對照了一下，別無二致。
這玩意兒，於他而言，顯然是多餘的，他再不濟，也是學過高等數學的，掌握的程度也不算太差，還有理化之類的，也算過得去，一般的考試來說，及格是沒有問題的，敗就敗在語文英語之類上，導致他在父母兄長的殷殷期盼下，只考上一所不入流的大學，上了大學之後，完全就是混了……
公孫放再次收到一張屬於他的硬黃紙，再次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好像，壹貳參肆到拾的繁體字他是會書寫的，這得益於他與人開了一個酒吧——樂享吧，竟也有意識地研究起各時代的酒業文化發展來。
對，還有記賬，他也特別用心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與他人合夥，他還是不希望被人矇騙了去，他熱情滿懷，以最大的能量與耐心去經營，想著，這是他商業帝國的起點，可最終……
「公孫學員，請注意你的坐姿！」
同樣的話，再度說出來，語氣便不一樣了，顯見的多了一絲不耐煩。
舒博士眯縫著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把這兩日所風聞的結合起來，稍加分析，難道……如果……便可惜了。
稍過一會兒，助教開始講考試題了。
這也要聽寫？
如果……是不是建議改進一下？
還是算了，每個時代都有著它的特色，況且……
公孫放準備用點心思，認真傾聽了一番，他沒有將題目書寫出來，只記下了其中的關鍵數字，然後計算。
此等小兒科的計算，豈能難得到爺？
其餘的二十八名同窗在用心的擺弄算籌，縱、橫……難道這就是縱橫術？
公孫放心底不覺好笑，卻也不敢太過張揚，他不想被舒博士再次點名，現在的他，需要的是不被人注意。
裴行儉顯得信心滿滿，考完之後，拉著他對了結果，其間，有一題的結果兩人對不上。
「應是我做錯了。」
公孫放顯得很謙虛，樂呵呵的笑著，但從另一面感覺，他又覺得此時的他太過虛偽。
顯然，他做錯是不可能的，反正，這一點與低調無關，從裴行儉釋放的信息中，這時代的公孫放就是學霸級別，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人才……嗯，還有騎射。
對於大唐的學員而言，騎射技能是必修課，對於他們這種程度的小學生，放田假之前的大考不包涵騎射考試，但等到放授衣假時，就要包涵了。
「肯定是我做錯了。」
裴行儉很有自知之明的回了他后，跟著就蹲下下來，就地比劃了一番，再配上算籌……時間，也便一分一秒的過去過去了半柱香還有多的時間，裴行儉驚喜的道：「我終是算出來了。」
「恭喜恭喜！」
難怪了，十道題的考試，會給予三個小時的充裕時間。
公孫放一臉笑的表示祝賀，事實上，他只是想針對於他的認真調侃一下，而在裴行儉聽來，並不覺得有調侃之意，而覺得他是在很真誠的祝賀他。
「於算學一道，大部分的都覺得難，所以，過關的要求也不高，能在規定時間內，做對一半就算過，題目相對難的時候，能做對四題也算過。」
「……如此甚好！」
公孫放悻悻作態，繼而又罵了自己一聲虛偽，想想曾經那個時代的小學生，語文或是數學的考試不能拿滿分就算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