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檢查（4）

張啟坤可不敢讓大姑姑就這麼扯下去，對她們的八卦能力他可是了解的，指不定再過一陣就敢說曾孫都有了，遂趕緊介面道：「答答！你先回去嘛，我把魚殺了就回來。」

「我屋孫兒還怕笑麥？」

「我……」

真是太難了！

張啟坤心頭直呼。

然而，爺爺張萬林卻是不管這裡，朝羊群吆喝了一聲，下到池塘邊來，說道：「我來殺魚，你回去給羊子倒水，記得多放點鹽。」

張啟坤恰好拉起漁網，裡邊一共有三條魚，草魚三五斤的樣子，鰱魚兩斤多三斤，鯽魚一斤上下（以前家裡的鯽魚一般都在一斤出頭）。把鰱魚丟回池塘，正準備將鯽魚也丟回去的時候，被爺爺攔下了。

「鯽魚拿回去蒸汽水。」

「要得。」

張啟坤應了句，又說道：「還是我來吧，爺爺你先回去。」

張萬林呵呵一笑，說道：「那行嘛，你和兩個孫女在這慢慢弄，爺爺先回去了。」

張啟坤聽著遠離的腳步聲，回頭瞧了眼，然後朝方菲要過刀來，開始動手殺魚。

「爺爺慢走！」

方菲和伏英離突然的呼喚，讓張啟坤嚇了一跳，好險沒一刀切在手上。

「我說你們……」

「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能不能別突然嚇人？」

「嗬嗬……」方菲二女笑個不停。

張啟坤殺魚與家人不同，他們一般剖魚背，而他則是魚肚。聽爸媽爺奶說，剖魚肚容易切破苦膽，屆時整條魚都會有苦味，然而張啟坤從未切破過，所以也就不以為意了。

收拾兩條魚，一共用了不到五分鐘。然後把刀仍給方菲帶著，張啟坤一手拎魚，一手提著漁網，回家。大姑姑則是早已不見，當是已經回家。

「汪汪……」

剛到屋后，黑皇就衝出來，對著他們咆哮不止，張啟坤都無奈了，苦笑道：「大哥，我叫你大哥，還不成嗎？能不能滾一邊去？」

「汪汪~」黑皇又叫了兩聲，才得意洋洋的，在張啟坤滿是怒火的眼神下昂著頭跑了。

「哈哈哈！」

方菲二女轟然而笑。

張啟坤不由面色又是一黑。

轉過屋角，站到地壩。

「咩……咩……」

有陌生人至，羊群發生騷亂，羊叫聲起伏不止。張啟坤面上卻換上了笑容，同時也學起了羊叫。

「咩……」

與之溝通是不可能，但是學得真的很像很像。是以面對同類的叫聲，羊群騷亂暫止，繼續排隊喝鹽水。

轉頭進了廚房，爺爺就問道：「魚個你煮還是答答來煮？」

雖然是問話，但是爺爺已經將魚搶到手中，又說道：「先去把漁網放好，別弄得到處都是水。」

「先在外面掛一會。」

張啟坤把漁網直接掛在了地壩邊的風車上，並未提進屋，待幹了一些再說。

「孫兒，你帶兩個孫女兒去看電視嘛，魚個煮好了就喊你們。」

「哆哆……」

爺爺一邊剁魚一邊插口道：「對，聽你奶奶的。」

張啟坤不看電視已有好多年，所以也不好做決定，目光掃向二女。

方菲不理他，徑直走向奶奶龍太美（嗯，我奶奶確實叫這個名字，不要笑哈），其意不言而喻。

伏英離更是直接說道：「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不用不用。」爺爺奶奶都是搖頭拒絕了，包括想要幫忙燒火的方菲。

張啟坤看了看最大的那口鍋，豬食已經煮好了，遂問道：「就這樣倒還是加包穀（玉米），或者麩子（糠）？」

「我來我來，你不要管！」奶奶說著急忙起身，爺爺也是說著不讓，讓奶奶弄。

方菲順勢坐到灶台後，張啟坤只好站在一邊看著。

真兩個做，三個人看。

一個覺得灶門口暖和，一個不喜歡看電視，一個屬於客人，一個人怕是不自在。

詭異的，五人就組成了這樣的畫面。

魚肉鮮嫩，並不耐煮，即便是很大塊的瓦塊魚，一樣的。

不過七八分鐘，鐵鍋內魚湯的鮮味兒飄了出來，再加上那翻滾的白湯，感覺好有食慾。

張啟坤和伏英離都是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就是動靜有些大。

「學校的伙食不好麥？」張萬林奇怪道。

「一般般吧，不好不壞。」

張啟坤說的是堂食，不是小炒，二者價格差距不小。

張萬林點點頭，他也知道大鍋飯的水平，一般般已經算是高水平了，於是說道：「想吃明天繼續去釣就是，釣不到就用網打。」

「明天？明天還有事，具體的等會兒再說。」

轉眼，魚湯入盆，湯盆，很大的那種。

「喝酒不？」張萬林給自己倒酒，也沒忘了張啟坤等人，包括方菲二女。

「不喝！」張啟坤心有意動，可在方菲二女眼神的威脅下，還是選擇算了。

「不喝酒好！」

張萬林說著，自己啜了一口，絲毫不顧張啟坤心頭的難受，舉筷道：「吃飯、吃飯！」

張啟坤別的不管，首先夾了塊魚，開吃。

「就曉得各人吃。」

龍太美罵了句，給方菲和伏英離一人夾了塊。二女忙不迭道謝，又瞅了眼埋頭吃魚的張啟坤，暗呸了聲「大豬蹄子」。

張啟坤猶自不覺，已經吃完一塊，繼續下一塊。沒辦法，專業吃魚二十年，從來沒被魚刺卡過，根本不虛，好吧。（此乃實話，獨孤吃魚從來不怕魚刺，也沒被卡過，而且速度極快。）

「孫兒，用得著這麼餓勞麥？」張萬林皺了皺眉。（此話有點餓死鬼投胎的意思，但沒那麼嚴重）

「那沒有，只是好久沒有吃到這麼鮮美的魚了。」

方菲二女也是大是贊同的點頭。張萬林不好再說什麼，繼續吃飯。

張萬林煮魚，用的掉料很少很少，山泉水兩瓢，老薑一塊，大蒜都沒放，再加少許鹽，臨上桌了，放上半根本地的分蔥。（特別說明，分蔥乃獨孤老家這邊的小蔥，以味道鮮香聞名，在其他地方基本見不到，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整道菜，完全是純天然無污染，又簡單。

說簡單，張啟坤淚目，他也這樣做過，流程都一模一樣，就是煮不出來這個味道。也不知道是缺了山泉水，還是缺了材火灶，真的是傷心吶！

真·看著簡單，做起來難。

轉眼，幾人相繼吃飽放下碗筷。

奶奶開始收拾桌子，方菲二女想要幫忙，都被攔下。

張啟坤便說起了正事，爺爺奶奶不想同意，但聽到錢都已經給了，而且是千把塊錢的時候，頓時就急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正常體檢自然是沒這麼貴的，而且這還是故意少說了，實際上花費近萬，這張啟坤自然是不敢說出真相的。可是不這樣，恐怕也查不出他想要知道的東西，比如奶奶的胃癌，比如爺爺的肺水腫。

爺爺的話還好，離轉變成肺癌至少還有四五年時間，但是能儘早控制最好。只是這個時候張建國並未把這些放在心上，仍舊允許爺爺抽煙喝酒，而且還是自己捲煙葉的那種，這是個難題。

奶奶的話，目前應該在早期，甚至還未從胃竇炎轉變成胃癌。據張啟坤了解，胃癌發病到死亡，一般在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而現在距離記憶中奶奶的死亡時間，還有差不多九個月，可以說遠遠超過了半年。

見爺爺奶奶同意，張啟坤才發現方菲的建議是真的好，悄悄對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又向爺爺提出體檢前應該準備的事項，包括次日早上不能吃早飯喝水等等。

洗漱過後，方菲和伏英離跟著張啟坤上了樓。爺爺奶奶住的一樓，二樓則是張啟坤和爸媽三人住，即便是現在爸媽不在家裡也是一樣。

「今天只能委屈你們兩個一起睡了，就我那房間，床我已經鋪好了。」張啟坤指著西面的房間說道。

說完就要去爸媽那屋，卻又想到一事，回頭道：「要是需要上廁所，往走這邊，二樓有廁所的。」

「好的。」方菲心頭有些緊張，伏英離笑了笑，點點頭沒有說話。

樓下，張萬林處理好羊圈，也洗漱完回屋睡下了。彼時龍太美早已在裡間睡著，張啟坤眼見樓下燈光消失，才關了手機，沉沉睡去。

另一頭，方菲卻是久久睡不著。

「這是張啟坤的床？」

方菲心頭在竊喜，思緒不斷翻覆。

「小菲！」

「啊……離姐？」方菲在個人的臆想中被驚醒，心頭一片慌亂。

「能不能不要瞎想了，睡覺好不好？你不是昨晚都沒睡多久嗎？」伏英離哭笑不得。

黑夜中，方菲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面上紅熱得緊：「睡！立馬就睡。」

伏英離搖搖頭，往旁邊稍微挪了幾分。

方菲感受到她的動作，尷尬不已，渾身僵硬不敢動，伏英離遂漸漸睡了過去。

正如伏英離所言，方菲昨晚都沒睡多久，又一動不動的，沒過多久也堅持不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