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近在咫尺
枯木逢春,暖洋洋的太陽灑滿大地,整個栗槿籠上一層金燦燦的薄紗。
「聽說你回來繼承家業了啊,都多久沒見了,過來確認一下你是不是還好好活著。」沈秦趾高氣昂地走進川氏集團,「我說你早就該這樣了,幹嘛還一直對女人窮追不捨。」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愛犯賤。
川鶴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你也還是老樣子啊。」他溫柔的眉眼帶笑,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視線一轉,只見這混球一年多沒見,如今身旁已經佳人永相隨,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高幸上身穿的是一件純白色西裝外套,袖口有兩顆黑色袖扣,裡面一件蕾絲花邊長裙打底,腳踩一雙鑲鑽高跟水晶鞋,耳垂上的蝴蝶耳墜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她那雙冷靜沉穩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眼前這個男人,身為辛子念的好朋友,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很眼熟,但就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也記不太清在哪裡見過了。
「倖幸,怎麼了?」沈秦有些不解,只覺得場面有些尷尬,說不上來的緊迫感迎面襲來。「沒事。」她擠出一絲微笑,飽滿的嘴唇嬌艷欲滴。
可是不管怎麼樣,都感覺這男人給我的感覺確實很熟悉,我敢確定以前一定在什麼時候見過。
公司外空氣中瀰漫著輕紗似的薄霧。
「以前總算說女人就是自己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不過我現在明白了,遇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女人就是會變得不一樣。」沈秦自顧自的說著,沉浸在自己的極樂世界中,完全沒注意到對面那頭川鶴微妙的表情。
「是吧倖幸?」男人唇角輕揚,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里散著柔柔的光,右手試探性地觸碰她的手背,那雙鴿子般的眼睛,伶俐到像要立刻和人說話。
……
「出去,在我沒翻臉前。」川鶴看著眼前兩個膩膩歪歪的人若有所思,聲音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草坪雖然是綠色的,卻看不到一絲精神,還沒有冬日裡枯黃的野草給人的感覺舒服。
「剛剛那個人叫什麼名字?」高幸坐在副駕上,淡然的說著。這目光很有梢神直勾勾地瞧起人來像螺旋一樣尖銳。「你們以前一起在書院待過?我要去和他說幾句話,你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等我。」女人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沈秦心裡頓時有些混亂,什麼事情不能兩個人一起去啊?把你男朋友丟車裡算什麼?雖然說心裡有些不開心,但面對高幸那張清冷嚴肅的臉,他也沒那個膽子不同意。
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幾乎肥皂劇裡面所有的劇情他都想象過了,兩個人的性格都那麼要強,要是直接在公司里打起來了怎麼辦?不對不對,按照川鶴的性格,他是不會打女人的。可是他們兩個人素不相識,能有什麼事情說啊?我不比川鶴有魅力嘛……
辦公室里一片寂靜,還沒等川鶴開口,她先發制人:「我覺得你有點熟悉,我們以前認識嗎?」她揚起長長的睫毛,眼珠像浸在水霧裡的黑葡萄,衝進來的氣勢彷彿是要干架似的。
「……你喜歡辛子念?」
「……」
迷題解開了,高幸的嘴角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在我對辛子念的認知里,她好像還是多顧拾黧的愛意更洶湧澎湃啊,聽我一句勸,不要在一棵樹上弔死。你的條件都好到沒話說,以你這樣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匹配的對象過日子,換個人愛吧。會真心對你好的人不會只有他一個——如果全世界只餘一個人愛你,你活得也太慘了點。」
「什麼意思?」男人微微皺起眉頭,這目光如淡淡青煙一樣朦朧。
「我的意思很明確,生活中不斷地有人離開和走來,敞開你的心扉,也許前方有你更心動的人等著走進你的生活,千萬別錯過了。別說你最愛的是誰,人生還很長,誰也無法預知明天,也許你的真愛還在下一秒等著你。」
看著他那個可憐巴巴的眼神,高幸有些為之震驚,時間都已經過了那麼久,這人的性格還真是執拗,辛子念和顧拾黧和故事,她也算是見證了一半吧。但可以肯定的是,川鶴和自己那個戀愛腦的朋友絕對沒有結果。
「我的話說完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她那明亮的眼睛中,蕩漾著一池清波,清波上漂蕩著聰明和智慧。
車內沈秦一臉不爽地看著緩緩想自己走來的小祖宗,「氣死我了,你最好走快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憑什麼把我自己丟在這,一天到晚冷冰冰的。」男人罵罵咧咧地目送著。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這男人所謂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臉寵溺地陪著笑,「倖幸辛苦了,來坐。」他殷勤地笑道,一雙深邃的眼眸像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樣晶瑩,像秋天小溪流水那樣清澈。
老槐樹在微風的吹拂下「嘩啦嘩啦」地擺動著枝葉,樹葉沙沙低語。
自從上次和顧拾黧談崩后,兩人每次見面都不說話,男歡女氣。
咖啡館二樓的氣氛很寧靜,桌面上的插花賞心悅目,沁人心脾,辛子念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身前擺放著一盤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盤,果盤旁的咖啡熱氣騰騰,咖啡的香味撲鼻而來。
隔壁桌的男人西裝革履,空蕩蕩的桌面上只有插著雛菊的瓷瓶,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
好馬不吃回頭草,以前也沒見你那麼殷勤,現在怎麼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悠,煩人,可趕緊來個人把他給我帶走吧。
她拿著叉子的手有些顫抖,一直被隔壁桌的顧拾黧盯著,打心底里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好歹是自己消費的食物,不吃白不吃,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咳咳……」辛子念撫摸著胸口忍不住咳嗽,不知是太過緊張了還是什麼,吃個水果撈都能噎住,周圍也沒什麼可以水,只有右手旁自己點的那杯熱氣騰騰的拉花咖啡。
人的本能反應促使她舉起身旁的咖啡送嘴裡送,那種感覺令人窒息,冰與火的窒息感在胃裡翻騰。
「噗。」
什麼鬼劇情啊?辛子念你是有病嗎?被噎住了就緩緩啊,你端著剛出爐的咖啡往嘴邊送是什麼迷惑行為?而且顧拾黧還在旁邊啊,怎麼能直接把咖啡噴出來……
七彩的霓虹燈將建築物的輪廓勾畫出來,倒映水中。
暮色像一張灰色的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了整個大地。
繁忙的大街上來回奔波的忙碌身影隨處可見,馬路旁有各式各樣的氣球,高高的懸挂在空中,街邊的各種小吃也十分迷人眼,又香又甜的烤紅薯熱氣騰騰新鮮出爐,配上這微涼的天氣剛剛好。
辛子念心臟上躥下跳著,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皮微動,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動,彷彿蝴蝶撲扇的翅膀。這人到底要幹嘛啊?合著前幾天也是他一直在形影不離跟著我是吧?變態嗎這不是。
這感覺尷尬到爆炸,想要立刻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身旁的男人身姿高大,仰面看過去,那張絕美的側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空氣突然安靜,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又被這層尷尬的氣氛打破,每次抬眸悄咪咪打量他的時候總能被抓個正著。
身旁的牆壁畫滿色彩斑斕的塗鴉藝術,辛子念難為情地沿著牆壁走,而身邊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則緩緩向她湊近,「什麼人啊?我直接和牆壁融為一體好了?」女人一臉不爽地抬眸看向顧拾黧,在心裡默念著,秀美的嘴唇微微張著,嘴角微微向下,流露出憂慮的神情。
「太…太擠了……」
不知是在心裡排練了多少次,她這才難為情地開口說道,「顧拾黧,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跟著我了?你這樣已經給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她的兩隻眼睛像兩股泉水,清澈見底。
「可以,和我在一起。」他說話的聲音磁性、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果然人和動物是難以溝通的,辛子念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到底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攤上這樣的人,她一臉厭惡,索性打輛計程車回到自己所在的公寓。這種莫名其妙的男人,直接就是眼不見心不煩,理他越遠越好。
不過現在想想,以前自己還是個青澀的學生的時候,好像也會像顧拾黧這樣沒臉沒皮吧?汗水揮灑的操場,莊重嚴肅的演講廳,以及書聲琅琅的教室,到處都有她的身影,無處不在。
顧拾黧在圖書館專註於自己熱愛的東西時,她就捧著本漫畫書坐在他身旁,那對彎彎的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兩顆黑亮的玻璃珠,半邊臉靠在漫畫書上,直勾勾地盯著身旁的他,嘴角掛不住笑,這是他們離愛情最近的一次。
「算了算了,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沒什麼好惦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