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死逃亡
「覡」是奉部落首領湫敖之命前來為蓫蕆做法的。
畢竟是人祭,所以對祭品「人牲」也特別慎重,也表示一下對其「尊重」。
蓫蕆聽到「覡」令助手在地上插六個「燎」。
他感到稀奇,用眼角偷看了一下,原來他們叫「燎」的東西其實就是用茅草和動物油脂做成的火把。
在蓫蕆的面前不遠處,左右兩邊各插了三個「燎」。
天還沒有黑,六個「燎」就點燃了,弄得這兒煙霧繚繞,顯得虛無縹緲,讓人有一種陰森、神秘之感。
蓫蕆聞到了被燒的茅草和動物油脂的氣味兒。
在兩排「燎」中間,放著一張低矮的木製的幾,几上面放著用「罍」盛著的酒。
蓫蕆的前面還放著一束茅草。
「覡」在一個不大的木牌子上,用硃筆寫下了東皇太一的牌位,讓一個助手很虔誠地放到了那個几上。
「覡」開始念念有詞地誦經文,吐詞很快,聲音忽高忽低,怪腔怪調的,就像一隻鳥在叫……
什麼內容,蓫蕆沒辦法完全聽清楚,不過大概意思卻弄明白了。
意思就是:「覡」告訴東皇太一神,明天要送給他最高級的祭品。
念好了經文,「覡」捧起「罍」在蓫蕆躺的前面的那束茅草上撒了一些酒,他這是「苞茅縮酒」,意思是讓祭品也像酒一樣醇香。
「覡」雖然走近過蓫蕆,他也沒有發現蓫蕆還活著。
接著,「覡」大聲說:「燭!」
一個助手趕緊把「燭」遞給了他。
他從助手的手裡接過一根「燭」,高高地舉著,朝四個方向各揮舞了三下。
「燭」和「燎」弄出的煙霧越來越大,弄得圍觀的「野人」們看不清楚蓫蕆了。
那個男巫裝神弄鬼,營造出了極其詭異而恐怖的氛圍,弄得蓫蕆倍受煎熬。
「覡」所說的「燭」,其實也是火把,跟插在地上的「燎」是一樣的,是用茅草紮成的,又塗抹了動物的油脂的。燃燒的時候,就能聞到茅草和動物油脂味兒,只是用途有所不同,名稱也不同罷了。
此時,那群妙齡少女唱起巫歌跳起巫舞起來。
「覡」做法的時間不短,折騰到天黑了,他才帶著助手和妙齡少女們離開。
蓫蕆度日如度年,如此受折磨,他有點堅持不住了,真想躍起來大吼一聲。
慶幸的是,這個巫師也沒有發現蓫蕆還活著。
里宰伯楝擔心把蓫蕆放在地上被「於莬」叼走了,他們就讓幾個「野人」把他抬到一棵大樹上,放到一座閑置的小木屋裡。
「野人」們真以為蓫蕆是一具死屍,所以沒有人管他,只等明天祭祀里獻給東皇太一神就是了。
讓蓫蕆感到極其不爽的是,那個叫季杏的女孩子一直不離不棄地守在他身邊。
蓫蕆一直想不明白,更不相信,自己這次穿越,僅僅只是為了給這些「野人」當祭品。
沒有想到朋友嬴博原來幫自己是假,想害死自己才是真!
現在這木屋裡只有蓫蕆和季杏兩個人,蓫蕆感到逃跑的機會來了,他準備行動。
他一直躺著,身體不像在泥潭裡時疼痛了。他試著活動了四肢,四肢還能動,跑是沒有問題的了。
那個季杏還坐在自己的身邊,似乎不打算離開,她現在還看著自己哩。
蓫蕆真要動手「解決」她,可又沒有那個膽量了。
他雖然開地下錢莊用高利貸騙過很多人的很多錢,讓人家傾家蕩產了,坑害的人不少,可還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呀!
天色越來越暗,逃跑的慾望越來越強烈。
現在赤手空拳,又底氣不足,那個「金手指」又遲遲不發威,怎麼「解決」季杏呢?
蓫蕆看了看季杏的脖子,她的脖子不粗,若是用雙手掐住她的脖子,也許很快就能讓她快速窒息而亡。
還沒有動手呢,蓫蕆的手就開始發起抖來,是抖個不停。
畢竟曾經是大學的歷史課教師,算得上是文化人,殺人的事兒還真下不了手!
他知道,時間對他來說很緊迫,只有這個夜晚了,一旦到了明天白天,想逃也逃不脫了。
蓫蕆下了好大的決心,準備對季杏動手,沒想到季杏從小木屋裡出去,從樹上溜了下去。
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逃吧!
用不著殺人,直接逃!
蓫蕆很激動,還很緊張。
他爬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還用了用力氣,有意思的是,折騰了一天,身子竟然不疼痛了,感覺奔跑應該沒問題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逃了再說。
看來不是在這個部落里做首領,得自己找出路去。
蓫蕆身上一絲不掛,羞於往外走,他看到自己躺過的那塊麻布,也不挑剔了,披到了身上。
他迫不及待地溜到樹下,四處看了看,看周圍很安靜,便拔腿就跑。
蓫蕆以為沒有人發現,正慶幸地跑呢,沒想到的是,一個黑影箭一般地追了過來。
蓫蕆看到有人追趕,心裡慌亂極了。
唉,穿越過來,沒有做楚國的重要官員,連做部落首領的想法也落空了,他心裡失望極了。
跑吧,反正以前被人追著逃跑是家常便飯,再逃一次也無妨。
蓫蕆咬著牙用力奔跑,跑得是提心弔膽的。
埋頭拚命地跑了一會兒,蓫蕆感到後面沒有腳步聲了,他回頭看了看。
讓他吃驚地是,那個黑影什麼時候不見了。
蓫蕆還不放心,他躲在荊條叢里四處看了看。
的確,不見有人追趕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就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說實話,他現在跑不動了。
蓫蕆看了看環境,感覺就在原始森林之中,除了樹木就是荊棘。地上呢,除了泥土就是石頭和雜草。
他感到自己的身上被荊棘划傷了,有疼痛感。還感到有蛀蟲叮咬,皮膚惡癢感。
歇了一會兒,蓫蕆爬了起來,他知道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還得再跑遠一點。
沒想到他這時聽到野獸的叫聲了,有遠的,也有近的。
先會兒只顧跑,沒有在意野獸的叫聲,現在安靜了,才知那種叫聲此起彼伏,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本來就沒有脫離危險,現在又有了新的危險,蓫蕆緊張極了,全身發起顫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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