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心
溫詩詩開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細細琢磨后就懂了:「你覺得我會因為四哥喜歡她就會對她懷恨在心嗎?我做不來這些事,倘若四哥真的是喜歡蘇寒的,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害蘇寒的,四哥他是不會給這個機會我去害她。」
不放心的蘇銘安咳嗽著跪下來拱著手:「妹妹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懇求你,有朝一日這孩子.....要是遇到什麼.....還請你能幫幫她,我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陪她多久,她命苦。」
急忙起身去扶他的溫詩詩見他眼眶濕潤竟也別有一番滋味,像個受了委屈嬌滴滴的小姑娘但又不失了男子氣概。
「你就算信不過我也不能信不過四哥的,有四哥在....她必能平安順遂,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更不會因為四哥就去怨她恨她,你起來。」握著他胳膊的溫詩詩試圖扶起他。
聲音哽咽的蘇銘安不願起:「你答應我那我就起來,我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她就是我的命我可以不要這條命,我不能沒有我的妹妹。」
無可奈何的溫詩詩知道他這是逼著自己去答應才肯罷休了:「我答應你便是了,你起來,你真的很喜歡你的妹妹。」
站起身的蘇銘安緩了緩情緒不知從何開口才好了:「那孩子是替我受過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那麼難熬,父王母后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告訴我,未來能跟我相依為命攜手同行的人只有妹妹她一人,因為她骨子裡流著和我同樣的血,蘇家的榮辱便寄托在我和妹妹身上,我們不能扔下任何一人,蘇家自出生就會有血咒,一旦子孫後代自相殘殺會激發血咒,害人者反噬而亡,妹妹心性純良,她不會害人的,也不會礙著你,要是你不喜歡,我便不許她和陸勛來往就是了。」
「我和四哥什麼都沒有,平白無故的讓她不和四哥來往那豈不是讓人以為我就是嫉妒?我說過的話我會做到,四哥他是好人,他眼裡容不得沙子,哪怕是我也一樣。」鬆開他的溫詩詩是在告訴他,就算溫詩詩害了蘇寒,那麼陸勛也會對自己不客氣的。
蘇銘安懸著的一顆心才慢慢落下些:「我在這裡先謝過你了。」
第二日剛睡醒的溫詩詩換上了衣裳正在院子里伸著懶腰就看到池子邊歡笑的蘇寒:「哥哥哪裡是在餵魚嘛,分明是喜歡那些海棠花,眼睛都不眨的盯著看。」
將魚食投進池裡的蘇銘安寵溺笑道:「現在都會取笑哥哥了是嗎?」
搖著頭的蘇寒抱著他的腰笑嘻嘻的說:「哥哥是最好的哥哥,我怎麼會取笑哥哥呢?哥哥喜歡海棠花,等我再大些我便為哥哥種下滿山的海棠花供哥哥賞玩的。」
溫詩詩坐在屋頂上看著這一幕幕:真是個傻子,海棠花常開不敗得用多少靈力養著,你又有多少靈力能養著滿山的海棠花。
「好啊,那就等你再大些。」注視著她的蘇銘安眼裡的寵愛都快溢出來了。
小司上前行著禮道:「二位殿下,四爺已經到了在前院,可是請過來?」
蘇銘安輕輕扒開了蘇寒:「嗯請過來,這裡是冥界,詩詩在這裡怕是不妥的,魔族的魔氣比較適合她養傷,更何況那位姑娘傷的太重,葯神也不會魔道,很難養好傷。」
蘇寒眨巴著眼睛很是可愛:「阿勛來了?快請他過來。」
「他來之前呢我先問你一件事,司徒郡主家來報信了,你是不是把郡主打了?」蘇銘安拽住她衣服給揪回來了。
撅著嘴的蘇寒不高興的說:「真的是她先動手打我的,我才還手,誰知道她那麼不經打我就推了她兩下就這樣了嘛,好哥哥,你知道我不會撒謊的,真是我動的手我幹嘛不認呢?」
嘆口氣的蘇銘安輕輕打了打她腦袋:「你啊能不能乖一點,要是師尊知道就該罰你了,還好是找到我這裡來了。」
丟著魚食的蘇寒揚起嘴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我要是離了哥哥該怎麼得了。」
「詩詩!詩詩!銘安小寒,詩詩呢?」幾乎是跑進來的陸勛滿臉的焦急,溫詩詩見狀忙從屋頂上跳下來去找陸勛。
提著裙擺的溫詩詩高興的跑來:「四哥?四哥我在這裡,我沒事的四哥。」
等見到了溫詩詩陸勛才是真的放了心一把握住她雙肩仔細查看:「傷著哪裡了?快讓我仔細看看,真是嚇壞我了,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在魔族待著的嗎?你要實在想出去也應該叫上阿塵。」
「我就是想找四哥的嘛,誰知道你跑到哪裡去了也不在魔族,阿塵那傢伙話少的很,我跟他走一起都覺得悶,四哥我沒事,你看。」溫詩詩興高采烈的轉了一圈。
陸勛很真的很認真的看了:「沒事就好,你要有事,我怎麼給你死去的母妃交代,娘娘走前將你託付給我,囑咐我得拿命守著你的,你要是有好歹我就算賠上整個郡王府的榮耀都沒顏面死後去見你母妃了。」
溫詩詩挽著他胳膊安撫他:「四哥不要擔心嘛是銘安救了我,四哥魔族為何會有人追殺我的是不是魔族出事了?這段時間四哥常常東奔西跑的都沒空見我。」
蘇寒靠在蘇銘安胳膊上說:「阿勛和詩詩就像我和哥哥一樣。」
「那怎麼算一樣呢?陸勛和詩詩沒有血緣關係的,我們是有血緣的。」蘇銘安揉揉她長發順手又捏捏她的臉。
故意說給蘇寒聽的溫詩詩點著頭:「是啊父君還說了,四哥以後便是要娶我的。」
臉色一變的陸勛看著蘇寒說:「沒有的事詩詩不許胡說,小寒你不要當真,詩詩就是跟你鬧著玩的,詩詩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下意識捏住裙擺的溫詩詩咬了咬唇:「我哪裡說錯了?四哥莫不是喜歡上了蘇寒?我只是說說而已四哥這麼介意的嗎?父君本來就對四哥說過這樣的話,再說了按著輩分四哥算是蘇寒的叔叔輩,他們神族也是絕不可能把嫡公主嫁給魔族的,父君也不會允許四哥娶神族公主。」
「你閉嘴!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平日里我就是這樣教你的嗎?你是公主不能像個市井婦人一樣。」陸勛厲聲呵斥嚇到了溫詩詩。
他哪裡有大聲這樣訓斥過溫詩詩,蘇銘安都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好啦,她也沒說什麼,小寒往日也是這樣胡鬧的,既是公主也是個姑娘家家的,你這樣說她,難免她心中委屈。」
溫詩詩被當著外人一訓斥眼眶都紅了:「四哥是覺得我不像位公主了?是,我不如蘇寒天真爛漫單純可愛,我苦心經營費盡心思都是為了四哥的前程,我把兩位公子拉下來,四哥不但不感激反而是責怪我的,為什麼四哥總是這樣對我冷漠的,四哥看蘇寒的眼神是我沒有見過的,四哥待我再好我都覺得是有著隔閡。」
陸勛已經是很不耐煩的狀態了:「我不需要靠著一個女子來往上爬,你打小我就告訴你,我不想你沾染上魔族那些不好的風氣,你不聽,你安安穩穩做你的公主哪裡不好,我為你鋪路為你尋個如意郎君,你這一生過得就怎麼不好,你就是不明白我為你做的這些。」
「如意郎君?呵呵呵呵哈哈哈四哥真的不知道我想要的是誰嗎?四哥總說我是公主,我寧願不做這個公主。」她賭氣一般的說出這些話來。
被氣到的陸勛揚起手想打她,溫詩詩倔強的對上他眸子不肯服軟,陸勛還是沒有狠下心。
蘇銘安拽著蘇寒到身後讓她不要說話。
閉上眼的陸勛心痛的很:「是我沒有教好你愧對娘娘的囑託,你和小寒不一樣,她是王爺之女頗受寵愛封的公主,而你是王后所生嫡出公主君上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我努力往上爬不是想要做什麼帝君的,我是得保住你的命,若他們任何一人成了魔君誰又會真心待你?先長公主的下場我不想在你身上發生,娘娘於我是自小的養育之恩,君上又是知遇之恩,你是他們的孩子,我不能恩將仇報,小寒有她的親哥哥,再不濟有她師尊有她父王母后,你有什麼?等君上離世你還有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了,我把你權當是親妹妹沒有任何別的念想,你也最好打消別的念頭。」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哥哥!」忽然蘇寒抱住渾身發抖的蘇銘安跪坐在了地上急的哭。
冷的不行的蘇銘安臉色難看的很:「冷....好冷.....冷.....別動她.....別動她.....」
蘇寒哭得泣不成聲抱著蘇銘安:「不冷不冷小寒抱著哥哥,不冷了,哥哥!」
看過去的溫詩詩不明所以氣瞬間消了,陸勛忙蹲下身還沒碰到他身體就被一陣寒氣震的打了個寒戰:「糟了,他寒症發作了,神智不清像是被拽入了夢境出不來。」
換成平時蘇銘安寒症發作是不會這樣胡言亂語的,但今日不知是怎麼了。
擦著眼淚的蘇寒望著陸勛不知怎麼辦:「我我我....我這就去找師尊。」
「現在去的話已經遲了,我能救他,可是得知道他在怕什麼,為什麼陷入夢境出不來。」陸勛抱起蘇銘安大步走去屋裡,溫詩詩也顧不得那些拽起蘇寒一同去。
替他施針的陸勛等他氣息平穩些了盤腿坐在床上伸出兩根手指抵在他額頭上:「等我窺夢便知他畏懼的是什麼,詩詩要是有任何變故記得以血喚醒我的神志。」
溫詩詩點著頭站在床沿邊:「知道了,四哥小心一些,我就在這裡陪著蘇寒。」
哭紅了眼的蘇寒握著蘇銘安的手把暖爐又往他身邊挪了挪。
魔氣順著他的兩根手指進入蘇銘安身體,陸勛閉上眼很快就進入了他的夢境,破舊荒蕪的小草屋裡蘇銘安和蘇寒的靈力都被封住了,被捆仙索捆在柱子上動彈不得。
蘇寒昏睡不醒靠在他肩上,蘇銘安衣衫破爛長發也是有些亂了。
門被打開,陸勛認出顧離只見他身邊除了一位侍從還有一位少年,那少年長相酷似蘇銘安卻性子大不相同,一個溫潤如玉一個腹黑霸道,那少年倒和蘇錦澈的性子有些像。
「表哥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別來無恙。」蘇懷錦笑著坐到了椅子上。
蘇銘安抬起頭注視著他:「我沒想到除了顧家還會有你,懷錦,你就這麼恨我?你比那些妹妹們出生要好,生來就得了皇爺爺的認可,你這樣做是自尋死路,懷錦。」
蘇懷錦勾起嘴角一把捏住他下巴:「我當然恨你了,表哥是你拋下了我,是你不認我,好名聲都在給了你,我只落得個紈絝混賬,你越是這樣雲淡風輕我就越是恨你,若是我把這樣乾淨的你拽入淤泥跟我一樣豈不是很好?」
虛弱無力的蘇銘安眼裡滿是失望:「你怎麼都好,只是不要傷害小寒,你怎樣待我,都沒有關係,懷錦是我薄你,死生無怨。」
笑起來的蘇懷錦站起來端起侍從盤子里的一碗湯藥遞給顧離:「你們顧家的恩怨,你自己來吧我可不想插手,給誰喝你自己想好了。」
顧離接過湯猶豫不前:「二公子.....」
「怎麼?你顧家的事要我動手?我這一介武夫要是動手了,他們可就一個都活不了。」蘇懷錦翹著二郎腿歪頭笑著。
跪在蘇銘安面前的顧離不忍下手:「世子殿下總得保一個活著,臣....不能看著公主殿下死在臣的眼前,這寒苦湯也只是難受些,死不了,公主殿下是個姑娘家,若是喝了怕是以後都不會好過更不會有孩子了。」
蘇銘安心知肚明沒有為難他:「我喝,伯爺心善我不怪你。」
雙手顫抖的顧離含淚喂他喝下去的,眼見蘇銘安喝完了,蘇懷錦又端起了另一碗:「其實啊這一碗是毒藥一碗是寒苦湯,四妹妹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了,我又怎麼捨得讓表哥死呢?」
「你想幹什麼?阿爹阿娘答應我了,他們不會害公主殿下的,公子,公子你放過公主殿下吧公子!我求你了。」顧離被侍從按在地上苦苦哀求磕頭。
心裡一震的蘇銘安搖著頭掙扎:「你不能的你不能,懷錦!懷錦!給我喝,給我喝,小寒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沒有做過的。」
端著碗的蘇懷錦笑的挺開心:「她沒有?她沒有什麼?她不無辜啊,我被罰的時候她不是也在一旁嗎?我沒見她為我說過一句話,我跟你們一起長大的,我有多恨你也有多恨她。」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的,你不知道她為了做了什麼,她也沒有放棄過你的懷錦,當是我求求你好不好,給我喝,我要喝。」哭出聲的蘇銘安被綁的太狠根本就動不了。
蘇懷錦冷哼一聲托著蘇寒下巴就給她喂下了那碗毒藥:「你記住,四妹妹是替你受過的。」
寒症發作的蘇銘安渾身發冷疼的死去活來嘴角都咬破了滲出血來:「懷錦!你有怨有氣都可以沖我來,你給她喝了那碗毒藥,我也不想活了我求你了,給我喝一碗毒藥吧,小寒她最怕一個人了,黃泉路上我也好陪著她。」
「你做夢,我要你這輩子都活在愧疚里,蘇銘安你別想擺脫我,你也是我哥哥,可我也沒見你把對她的好分一點點給我,你活該。」蘇懷錦氣的踹了他一腳憤恨離去。
等他一走顧離連忙以血破了捆仙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這可怎麼辦才好。」
蘇銘安疼的厲害但還是一心想著蘇寒:「妹妹妹妹!你不能死的,你不能死的妹妹,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好,妹妹。」
顧離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世子殿下,我要贖罪,我要用半生修為和靈力救公主殿下,還請世子殿下幫幫我。」
「只要能救我妹妹我什麼都答應。」蘇銘安掉著眼淚心疼的不得了,至始至終他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的傷如何。
後來顧離將他們送了出去,蘇銘安抱著昏睡不醒又吐著血的蘇寒實在沒有走不動了,跪坐在地上無助又絕望的抱著她哭:「好妹妹,沒事了哥哥在別怕,你怎麼不醒醒?你睜開眼看看哥哥好不好?小寒!」
他捂著小腹又冷又疼寒症發作那並非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蘇寒又昏睡著,蘇銘安是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陸勛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他心疼的不得了想幫他但是連碰都碰不著。
緩了一小會蘇銘安又換了個姿勢背起了蘇寒艱難的一邊走一邊哭:「妹妹,你撐著點哥哥帶你回家,等回家了就沒事了,妹妹你別睡的太沉了把眼睛睜開跟哥哥說說話。」
「哥哥....我疼.....」背上的小人虛弱的終於說了一句話出來。
歡喜的蘇銘安連忙放下她:「不疼不疼,等到家了我找葯神給你看,哥哥在這裡不要怕,熬一會好不好?」
蘇寒吐著血靠在他懷中雙眼迷離無神:「渴我要喝水,哥哥我好渴。」
點著頭的蘇銘安輕輕放她靠在樹上艱難的爬起來:「我去給你找水,你等等哈。」
走了沒一會他找到了一處水源,小心翼翼的摘了葉子捧著水想去找蘇寒,一轉身蘇懷錦就站在那裡看著他:「嘖,他到底是違背了父母之命留下了四妹妹,疼嗎?你養尊處優錦衣玉食哪裡受過這樣的苦,她要喝水是吧?」
蘇懷錦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蘇銘安手中的水灑在了地上,他掉著眼淚去捧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被泥土吸收了:「懷錦她會沒命的,她再不回去就真的會沒命的,我求你放過她,讓她平安活著就好,我現在跟廢人有什麼兩樣,我求求你只要你放過我妹妹什麼都好。」
「那蠢貨救了你妹妹我就沒想做什麼,她也是我妹妹是不是。」蘇懷錦這樣說著一腳踩在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