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空之戰

接著，盤膝而坐的邪魔驀地抬起頭，那是一張普通的臉，膚色黝黑，眉毛粗大，一頭濃密的黑髮隨意披散在肩頭，彷彿一個山野村夫，恐怕丟在人群中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然而隨著他抬起頭來，天上的星辰失去了光輝，太陽星與太陰星也暗淡無光，彷彿天地間所有的光芒都被他吸引。

他的右眼深邃無比，細看之下有無數星河濃縮其中，大量星辰隕滅又重生，彷彿要演化出一個完整的宇宙。而他的左眼則是漆黑一片，僅僅純粹的黑，漫天星光被吸引著化為漩渦，卻又無法融入，彷彿那是世間最為神聖之處，連星光也沒有資格進入。

接著，他動了，溫柔的撫著懷中佳人的臉龐，道道黑光自他的右眼射出，凝成一具星棺，將佳人的屍體慢慢牽引入左眼。彷彿在一片死寂之中注入一點生機，漫天星光形成的漩渦轟然落入左眼，滋養著佳人的屍體。

緩緩站起，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握緊刀把，「青天！」隨著一聲怒吼，整片天地直接崩碎，狂暴的空間之力沖刷著一切。遠處，一片星空顯現出來，隱隱有無數大陣橫空，數不清的強者傲立虛空，這才是天道盟真正的力量

「墟！還不快快束手就擒！」無盡星空之中，一位金盔金甲，仿若凡人世界中大將軍一般的強者手持一柄黃金巨斧喝道。金甲大將渾身籠罩金光，金色的頭盔帶著面甲阻擋住了臉龐，只有眼睛處露出兩個小孔。隨著他舞動巨斧，周圍的星空泛起陣陣漣漪，無數粘稠的空間之力夾雜著星光劇烈翻滾。

「束手就擒！束手就擒！束手就擒！」金甲大將身後，無數金甲士兵同樣舉起手中的巨斧大喝道，那些士兵個個氣息深沉，血氣滔天，雖然境界還達不到可以遨遊星空的程度，但明顯是修行了某種氣血秘術，使得身軀強度大大提高，僅憑肉身即可無懼星空之力。

「結陣！」那金甲大將再次大喝一聲，身後無數的金甲士兵開始變換隊形，按照某個玄奧的圖案布成陣勢。

接著，每一位金甲士兵身上金光流轉，絲絲縷縷的金光從每一位金甲士兵身上飛出，逐漸匯聚成一道金色長河。同時，大量星光被金甲士兵結成的陣勢從宇宙深處牽引而來，彷彿水*交融一般，與金色長河相融，形成一道金藍相間的能量長河。

接著，隨著金甲士兵們再次變動陣型，那能量長河逐漸轉變形態，竟然凝了一把能量巨斧。

「法天相地！」那金甲大將見能量巨斧凝成，猛地拋出手中的黃金巨斧，與那能量巨斧合二為一。那黃金巨斧彷彿被注入了魂魄，開始自主吞吐星光，並迅速變大。接著，金甲大將同樣開始吞吐星光，身軀也如同吹氣球般不斷變大，無數星辰被其吸引組成一條星河環繞腰間，如同披上一條星河腰帶。

握緊巨斧，那金甲大將沉腰坐馬，揮動巨斧，簡簡單單一招「力劈華山」，隔著無窮星空，照著墟的腦袋砍去。這一斧返璞歸真，沒有華麗的招式，也沒有引動漫天星輝，但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斧，讓人覺得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哪怕是逃到宇宙邊荒，也會被砍到。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招式、法術，這已經牽扯到了法則之力，直接作用於元神、魂魄之上。

哪怕是周圍天道盟的眾多護法、供奉也面露忌憚之色，畢竟這種程度的攻擊，已然能威脅到他們。

「沒想到青天盟主的戰陣一道已經走到了這種程度，無數螻蟻之力通過戰陣激發，竟然能夠威脅到聖者，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不少護法、供奉心裡更是收起了一些小心思。

然而，墟彷彿沒有看到那金甲大將，依舊緊盯著虛空深處，同時，右手的刀把攥的更緊了。大斧劈頭蓋臉地砸向墟，如同一片天穹覆蓋而來，無比厚重，壓得人不能喘過氣來。就如同伸手按死一隻螻蟻一般，螻蟻又豈能躲過？

但意外發生了，還沒等金甲大將劈中墟，甚至大斧都沒有靠近其周身萬丈範圍。「咔擦！」彷彿瓷器被打破的聲音響起，即使在金甲士兵們的怒吼與擂鼓聲中仍顯得那麼明顯，如同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在場所有人的心裡頓時一突，究竟是什麼碎了？就在眾人迷惑不解時。一名金甲士兵突然止住了身形，渾身散發的金光也猛地一頓，接著，他整個身體從雙腳開始寸寸斷裂，如同一座正在被風化的沙雕。

無比驚恐地表情浮現在金甲士兵的臉上，但是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煙消雲散的命運，平時強度堪比靈寶，氣血貫穿鬥牛的肉身，連同無法遁出的元神就這樣消失在宇宙星空之中，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出。

接著，周圍的金甲士兵也驚恐的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溝通星辰之力，與那金甲大將之間的能量聯繫也完全中斷，然後又一個金甲士兵如同風中的沙雕一般消散，第三個、第四個……無數金甲士兵煙消雲散，偌大的星空一下子空了一大截。

隨後，在眾人凝重的眼神中，「咔擦、咔擦」的破碎聲不斷自那金甲大將體內傳出。「砰！」地一聲，無堅不摧的巨斧直接碎成無數細小碎塊散落星空，接著環繞金甲大將腰間的能量長河崩潰，一身金甲也不斷破碎剝落，露出布滿裂痕的軀體。

「不，青天法旨，佑我金身！」絕望中，那金甲大將自口中吐出一張捲軸。捲軸綻出無量金光，一股霸道無匹的氣息充斥天地間，如同來自上一個紀元的無上存在蘇醒一般。

「是誰在呼喚我！」一道聲音響起，聲音明明不大，甚至非常年輕，但確讓人感受到無邊的厚重與滄桑，並且映照到每個人的識海深處響起，如同洪鐘大呂一般振聾發聵。

「這，這是青天盟主的聲音，不是化身，而是真身的聲音！」

「什麼？這個聲音，為什麼我感到瓶頸在鬆動，似乎觸摸到了突破的契機？」

「這竟是天道之音，青天盟主的修為竟然達到了這等地步！」

「可笑，可笑，果然是夏蟲不可語冰，我竟然自認為可以挑戰青天盟主，但人又如何能與天比，螻蟻終究是螻蟻。」

周圍的無數強者紛紛感慨，看向墟的眼神也不再有任何凝重與忌憚，甚至還帶有掩飾不住的憐憫與嘲諷。

「哼！螻蟻也想翻天，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竟然妄圖反抗青天盟主！」

「不錯，螻蟻就是螻蟻，在青天盟主面前，哪怕是邪魔墟，也不過就是一條強壯點的螻蟻罷了！」

「這天豈是那麼好逆的？不自量力的螻蟻！」

然而，墟彷彿沒有聽到似的，只是更加用力的攥緊刀把，接著緩緩抽出一絲。

然後，整片天地都安靜了，原本已經止住破碎的金甲大將直接化為虛無，連渣子都沒有剩下。接著，周圍無數的天道盟高手們也如同風化的沙雕一般化為虛無。不過，那道青天法旨依舊懸浮虛空，只是稍微黯淡了一些。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可以存活於那片星空之中細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無數道細小的龍形刀氣充斥虛空，越是靠近青天法旨，越是密集。

「墟師弟，朕已經放過你兩次了，事不過三，下一次可就不要怪朕不顧同門之宜了！」滄桑厚重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同於之前的淡漠，此時的聲音竟隱隱透出一絲凌厲。

「青天，自從你殺了師父、師妹之後，你我之間註定只有一人能活，哪怕永墮輪迴，終有一日我也會跳出來殺了你。」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沒有怒吼，亦沒有激動，但話中徹骨的寒意不言而喻。

「也罷，留著你也是個禍患，既然你執意尋死，那就讓朕領教一下你這些年的長進吧！」滄桑厚重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回再也不復平靜，而是充滿殺機。

一道虛影緩緩自那青天法旨上顯現，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面如朗月，劍眉星目，無比英俊又不失威嚴，讓人一看就有一種忍不住要頂禮膜拜的氣質。只是簡單地往那兒一站，整片星空都為之傾倒，不論是星辰還是日月，皆拱衛著他，如同拱衛整片宇宙的帝者。

接著，青天法旨燃燒了起來，一點黑洞自其燃燒的煙氣中浮現，那虛影抬手一指，整片星空的星辰頓時黯淡無光，無盡的星辰之力加上宇宙的本源之力，甚至連那道虛影也被吸引匯聚而來。然後，那點黑洞一邊吞噬能量，一邊緩緩擴大，最終，集整片宇宙之力終於形成了一道一人高地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