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相（二）
他一走近，葉清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兄長，求求你，殺了我吧！」
葉清此刻已經被折磨的死去活來，她現在看到男人，就只想他能給她一個痛快，不要再讓她受此折磨。
沒想到，那個被她稱為兄長的人，看到她這個樣子，臉上非但沒了往日的寵溺，反而還一臉嫌棄的看著那塊被她抓住的衣角，那裡已經被鮮血浸濕，男人說了句，「髒了」，就揮劍割斷了那片衣角。
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就繞過她走向了薛雅芙。一看到他過來，薛雅芙高興的站了起來，一臉嬌羞的靠在他的懷裡，再無一點剛才瘋狂的樣子，「炎，你怎麼過來了？」
「我擔心你出事，就過來看看。」和她說話的時候，男子也是一臉的溫柔。兩人站在一起，就像是親密的夫妻一般。
「兄長，你？你們？」看他們親密的依偎在一起，男子的樣子也似乎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意外，難道一直被她當作兄長的人也要讓她置之死地嗎？林清死死的盯著他們兩個。
「不要再叫我兄長，因為你不配！」男子眼中的恨意，讓葉清很不解。她不懂為什麼連他也恨她？薛雅芙恨她是因為懷瑾，那他呢？他又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兄，兄長，我是清清啊！你，你不是一向，最，最疼我的嗎？你，你為何也，也如此恨我？是，是不是，你，你誤會了什麼？」葉清如今還抱有一絲幻想，認為那個疼愛她的兄長只是一時受了薛雅芙的蠱惑。
「誤會？難道我親眼所見的事實還誤會了你葉家不成？」見葉清露出不解的神色，楚炎也不再陪她打什麼啞謎。
「你想知道為什麼？好，我現在就告訴你，那是因為我與你們林家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並非是什麼被賊寇拐來的孩子，也不叫林慕。你應該喚我楚炎，我本是天燼國的太子。」
「那年，你們蒼梧國大軍突然來犯，一夜之間，宮中上下三千多條性命一夕之間無一生還。」
「那時，我只有兩歲，我親眼看見我的父皇母后就死在我眼前，我卻無能為力。如果當年我不是被奶娘給藏了起來，我也早已成為了孤魂野鬼。而那次，帶兵的不是別人，正是你的父親，葉淳。」
「後來奶娘找人教我武功，就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報這血海深仇。那天，你父親深受重傷，你不知道我多想一刀結果了他。但是殺掉他就太便宜他了。所以我不惜故意受傷救他，還認賊做父，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讓他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最後，終於讓我找到了機會。那天我易容成你哥哥的樣子去給老皇帝下毒，等老皇帝毒發身亡之後，又故意留下破綻，讓人查出是你哥哥所為。本來我以為這一切會很順利，可是眼看你們家就要被滿門抄斬的時候，卻被剛登基的小皇帝，也就是懷瑾給攔下了。」
「他不但不相信這是你哥哥所為，還力排眾議，攔下了那道降罪的聖旨。他竟然還查出了一點線索，可是我豈能輕易放過這次機會？所以我不僅趁他外出追查線索的時候布下殺手，還特意找了一些朝中的大臣上書讓太皇太后頒下了降罪的聖旨。」
「這樣的話，即使他最後僥倖存活下來，等他再想阻止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沒想到，最後還是留下了你和你哥哥兩個活口，就連懷瑾也沒死。」
楚炎講起這些，彷彿在講其他人的故事一樣平靜，而葉清聽完之後，心裡是說不出來的震驚。
楚炎見到葉清震驚的模樣，反而笑了起來，鬆開了薛雅芙，走到了葉清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彷彿是在看地上的一隻螻蟻，「不過所幸你沒死，不然我要去哪裡去找像你這樣的利刃去對付懷瑾。」
「說實話，即使作為敵人，我也不得不承認懷瑾他確實是一個難對付的人。不過再強大的人也有自己的弱點，而你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他明知道你對她恨之入骨，卻還是固執的把你放在他身邊。不過，這樣就更利於我借你的手去對付他了。在對付懷瑾這件事情，我確實該叫你聲好妹妹。你的心腸也確實夠硬，有的時候我都要被他給感動了，你卻能不為所動，真是了不起。」
「你······你······你······」葉清一連說了三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平復內心的憤懣。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她恨了懷瑾這麼久，沒想到他才是那個最無辜的人。
「對了，念在兄妹一場，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那個笨蛋哥哥也不是被懷瑾殺害的。他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我才是殺害你全家的兇手，還不自量力要殺了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善良，所以我就好心的送他下去和你家人團聚了。」
「還有上次，我快死掉也不是因為去給你哥哥報仇，而是因為懷瑾知道了真相，要殺了我替你的家人報仇。」
「唉，你看他對你多痴心啊，明明他可以把我帶到你面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可他呢？卻寧願你恨他，也不忍心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提起這個，我還應該感謝他沒有告訴你，不然你也不會拚死救我性命的。你說對嗎？我的好妹妹！」
楚炎說著，蹲在了她的身邊，用手捏著她那還在滴血的下巴。
「我的好妹妹，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嗎？我知道你不怕死，不過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比起身上的那些痛，你的心還要痛上千萬倍？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哈哈哈」
看著她那滿是疤痕的臉，楚炎忍不住搖了搖頭，「嘖嘖嘖，你看你現在的樣子，若是被懷瑾看到了肯定會心疼死了，我」楚炎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清啐了一口血水。
楚炎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他當時也是對葉清動過心的，甚至想過等大仇一報，讓她做一個自己寵姬，讓她日日夜夜在自己的身下承歡，那樣會比殺了她更讓他解恨。
不過當她被懷瑾給破了身子后，就對她失去了興趣。如今就這麼的被葉清給吐了一臉血水，他一下子就被激怒了，狠狠的甩了葉清一個耳光，剛準備提劍殺了她，就被薛雅芙給攔住了。
「炎，你若這樣殺了姐姐，姐姐肯定會怪你的。我知道姐姐一直很期待她腹中孩子的出生，不如我們就幫幫姐姐，把孩子給她拿出來，也好完成姐姐的心愿，而且我想陛下他肯定也想看看他第一個孩子長什麼樣的。」
「還是芙兒聰明！」果然還是女人狠起來最可怕，特別是像薛雅芙這種愛而不得的女人。雖然他對她沒有感情，甚至很厭惡她，但是她現在對於他來說是一顆很好的棋子。所以他就故意去引誘她，她也很快的上鉤了，倒是幫了他許多。
如今她的建議也正好提醒了他，懷瑾本來就命不久矣，如果讓他看到自己心愛之人慘死的樣子，以及他那未出生孩子的死胎，他說不定會受不了刺激提早身亡的。一想到這樣，楚炎就忍不住血脈噴張。
聽到他們要把自己肚子懷中的孩子取出來的時候，葉清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的孩子她不但沒有保護好，死了還不能讓他安寧嗎？
「不，你，你們這對狗男女，你，你們，一定會不得好，好死的。你們，如，如果傷害我的孩子，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我葉清在此立下誓言，若有來世，我定會把你們千刀萬刮。」
本來葉清沒有一點求生的意志，甚至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一看楚炎把劍提了起來，竟然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拚命往門口挪，嘴裡還不停的喊著「救命」。她死了不要緊，但是她不能讓瀟兒受此凌辱。
雖然門外那些被懷瑾安排的暗衛已經被他給處理掉了，但是難保不會發出意外，為了永絕後患，楚炎直接從背後點了葉清的穴道，一把把她摔在地上，「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葉清被點了穴，動也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炎把她肚皮一點一點的劃開，露出腹中已經死去的胎兒。
葉清知道事情再無轉圜的機會，滿眼嗜血的盯著那對狗男女。瀟兒，是娘親不能保護好你，讓你死後也不得安寧。如果有下輩子，娘親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不再讓你受一點傷害的，也不會放過這對狗男友。
「姐姐，你這雙眼睛看的妹妹好害怕啊！你放心，等讓你看過你孩子的模樣，我就會把你這雙眼睛挖下，當作是你孩子的陪葬。其實我也很像看看他長什麼樣子，肯定很可愛吧！」
薛雅芙說著撫上了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她的這雙眼睛看著她，竟然讓她感覺到心驚。但是她現在還不會把它挖出來，她還想看看它痛苦的樣子。
眼看著楚炎就要她腹中已經死去的胎兒取出來了，大門突然就被人給踹開了，一下子就嚇到了屋內的楚炎和薛雅芙。
懷瑾看清屋內的慘象時，雙眼立馬就變的猩紅，直接就殺了進來。懷瑾本來武功就深不可測，更別說他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讓楚炎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一掌就被拍的經脈俱斷。
楚炎都已經變成這樣，就更不要說薛雅芙一個弱女子，被他一掌拍的就差不多隻剩下了一口氣。
懷瑾衝到葉清身邊，幫她把血止住后，又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她的身上，把人緊緊的給抱在懷中，「青青，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你不要死，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花無殤，他一定能救你的。」
葉清此時還提著一口氣，她看到懷瑾一臉的淚水，她很想幫他擦乾，想告訴他不要哭。可是她卻因為被點穴的緣故，說不出來話，手也動不了。懷瑾發現她的異樣后，立馬幫她解了穴道，「青青，你想說什麼？你說，我在這裡。」
「不要······不要哭。」葉清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臉，卻沒有力氣，懷瑾見此立馬拿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好，我不哭。青青，你一定要堅持住。如果你死了，我要怎麼辦？」
「答······答應······答應我······我······我走了······你要······要好好活著······下輩子」話還沒有說完，葉清就沒了氣息，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眼中滿是不甘。
她還想和他說一句對不起，她想告訴他如果有來生的話，她一定會好好愛他，可這些她都沒有機會說了。
「啊！」懷瑾那近乎瘋狂的吼聲響徹整個宮殿，看著懷中的人漸漸失去了溫度，懷瑾緊緊的抱著她，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她。他不相信她真的就死了，明明昨晚他還過來看過她和孩子的，那個時候她還在一臉溫柔的和腹中的孩子說話。
「哈哈，懷瑾，就算你現在殺了我又如何？葉清也已經死了，你的孩子也死了，而他們都是我殺的，你終究還是輸給了我，你最後還是變成了孤家寡人。」看到葉清真的死了，懷瑾那痛苦的表情，楚炎就算被人擒著，也還是大笑起來。
「青青，等我回來，我馬上過來陪你！」懷瑾把葉清從地上抱了起來，動作輕柔的把她放在了床上，伸手輕輕幫她把眼睛覆上，替她把衣服整理好后，又給她蓋上被子，低頭在她額頭親親一吻，一點也不在乎上面的血跡。
懷瑾把葉清安置好之後，才慢慢的向楚炎走來。看著楚炎，懷瑾竟然開始笑了起來，伸出腳用力的踩在了他的右手上。
「剛才你就是用這雙手傷了青青吧！你說，如果我把你的手筋一根一根的挑出來，再把你的骨頭一點一點的捏碎，青青知道後會不會高興？」
「哦，對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們蒼梧國有一種刑法，就是把人皮從身上一點一點的剝下，身體各個地方的筋脈也一根一根的挑掉，剩下骨頭和肉再一點一點的剁掉，喂狗吃掉。而且，我們這裡還有一種藥物，吃了會讓你再痛苦也不會暈掉，更不會死掉，還能讓人加倍的感受痛苦。你說，我這樣好不好？」
懷瑾簡直不是人，他就是一個惡魔，聽到他說的這些，楚炎光是想想就覺得受不了。雖然心中還有不甘，但是為了不忍受這種痛苦，他還不如現在就死了，他剛想咬舌自盡，就被懷瑾給卸了下巴。
「怎麼就這麼不乖呢！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獎賞還不夠，那乾脆把你的舌頭也一點一點的剪掉，臉也一刀一刀的削掉好了。對了，你的這雙眼睛也一定要挖掉，我討厭之前你看青青的眼光。」
「把他帶下去，就按我說的做。還有那個賤人，請最好的太醫把她救活，然後也一樣照辦。現在，誰也不要過來打擾我。」懷瑾面無表情的對身後那些侍衛交代完，就回到了床前，在葉清身邊躺了下來。
「卿卿，我還是喜歡如此喚你！你一定很疼吧！你那麼怕疼的人，肯定會受不了的。都怪我，沒有陪在你身邊，沒有保護好你，也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葉瑾拿出手帕輕輕的幫她擦乾臉上的血跡，明明人已經沒有呼吸，他的動作還是異常的輕柔，生怕會不小心弄疼了她。
「卿卿，如果你知道我這麼殘忍的話，會不會更加的討厭我？可是怎麼辦呢？就算你會討厭我，我還是會這麼做的，誰讓他們傷害了你！」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死？你還能好好的活著？但是我這麼愛你，又怎麼捨得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呢！所以，是我害了你。我現在就去向你賠罪，好不好？你一定要等我！」說完，懷瑾便口吐鮮血。
今天本來就是他毒發的日子，明明可以抑制毒性的解藥他就帶在身邊，可他不但不用，反而還運功讓毒素蔓延的更快。越來越多的血從他嘴中流出，他也一點都不在意。
現在他身體應該是撕心裂肺的痛，可他卻看起來很幸福。以前他想盡辦法想要尋找抑制毒性的解藥，就是為了能夠多陪在她身邊一些時間。如今她死了，那他再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懷瑾拉住葉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看著她一臉的溫柔，「卿卿，我現在便下去找你贖罪，只是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把我推的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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