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雲都之外容樂受辱一事，上至滿朝文武下達販夫走卒對此事均是心有怨恨，容樂□□浪蕩牽連西啟受辱，不罰，不足以平民憤。

容齊也很是頭疼，拿著遞上來的萬民書和滿朝文武彈劾令反覆斟酌，熬至深夜。

容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好像再做了那個令人沉醉不知歸路的夢境之中，夢境中的女子一身尖晶玉紅衣，紅得透亮，艷得奪目，卻是短衫長裙，上衣短促，露出腰肢，不盈一握，皮膚瑩白賽雪，腰腹豐盈結實。髮髻低垂，掛於耳側，削弱了妖艷攻擊之感，發尾用紅髮帶隨意綰了，綴了兩顆金鈴，乖順的垂在腦後。

舞步輕盈，裙擺翩飛，足尖叮噹之聲，腦後的鈴鐺清脆之聲交織在一起，還有一段清妙如月光緩緩的音樂……

此情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何得幾回聞。

那女子落入容齊的懷中，抬眼間風情流轉，喜怒皆宜。

——容齊揉揉眼睛細細的想要看清楚那女子的臉，卻發現那張臉分明和假鳳別無二致。容齊心中驚訝，卻又覺得理當如此，掌心之下的皮膚柔軟而滾燙，比世間最華貴的錦緞還要柔軟細膩幾分，觸感極好，容齊幾乎捨不得放手，被裹挾著捲入更深的夢境之中……

「陛下……」小荀子小聲喚著容齊，容齊全然無知無覺，反常的睡得甚香。眼看著早朝時間就要到了，小荀子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用手推了推容齊，「陛下，該準備上朝了。」

容齊皺眉緩了會兒神，坐起身來看向小荀子，問道，「姑娘怎麼樣了？」

小荀子聽到容齊的話明顯愣了一會很快應過來，應聲道，「姑娘說今日就會整理好心情給奴一個準話了。」

容齊低低的「嗯」了聲，站直了身子任由小荀子服侍自己更衣梳洗。容齊知道了夢中女子的身份，且她目前就在身邊，容齊只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朝堂之上。

容齊一身華貴冕服正襟危坐於龍椅之上，「諸位愛卿送上來的萬民書朕都看了。容樂因一己之私事累及西啟，使我西啟無端受辱，本該依著萬民之意貶為軍妓。只是……容樂始終是我皇室血脈，為軍妓多有不妥。」容齊看著底下的人張嘴就要反駁，沉聲道，「朕思量再三，不如貶入教坊司，此生不得再與北臨有任何交集，三代之後方可抹去樂籍為庶民。」

「陛下仁德，此乃西啟之福！」底下烏泱泱跪了一大片，齊聲高呼。

容齊下意識揉揉額角，頗為無奈，然後反應這個小動作是假鳳愛作的，更無奈了，微嘆了口氣，繼續聽大臣稟告今日的事情。

「果然，紅線一段人就正常起來了。」潤玉笑道，笑著笑著就嘔出一口血來，潤玉抹凈了血，嘆道，「也不知道錦覓何處值得容齊如此瘋魔了。」

仙凈遞了顆蟠桃給潤玉，「梓君還是儘快養好傷，要不然族長知道你又得被她念叨了。」

潤玉眼神一軟，從容地將桃子接過來，咬破蟠桃便是汁水四濺，汁甜肉脆，豐厚純粹的水靈力和果肉汁水一起注入潤玉的身體，幫助他一起將斷紅線的反噬推將出去。潤玉盤膝而坐，運行調度體內靈力……

良久，潤玉吐出一口污血來，啞聲道，「此蟠桃多有啟用，怕不是俗物吧，你有心了。」潤玉咽下心中的驚愕，繼續道，「反噬已解，此事還請仙凈莫要告知青凰，她性子急，我怕她生氣傷了身子」

仙凈恭敬的朝潤玉拱手行禮，「我知道。」仙凈揮手將袖裡乾坤中的蟠桃種子取出來遞給潤玉，笑到，「族長對梓君也算是很上心了，上古先天五大靈根分別為菩提樹、人蔘果樹、壬水蟠桃，黃中李。族長為鑄劍取了扶桑木，為盪除雜質以備飛升雷劫又渡了萬先天十大神水之一的三千弱水，催熟了萬年壬水蟠桃，梓君還請務必要保重自身才是。」

潤玉想起來那日吸收三千弱水水中午之時吃下的蟠桃，微嘆了口氣，艱澀道，「我曉得。」

仙凈眯眯眼，笑得有些奇怪，「我以為梓君要讓我幫忙瞞容齊一事呢，沒想到只是斷紅線一事。」

潤玉微微一笑，「她一人獨在凡界我豈能放心。」

仙凈咧嘴笑開來，哥倆好似的將手搭在潤玉肩膀上，喜笑顏開，「啊嘞啊嘞，梓君不愧是梓君，也不枉族長對你一腔柔情。」

被別人勾肩搭背的感覺，潤玉總覺得有些怪異，但卻並不差。潤玉抿唇咳了聲，「仙凈你派人將蓬萊的梓庾帶上天界，叔父推青凰下天機□□，又給青凰和旭鳳拉了紅線，我豈能容他。」

仙凈揚眉大笑，「知道，最多後日我就把梓庾帶來，好好陪丹朱玩玩兒。」

青凰被人推下天機盤當夜，潤玉就派人送來了燃血分魂陣的相關文卷，潤玉深吸了一口氣，以硃砂混合著桃木燒盡的粉末調和而成，一筆一劃勾勒出燃血分魂陣的模樣來，陣法始一繪成就帶著血氣紅光。

潤玉深吸了口氣，化為應龍真身盤踞在陣內，四個龍爪雄健有力虛虛的盤空著，一雙羽翅扇飛之間帶出風卷流螢。那陣法立時開始運行起來，瘋狂的吞食著潤玉體內的靈力。潤玉心一狠，又吃下一顆蟠桃，一爪子抓掉不少龍鱗，潤玉鬆了口氣，一股作氣將胸腹處的龍鱗一齊抓掉了，又劃破眉心逼出一點眉心血來，落到法陣上，法陣吞噬運轉漸漸匯聚成一個與潤玉一般無二的人形來，閉著眼無知無覺。

潤玉鬆了口氣，咬著牙將神魂力量探出出去一星半點，分魂大陣頓時像是聞見了腥氣的猛虎，張著嘴露出滿口獠牙。潤玉只覺得自己像是被萬千根細小的針同時刺入脊髓一樣，疼得潤玉連痛呼都呼不出來，只能咬著牙齒硬挺過去呼出一口又一口急促雜亂的氣息，和喉嚨間脆弱虛微的氣音。潤玉好容易撐過這一段折磨，覺得這個樣子好像鈍刀子割肉一般難遇忍受，索性直接探了一小半神魂力量出去，又被分魂陣吞噬掉一小部分，別的渡入那個人形里，那個人形眼皮細微的顫了顫。

潤玉已經虛脫，落到繪著燃血分魂大陣的地面上，一掌拍在胸膛上嘔出不少血來。血液落到大陣紋路上瞬息之間就燃燒起來，以最後的燃血之力將人形點活——人形往前走了兩步，「你在天界好生處理閑雜事，莫要擅自下凡引起天界關注才是。」

潤玉勉強撐著點精神回答，「那青凰在凡界就交給你了。」

那人形點了點頭，「凡界有我，你放心。」

潤玉艱難的朝對面的人形遞了個眼神過去，然後就暈倒在地，人事不省。

那人自璇璣宮中一躍而下，投生成人，名喚——容齊。

潤玉以燃血分魂陣生生造出一個和自己一般無二的容齊來，已是違背天道，又不經天機盤，容齊此生註定是苦難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