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隕落與開天
一隻腳緩緩從漩渦中探出,接著,一道高大的身影豁然出現在星空下,正是青天的真身!
滄桑、厚重的氣息瀰漫開來,沒有一絲煙火氣息,一根晶瑩如玉的手指直直地點向墟,彷彿天地間沒有了光彩,唯有一根手指。一指在前,萬道避退,任你萬般法則,諸天奧義,皆不如我這一指點出。
同樣的,墟也點出一指,不同於青天一指地晶瑩潔白,墟的手指黝黑粗糙,帶著紅塵煙火氣息。
一黑一白,兩根巨大的手指虛影在星空中相遇,接著又同時幻滅,歸於一點。蒼茫、高遠的天道氣息與紅塵煙火氣息相互衝突、交融,如同天與人相爭,天要滅世,人卻要勝天,最終兩道氣息同歸於盡。
「師弟,這些年你果然沒讓朕失望!來吧,拿出真本事讓朕看看!」
「如你所願!」墟散去周身千丈血色領域,畢竟在這種級數強者的交鋒下,血色領域除了消耗能量外別無它用。
緩緩將手中的刀背到身後,墟雙手掐訣,右眼的星空中飛出一尊玄色巨鼎。巨鼎三足兩耳,古樸大氣,四面鼎壁上分別刻著花鳥蟲魚、先民祭祀、萬靈競爭、神魔開天的場景,宏大的祭祀之音響徹星空。
「玄鼎,師尊還真是偏心,將黃鼎傳給了師妹,將玄鼎傳給了你,而朕,什麼也沒有得到!」青天凝望著巨鼎,眼神中閃過一縷熾熱道。
「這就是你弒師的理由嗎?師尊早已把三大神器之首的至尊帝劍傳給你,我與師妹本就不喜權勢,這玄黃二鼎你若想要,給你便是,但你竟然弒師,連師妹也不放過!」墟含恨道。
「哼!少在那兒假惺惺的,朕本就是神族少主,這星空下的一切都是朕的,包括三神器還有師妹。而你,不過是一隻被師尊撿到的螻蟻,憑什麼和朕稱兄道弟?師尊將師妹許配給你也就算了,但他竟還想將玄黃二鼎傳與你們,這就是他自尋死路了!」
「可恨!沒想到你竟是這等人面獸心之徒,去死吧!」墟聽到此處,再也按捺不住。那玄鼎也彷彿明白了主人的心意,猛地撞向青天。
「早就等著你了!」青天不屑的笑了笑,也祭出一尊黃色巨鼎,迎向玄鼎。
墟見到黃鼎,先是一驚,繼而憤怒到,聲音越發地肅殺。「黃鼎果然在你手上,但黃鼎早已被師妹煉化,縱然她已隕落,也不是你短時間之內就可操縱自如的!」
「螻蟻果然是螻蟻,朕可是星空之主,權力帶來的力量不是你這種螻蟻可以理解的,這世上唯有鮮血可以洗清烙印,而你這種螻蟻又豈能明白何為天子一怒,浮屍億萬,血染星河!」青天再次一指黃鼎,浩大的氣息爆發,彷彿鮮血染紅了星空,無盡的冤魂從鼎口噴出,匯聚成一條灰色魂龍。
魂龍吐息,濃烈的冤魂之氣包裹住玄鼎,不僅化解了玄鼎的一撞之力,而且隱隱有將之煉化的趨勢。
感受到自身與玄鼎的聯繫在緩緩減弱,墟一面加緊催動玄鼎,一面罵道:「青天,你竟然血祭了這麼多生靈,你就不怕遭受天譴嗎?」
「哈哈哈!螻蟻,你以為星空之主僅僅只是一個稱號嗎?朕即是天,天即是朕,朕比你更懂天!」說罷,青天吐出一口道血,融入黃鼎之中,黃鼎一震,氣勢更盛,連帶魂龍也沾染了一絲血色,威能更盛,打的玄鼎搖搖欲墜。
緊接著,青天駢指為劍,一點眉形,緩緩自眉心拉出一把玉劍,此劍八面無鋒,劍身描繪著人族先賢在人皇的帶領下戰天鬥地、教化萬民的事迹,臨近劍柄處刻著上古神文「至尊」二字。相傳,此劍乃人皇在天地初開后,為人族開闢未來道路,誅殺無儘先天神魔,以神魔血肉魂骨鑄成劍胚,並置於祭壇上,受星空下所有人族無盡歲月的祭拜,終於在人皇坐化時感其胸懷氣魄,凝人皇殘念與人族氣運最終鑄成。
一劍斬出,青天彷彿全身的精氣神都被抽走,整片星河搖搖欲墜,萬千星辰焚燒隕落,無數大星精氣枯竭,生靈盡滅,一道堪比星河的明黃色劍影直直向墟刺去。
「唉,這一世我不能為你尋回魂魄,若我還有來生,定要真正喚醒你,永世守護你。」墟緩緩自語道,左眼深處的那具星棺中的屍體彷彿感應到什麼,一滴血淚自其眼角滑下。
「邪刀,隨我一戰!」握住背後的刀把,墟用盡全身修為,氣血,甚至燃燒元神,朝著那道劍影劈出了最後一刀。
「古往今來曰宇,四方上下曰宙,時間與空間是這世間最為穩定的事物,當日陛下與邪魔墟那一劍一刀相碰之後,這一方宇宙的時間與空間都被打碎。眼下無數時空碎片飛散,恕老臣無能,憑老臣的修為,仍無法算清一切,不過那具屍體上確實已無半分神念存在,想來縱是邪魔墟也逃不過身死魂滅的下場。」一位身著紫衣的老道彎著腰,恭敬地對青天拱手道。
望著面前那具破破爛爛,混在一團時空碎片中的屍體,青天揮了揮手斥退老道。
良久,青天突然面色陰沉地說道:「墟,沒想到你的玄黃不滅之體已接近圓滿,若是再放任你幾萬年,說不得連朕也奈何不了你。縱然你已身死魂滅,這身軀若不毀去,朕心難安。」
說罷,青天大手一揮,無盡星光與本源之力匯聚,虛的屍體,加上玄黃二鼎的碎片,混雜著時空碎片緩緩轉動,不斷地打散又融合,化為一團混沌。
漸漸地,虛的頭顱連著右眼眼不斷發光發熱,竟如一輪大日般照耀四方,高懸於星空之上,虛的左眼同樣高懸星空,但不同於頭顱及右眼的發光發熱,虛的左眼散發出銀白色的光芒,如一輪明月般與大日遙遙相對。
接著,那團混沌之中清氣上升,隨著日月化為天穹;濁氣下沉,墟的五臟六腑化為一片玄黃色的大陸,其周身血脈經絡化為大河溝壑、四肢百骸化作山川起伏。
接著,墟殘存的血肉精氣與玄黃二鼎的殘片相互交融,孕生出無數先天神魔。
這些先天神魔一出世就開始吞吐日月精華,天地靈氣,隨即開始飛速的成長壯大。之後,整片初生的宇宙布滿了一個個瘋狂吸納的漩渦,當距離相近的兩片漩渦靠近后,漩渦中心的先天神魔就開始相互廝殺。最終決出勝負后,勝者將敗者吞噬煉化,然後尋找下一個目標,不斷地廝殺、戰鬥,不斷地吞噬煉化。最終,絕大多數先天神魔都廝殺殆盡,大陸被打的支離破碎,形成九顆大星環繞著太陽旋轉。
在青天的煉化下,時光飛速地流逝,不多時,一個完整的星系形成,神魔時代成為過去。萬物重新衍化生長,一個個修真文明在九顆大星上產生,但每當一個修真文明成長到足夠飛出星系之時,總會有一場毀天滅地的大災難降臨,接著,一切歸於平靜,文明消亡,僅余遺迹。
不知衍化了多久,九顆大星之中僅剩一顆大星還有生命存在,但無數次的興盛與破滅早已耗幹了這顆星辰的潛力。縱使天地靈氣接近徹底耗盡,這顆大星之上仍衍化出無數蘊含有上古神魔血脈龐大巨獸,每一頭巨獸都身高丈余,面目猙獰,或身披鱗甲,或背負羽毛,力有千鈞,橫行世間。然而,就當這些巨獸將要進一步衍化成智慧生物時,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再一次毀滅了一切。這顆大星的靈性幾乎徹底隕滅,只有幾處地點殘存絲絲縷縷的靈氣,從此,世間陷入了長達數千萬年的冰川時代,生靈幾乎滅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