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先小人後君子

無疾沒想到葉虹虞心地這麼善良，面冷心熱，遇到不平事，竟有這等古道熱腸，當時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拉了自己一把，那有可能是她當時剛好需要一個助理，自己運氣好，正好遇上了。可是今天這樣的事情，那麼多人圍觀，當時自己也不曾想要去管這閑事的，沒想到人家一個弱女子倒挺身而出了。

無疾想稱讚葉總的這種急公好義的這種義舉，但又怕被葉虹虞誤會是在阿諛奉承、拍她馬屁，從後視鏡瞥了葉虹虞好幾次，欲言又止。

突然聽葉虹虞開口說話，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這不算什麼，只是大鵬和囡囡的遭遇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哦，葉總小時候還坐過自行車？」無疾有些驚訝。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小時候那會兒沒有幾戶人家有小轎車。」葉虹虞笑了笑繼續說：「那會兒我爸特別忙，沒時間照顧我，幼兒園放學了不是我媽來接我就是我哥。有天好像是周末，哥哥騎車接我回家，記得那天快下雨了，我哥把車騎得風快，沒走多遠，一個大叔過馬路，我哥剎不住車，撞倒了人家，我和我哥都摔了，把我的裙子都撕了一道口子，膝蓋也破了。那大叔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才慢慢爬起來，當時我和我哥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都忘記了哭，傻兮兮的呆立在那裡，也沒有去扶那個大叔一把。我們意識到闖禍了。

但是我和我哥運氣比大鵬他們好，那個大叔爬起來，不僅沒有罵我們，還幫我們扶起車，他和顏悅色的告訴哥哥一定要騎慢點，萬一剎不住撞上了汽車可不得了，後面還搭著個那麼可愛的妹妹。他讓我們趕緊回家，處理一下傷口，不要感染了，說完他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了，望著他的背影，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沖著他大聲喊道：伯伯，對不起，是我們不小心撞倒了你，你回去趕緊貼張止痛膏哈。這事過去好久了，但我一直都記得，甚至連那伯伯慈祥的模樣都還記得，今天看到囡囡，我似乎看到了小時候梳著兩條小辮子的我，我覺得囡囡好可憐，那個男的怎麼那麼凶，要吃人的樣子，欺負倆孩子，哪能那樣做人。」

無疾附和道：「現在社會人心不古，幾乎所有人都在朝錢看，像您這樣的好人越來越少了，像您說的那位好心大叔更是可遇不可求，只要能弄到錢，不要說對孩子，就算是面對鰥寡孤獨，他們都能下得去手。真是世道淪亡，所以像您這樣的好人才顯得更加的卓爾不群，彌足珍貴.....」

「好啦，好啦，真不愧是中文系的，誇起人來一套一套，我只是做了我內心認為對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值得誇耀。如果真像你認為的那麼好，行呀，下個禮拜天沒事的話幫我個忙，到時你開車去接一下大鵬和囡囡，我怕大鵬馱著妹妹騎那麼遠的車，路上不安全，然後順便在肯德基帶兩個全家桶和幾個漢堡，我們家那個小朋友只吃肯德基，我又不會做飯，中午請大鵬他們將就吃點了。」葉虹虞說。

「我有空，葉總，沒問題，到時我去接大鵬兄妹倆。大鵬真不錯誒，有這麼一個聰明的小學弟，我都覺得臉上有光。」無疾忙不迭的答應道，現在沒有了雪兒，過節放假的日子最是難熬，無疾巴不得找點事情做，好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去，「葉總，反正周末我也沒什麼事，要不我給你們做午飯吧，光吃肯德基哪兒夠啊。」

「除了會冒菜，你還會做飯啊？好啊好啊，要不我真不知道該吃什麼。」葉虹虞喜出望外道：「不過我們先小人後君子，把醜話說在前頭哈，這個不算加班，只能算你幫忙，不可以補假的。」

無疾聽了哭笑不得，剛剛才覺得這個葉老闆為人不錯，心地善良，還有一副俠義熱腸，然後她就猛的精打細算斤斤計較的給你來這麼一出，那有點大老闆的豪邁嘛，無疾還是趕緊應承道：「不算不算，是我自願的，我甘心情願來幫忙，用實際行動向葉總的善舉致敬，略表我對您的崇敬之心，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

「哈哈哈......」葉虹虞被逗得大笑起來，「越說你越來勁兒了哈，褚無疾，你這張嘴哦，像抹了蜂蜜一樣，不知道會欺騙多少女孩子。」

無疾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擊打了一鐵鎚，葉虹虞的話讓他想起了雪兒，雪兒也最喜歡自己奉承她，把她當寶貝，捧在手心裡，這些我都做到了，可是現在，她卻不要我了.......

回到公司，周末事情不太多，無疾便忙開了，洗乾淨咖啡機和杯具，就開始磨咖啡。

葉虹虞讓他多磨一點，煮好了也分給同事們嘗嘗。

無疾答應著，又撕開一袋咖啡豆倒進自動現磨一體咖啡機里。

當咖啡那沁人心脾的醇厚香味彌散開去的時候，娟娟跑過來探頭探腦招手讓無疾出去問道：「有沒有多煮一點，太香了，把我的饞蟲全都勾出來了。」

「有，葉總專門叮囑我多煮了的，準備好咖啡杯，煮好了我端給你。」

「好咧，疾娃子，那我去買點心了，準備好我溫馨浪漫的下午茶。」

「誒，幫我給葉總帶份小點心，一塊提拉米蘇，我微信紅包你。」

「包在我身上，吉娃娃。」娟娟樂呵呵的答應著出去了。

喝咖啡前，葉虹虞先喝了一口無疾準備好的冰水，再緩緩的輕呷了一口香醇四溢的咖啡，細細的品味，咖啡苦中帶著酸，酸中帶著柔，柔中帶著醇，醇中帶著甘....

葉虹虞覺得無疾現煮的咖啡，香味確實比外賣的紙杯咖啡醇厚多了，葉虹虞喜歡這樣的咖啡，什麼都不加，這樣的咖啡就像是生活本身的味道，剛剛喝進嘴裡是苦的，慢慢的就品味出香濃，如果一兩天沒喝，心裡還會念著那醇香的苦味和深不見底的的黑，享受那苦澀帶來的興奮和激情。

品著咖啡，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享受著午後和煦溫暖的陽光，葉虹虞感覺到無比的愜意和輕鬆......

葉虹虞很看重和天然集團簽訂合作協議書的事，在公司抽調人手幫助褚無疾，霍凱負責信息管理和安全的，自然要協助無疾，見他們兩個都去了，娟娟便主動請求去幫忙。

無疾知道葉總很注重細節，所以他對會議和簽約儀式的各個環節都要求精益求精，細緻得嚇死個人。弄得娟娟忍不住調侃道：「疾娃子，其實葉虹虞的運氣才好，她哪裡是找了一個助理嘛，她簡直就是找到了一個二十四小時都隨時待命的貼身保姆嘛。」

凱凱在一旁呵呵呵傻笑著附和娟娟，讓無疾感到好無語，都不敢告訴他們下個禮拜天要去葉虹虞家幫忙的事情。

只是娟娟有個很好的優點，嘴巴上要說，手上也不會閑著，分配給她的事情該做的一樣都不會落下。

工作結束都晚上了，三個累得半死的小夥伴湊在一起吃宵夜，娟娟又拿無疾尋開心：「誒，疾娃娃，」

「叫聲師兄你會死啊！」無疾瓮聲瓮氣懟道，娟娟也是無疾大學的小學妹，她學經營管理的，只是娟娟喜歡輕鬆安逸的工作，所以在集團公司前台做接待，平時都沒有什麼事，有大把時間可以和她那幫小姐妹講八卦，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沒有她們不曉得的，包括葉虹虞和董事長之間的事，她居然知道好幾個版本。

娟娟被懟，拿起筷子使勁敲了敲無疾的頭說：「不要打岔，我有話說呢。」

「洗耳恭聽。」

「誒，疾娃子，你曉不曉得，其實董事長當時是想讓他原來的那個秘書姚曼娜給葉總當總裁助理的，好像是葉總不樂意，說她要自己選，居然就選中了你，你說，你狗屎運好不好？」

「哪個說的，怕又是小道消息哦。」無疾嘲諷道。

「這你就別管了，俗話說無風不起浪，無魚水不深，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親手操辦的，有人經辦，自然就瞞不住，天地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就有風有浪，誰都避不開的，你們說對不對？」凱凱趕緊豎起大拇指點贊，和無疾一起，腦闊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娟娟這才滿意，接著說道：「比如，這幾天每天下午你親自給葉總現磨現煮咖啡，集團公司里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娟娟嬉皮笑臉說道。

「欸，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哪回我煮好咖啡第二杯不端給你，連這事你也要大喇叭到處去宣揚，你這不是害我嗎？」無疾氣惱道。

「切，還要我到處宣揚啊，現磨的咖啡那麼香，整棟樓都聞得到，一聞到味道別人就調侃說紅管家做的下午茶就是強！我還罵他們呢，說他們吃不到葡萄品什麼味道，聞聞香味就得了，你居然還敢怪我。」娟娟的手指差點就指到無疾鼻子上了。

「哦，還錯怪你啦？」無疾揶揄道。

「哎呀，這些細枝末節都不是重點，知道嗎，我是想跟你說，這回你這樣做就很好，很上道！」

無疾聞言很是驚訝，娟娟很少這樣稱讚自己，過去和建哥混，娟娟經常批評自己不學好，現在居然飄揚自己上道了，於是喜滋滋說道：「願聞其詳。」

娟娟喝了一大口啤酒接著說：「你覺不覺得，沒過多長時間，葉總都有些離不開你了，」

「我咋個不覺得呢，都是正常的工作嘛。」無疾撇撇嘴說。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你當然不覺得咯，我們是旁觀者清。」娟娟得意洋洋的說。

「怎麼個清法？」

娟娟看著無疾，狡黠笑了笑問道：「葉總是不是把她辦公室的鑰匙交給你了吧，老實說，有木有？」

「嘿，這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是葉總的助理，她當然要把她的辦公室鑰匙給我啊，要是她不在，萬一又需要著急找什麼東西，我進不去怎麼行，看你大驚小怪的樣子哦。」無疾不屑道。

娟娟伸手就在無疾頭上來了一巴掌：「你個榆木腦袋，總裁的辦公室是什麼地方，那裡面有多少機密文件和信息，甚至公司的好多隱私，集團里那麼多的員工，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踏進那間神秘的辦公室一步，可是你可以隨隨便便不受限制的進進出出，居然還說我大驚小怪，我看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無疾想了想，娟娟說的好像也對，自己如果不是葉總的助理，那麼久了連和她打個照面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進她的辦公室了。

見無疾不語，默認了自己的話，娟娟繼續說道：「那說明人家葉總開始相信你了，這是好兆頭，穩住哈，疾娃子，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她可能連抽屜鑰匙都會給你，到那時，你離飛黃騰達就不遠了。」

「切，說得油爆爆的，好像你經歷過好多回了一樣。好的，晚上回切睡覺把枕頭墊高點，多做點好夢。」無疾嘲諷道。

「我沒經歷過，可是公司有人經歷過，比如說姚曼娜，當不了總裁助理又有什麼關係，向董事長一撒嬌，這不，馬上就要提行政付總監了，往後那總監的位置擺明了也是她的。所以啊，吉娃娃，拿出你的真本事來，你那麼會哄女娃娃的，隨便哪個女的被你侍候久了，都會被寵的離不了你，抱穩葉虹虞的大腿，我覺得葉總為人真的不錯，以後我就認準她這棵大樹上弔死了。」

「哈哈哈.....」娟娟的話逗得無疾和凱凱都笑了起來，見娟娟那麼看好葉虹虞，凱凱來了句神補刀：「兄弟，如果以後連她的家門鑰匙都給了你，那你不什麼都有了。」

正在喝啤酒的娟娟「噗」的一聲把嘴裡的酒都噴出來，放下啤酒杯嚷嚷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嘛，要是中了我們吉娃娃的甘甜迷魂大法，任你是七仙女下凡，也讓你迷迷糊糊失了本性，保管你有來無回。」

娟娟和凱凱更加恣意任性的大笑起來，笑聲中，無疾無奈的用手抹了抹被娟子噴在臉上的啤酒沫，心裡感到一陣陣的悲涼：「就算是我再寵雪兒，愛她、慣著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到頭來她還不是一樣棄我如敝履，一點念想都不給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