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夢珠並不在意有沒有人觀看,仍就無情的演繹著餘生,訴盡傅鳶的生死離別,凄慘快活都凝成一顆小小的珠子,便已然是寫盡了一生。

甚至顧不得容齊身體不好,顧不得他天命之毒纏身,仍是決意將他帶了上來,坐在了屋頂之上,風吹衣衫寒涼至極,容齊僅著了一件中衣,吹得容齊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疙瘩。

傅鳶雖未飲酒,卻也是腦袋昏昏沉沉,漸漸失去了意識。

再蘇醒時,傅鳶是在容毅的榻上衣衫盡退,身上僅余了一件小衣,被容毅奸辱了三天三夜。這三日也成為了傅鳶生命中的噩夢。

容毅自雲雨中脫身,笑了一聲,「傅鳶皇后,堂堂一國之母緣何被送到了朕的床上,你不妨大膽的猜上一猜?」

傅鳶恨恨的瞪著容毅,目眥欲裂,眼仁簡直是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一般,「容毅,你算計於本宮還要挑撥本宮與陛下的關係?」傅鳶氣憤到了一種境地,胸中的怒火湧上了頭顱,激得傅鳶臉上紅成了一片額角青筋直跳,宛若一個破落風箱左右漏氣。

容毅笑得更加厲害了,目光灼灼,嘴上一抹邪笑肆意,好整以暇的看著傅鳶,「傅鳶,朕於皇宮之中初見了韻柔一面,驚鴻一瞥,日思夜想。同臨皇說了這個事情約定要把韻柔送到朕身下,朕就以西啟之力助臨皇平定叛亂。只是不知為何,最終到了朕身下,竟是皇後娘娘呢?」

傅鳶顧不得身上宛若趁年馬壓般的痛感,往後退了許多,聲嘶力竭,「我不信!我不信!你胡說!!你騙我!」

容毅笑得更暢快了,笑得臉上的肉都堆作了一起,「朕騙你?若未有臨皇的同意,朕如何能在北臨帝宮重重守衛之中,輕輕鬆鬆的將北臨皇后壓到身下呢?」

傅鳶連哭都哭不太利索了,「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的,假的,假的!!」

容毅看著傅鳶這個痛苦不堪的表情,忽而心中暢快至極,享受傅鳶這個痛恨到極度扭曲的表情,捏緊了傅鳶的臉,直視著傅鳶,「傅鳶,朕最愛看你這個表情,真是太美妙了。」

傅鳶掙扎著從容毅的手裡把臉奪了回來,恨恨的瞪著容毅,若是眼神可以殺人容毅怕是死了成千上百次了。

容毅笑得更暢快了,眉開眼笑,轉身離開了。

傅鳶捧著臉,眼淚無知無覺的掉下來,淚眼婆娑。傅鳶心中的怨氣恨氣無休無止的攀升,恨韻柔無恥勾引宗政殞赫,分明韻柔是小小丫鬟和自己從小玩到大,更是因著這個情分才連嫁為宗政殞赫之妻都親口點了韻柔為陪嫁大宮女。

陪嫁,陪嫁,卻最終還是陪到了主子的床榻之上……

待傅鳶終於從這場傷痛之中走出來,改頭換面前往護國將軍府卻發現將軍府早已不叫將軍府了,也同樣改了名兒改名,改名為秦府了。傅鳶踉蹌了幾步,往外走去抓了一個行者問道,「你可知這將軍府發生了何事?」

「皇帝在將軍府搜到了龍袍,大怒,滅了傅家滿門,午時行刑。」

傅鳶腳下一踉蹌,腿都在發抖,顫顫巍巍的往外跑去了法場,因著體力不足甚至跌倒在地摔了一個狗啃泥,又爬了起來接著往法場去。

法場之上的監斬官已然扔下了令牌,劊子手手起刀落斬下人頭,血液便如同井噴一樣濺了出來,黏膩的腥甜的氣息醺得傅鳶頭腦發昏,傅鳶仔細辨別了才發現那被殺的正是自己的乳娘,頭顱滾了幾圈還能看見那乳娘的眼睛的圓睜著,死不瞑目……

接下來便是,大哥、大嫂、大哥家的的那個剛會說話的小男孩、二哥、娘親、爹爹……傅家上下二十口人,就盡數被斬殺了,傅鳶已經哭都哭不出來眼淚了,心神大亂之下恍惚得連行刑是何時結束的都不清楚,冰冷的雨水落下來打濕了傅鳶的全身,傅鳶只覺得寒涼刺骨,卻又覺得不僅是寒冷刺骨,如墜深淵。

傅鳶醒過神來將臉上的雨水胡亂抹了,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找了個破舊的月老廟將金簪熔了去典當了,買了一套新的成衣換上,前去亂葬崗在屍堆里找尋自己的親人,最終力竭暈倒。

「娘娘,娘娘,你醒醒……」秦申坐在傅鳶身側低聲喚著傅鳶的名字,傅鳶躺在秦申就近尋的山洞裡,身下躺的是從屍體上剝下來的衣物鋪成的簡陋墊子。秦申可以聽到傅鳶的哭泣聲和不安的呢喃聲,連睡覺都陷入噩夢中難以自拔。

「陛下,陛下救救我。不……不,不要傷害我爹……不要殺我娘……他們……他們沒有造反。爹!爹,救救我……容毅,容毅你放過我吧……」

傅鳶的囈語顛來倒去,叫人聽不明白,瞧見傅鳶出了一身冷汗,秦申便又去臨近小河將袖子扯爛了沾濕洗凈,跑回去時又發現傅鳶已然不見了。秦申順著腳程和時間以山洞為中心找了小半個侍從,最終在亂葬崗找到了傅鳶。「娘娘……」

「你喚我什麼?」

秦申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傅鳶怎麼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了,卻只是茫然的看著傅鳶,輕輕的顫抖著再喚了一聲,「娘娘……」

傅鳶冷笑一聲,嘲諷道,「娘娘?什麼娘娘?當真是天下最諷刺的事情。」

秦申不明白傅鳶到底經歷了什麼,卻又不敢問,靈活的轉了個稱呼,「小姐,你怎麼又來這亂葬崗了啊,亂葬崗陰煞之氣深重,會敗掉身體的。」

傅鳶淡淡的看了秦申一眼,繼續在屍堆中翻找著自己的親人,傅鳶絕不能讓他們留在這亂葬崗,絕不能。傅鳶的手上被開始出血,指頭腫大,也全然不在意,反而是這樣的十指連心之痛掩去了心中的怨恨來。「秦申,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秦申跪下來,虔誠道,「願為小姐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傅鳶露出一個笑容來,「待我找到我親人的遺體后,還求你將我和我的親人藏在一處。我活著是個不孝的女兒,死了也要和我親人在一處,哪怕舍了魂魄血肉也要向他們贖罪。」

秦申怔愣在原地,瞠目結舌,萬萬沒有想到傅鳶竟是這樣的請求,竟是這樣的請求……秦申努力收刮著腹中的話語,「小姐,若是將軍他們還活著也不會看著你這個樣子的啊……小姐,小姐,你要活下來,將軍府的冤魂鬼煞都會希望小姐你能還將軍府一個清白的。」

死寂一般的心中忽而又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找到了自己全新的活下去的意義,死灰中染出一點點火星最終匯成了燎原之勢,誓要將北臨王室和西啟王族燒個一乾二淨,為此不惜粉身碎骨。傅鳶抬起頭來,眼中被刻骨仇恨染的熠熠生輝,一下一下的在翻找著屍堆,終於在屍堆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中找到了小侄子的身體。傅鳶顫著手將小侄子抱了出來安置在了亂葬崗的邊緣。

……

秦申同傅鳶一起將傅家上下二十口埋葬在了西啟與北臨交界處的,不屬於北臨也不屬於西啟的一方小小的島嶼。

回北臨的路上,傅鳶忽然脫力暈倒,人事不知,醒來時發現秦申正坐在傅鳶身側,眉眼低垂像是有些苦惱的樣子。傅鳶笑了一聲,竟也覺得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是自己承受不了的了,「秦申,說吧,我怎麼了?你哭喪著臉。」

秦申聲音低低的,「小姐,你……有喜了。」

傅鳶臉上瞧不出來一點點喜色,明顯愣了一下,「既如此,就勞煩秦申你為我準備一碗坐胎葯將他送走吧。」

秦申臉色更難看了,眼中蒙了一大層塵埃遮住眸光,霧沉沉瞧著駭人,「傅鳶,我得到了消息,秦永給你下了天命之毒,這個孩子你必須得生下來。」

傅鳶臉上紅紅白白,五官都彷彿脫離了她的控制,做不出來一絲一毫的表情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傅鳶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彷彿被別人所操控著,完全不知道那話是怎麼被說出來的。「秦申,天命之毒是何種毒。」

秦申牽起嘴角想笑一下,盡量溫和些,卻怎麼也溫和不起來,「天命之毒,乃是前毒醫大道尊,無寐於舍了一身性命煉製,無藥可救。這奇毒會掏盡人身體中血肉,留下一個臭皮囊飽受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萬蟲噬身。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中毒之人會身體衰敗極易染病,每一絲病痛可能會導致身死的害群馬,加之這毒對精神的折磨,每一刻都恨不得自盡,消磨意志,比剝皮抽筋更為可怕。」

傅鳶勉強笑了聲,想起來當日從容毅的百般折辱之下活下來前去將軍府之時,看見那纂了秦府的高門大戶,那秦府二字極為熟悉,傅鳶一眼就能斷定那必是宗政殞赫親筆所寫。傅鳶只覺得諷刺,何以為秦家會一夕之間官拜宰相,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傅鳶仰頭大笑,笑得都要喘不過氣來,笑的眼淚橫流,好像要笑盡了這半生孤苦。

「天命之毒。」秦申繼續道,「天命之毒雖不可解卻可以轉移,懷胎之時日日用藥養著孩子,及至臨產前夜用金針過穴將天命之毒引至胎兒體內,到臨產便剖腹取子,唯有如此,方和活命。」秦申臉上亦是看不出來喜怒,好像只是簡單的在陳述著這樁事情。

傅鳶閉了閉眼,「你給我一些時間。」

秦申嘆了口氣,轉身離去,臨走之時又道,「我派了心腹為將軍府的人守墓,小姐你不能盡孝,便只能這樣聊表孝心了。」

眼淚落了下來,傅鳶抬手抹了眼淚,「秦申,多謝。」

秦申沒有回答,離開了。

一個過去,傅鳶可以感受到這個孩子在腹中慢慢長大,有時她也能摸著小腹同孩子說說話,更多的時候是以一種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的存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傅鳶那三日的噩夢,堂堂一國之母,被自己的陪嫁丫鬟韻柔搶了丈夫的愛,也是因為韻柔她被送上了別的男人的床上,受盡羞辱。

毒發之時果然如同秦申所言,萬蟲噬心,生不如死,傅鳶愣是靠著一股子恨意撐了過來。

毒發之後第三日,傅鳶蘇醒,看著秦申,「你為我準備葯吧,將天命之毒引入這孩子體內。」

秦申終於鬆了一口氣,比起一個虛無縹緲的孩子自是更在意傅鳶,話語都輕快了些,「是,小姐,我這就派人將施針的大夫和葯都準備好。」

傅鳶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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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同人之龍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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