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捧場
程明只是想逗逗這小鬼頭,不過對方顯然沒什麼耐心。
「你就這樣對你的合作人?」
楚帆起身,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也沒有抱著多大的誠意來。」
程明沒有表明來意,又說要名譜那種痴人說夢的話,掌握著秦佳陽半個經濟命脈的東西怎麼可能當做交易籌碼。
「我聽說你們也做其他買賣?換個通行證怎麼樣。」程明揉著泛疼的嘴角,轉身攔在楚帆身前。
「通行證?」
「怎麼?」
「這個,早有人在你之前就做了。你要想要其他市場不該在我這,而應該去找許良,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和你分杯羹呢。」
程明搖頭,來之前他就做了準備,許良呢,雖然是靠那玩意兒發家,但沒有秦佳陽這家大業大,加之最近……
秦佳陽完全沒有露面,而眼前這少年,在圈中動作越來越狂妄,黑白兩道不知道開罪多少人,像是故意示威和挑釁,是秦佳陽授意嗎?
眾人心裡犯嘀咕,但摸不準秦佳陽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大小也只有觀望的份兒。
「秦佳陽知道,你在外面就是這樣和人交易的,遞到嘴邊的肉都不吃?」
「吃不吃的,也要看看是不是腐肉。你的誠意呢?」
「我們一換一。」
「未免有點便宜,」楚帆對這種交換並不感興趣,程明在開拓新市場,而要做交易的,是他們本來就有的一條線,怎麼看也是程明落了下風,委曲求全的意思。」
程明的狀況像極了當時擠破頭求許良分些家底給他的馮千梁,最後結果如何呢,自己沒有價值,還不是只能當個小角色。
「我不一樣。」程明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聽說你們的內線也被警局悄無聲息地拔走大半,最後一棵獨苗苗還不知道在哪裡飄著,徹底斷了聯繫……」
楚帆蹙眉,「你怎麼知道?」
「您的動作也不算小了,小朋友。」程明冷哼一聲,為了搞清楚這一點——楚帆到底需要什麼,他沒少費功夫。
警局無聲無息不見動作,深淺未可知,而楚帆非要在這時候把過半的心力放在警察那邊,聯想到前幾天抓進局子的那幾個人,估計是決心對付警察了。
「我在警局那邊盯著,你們的傳遞信號,哦,也就是那棵獨苗苗估計是沒戲唱了。」
程明說著,就見楚帆這邊變了臉色,「還想玩渾水摸魚可不行,最近張辛原如有神助……你當人進去了會好好收押,別傻了,你又不是沒進去過。」
張辛原那邊,他們確實需要一個人,楚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程明,「我會考慮的。」
「時間不等人哦。」
程明對著他的背影揮手告別,眼神里的漫不經心已經落去大半,就憑楚帆比他想象中更需要警局的消息,這樁買賣他也是勢在必得。
「哎老大,沒想到啊,你也是個正經生意人了。」
許河周正在擺弄桌上的裝飾,一扭頭就知道是誰。
「來這麼早幹嘛。」
兩毛撓撓頭,「幫你布置布置,順便沾沾喜氣嘛。」
今天是開業大吉,兩人五點多就來了,而許河周心情比較亢奮,一直待在店裡做準備。
「切,不知道的擱這以為我結婚呢還,你們坐吧,我和薛佳早就收拾好了。」
「行。」
兩毛一看,這地界也夠寬敞,兩層起底,看來老大小日子過得也滋潤,攢了那麼多錢的。
「老大,你這開飲品店用得著這麼大的,太費本了吧。」
許河周倒水過來,端盤瓜子和人閑談。
「你不懂,錢滾錢嘛,前期投入不到位,後面怎麼賺到錢。」
兩毛咂舌,以他們的想法還是覺得,太鋪張了哭泣。
「你等著啊,老大,會所幾個也來捧場的。」
「你開業,排面得有啊,你放心別管了。」
「你們幾個怎麼比我還緊張啊,我這是萬事俱備,什麼都不怕的。走吧,一晚上沒睡著,接上薛佳吃早飯去。」
「哈?」
許河周給薛佳打了個電話,那邊還在家裡睡著,沒起。
「我不想動。」
許河周哭笑不得,每天叫吃個早飯就那麼費勁,「懶死你算了,就在樓下早餐鋪子,你快點下來。」
「你怎麼那麼凶啊,你給我買個早餐怎麼了……」嘟嘟囔囔的電話里開始傳出動靜,估計是要起。
「那我先掛了。」
兩毛看老大這副表情還不敢相信,「你和薛佳發展那麼快呢,這也沒說啊都住家裡了。」
「昂,你們這什麼表情,當時不還勸著同意嗎?」
「是……但是總覺得,」兩毛撓撓頭,不知道怎麼說。
當時說什麼人姑娘對你那麼好,你找不著下家了趕緊娶回家吧,純粹是玩笑話。薛佳這姑娘是挺好的,但,老大不是……兩毛欲言又止,你不是還惦記著楚帆那小子嗎?
雖說橋歸橋,路歸路,但在兩毛看來,這一直是許河周的心結。當事人都說停了,可旁觀者還覺得意猶未盡?是這麼個意思吧。
「別說什麼廢話,走去吃飯去。」
看著老大開心的樣子,兩毛想,算了吧總要翻篇的,說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薛佳來了一直在打哈哈。
「你這小妮子這麼困的昨晚……嘿嘿。」
薛佳隨手拿了個包子堵住三毛八卦的嘴,「按道理你該喊我這個小妮子一聲嫂子,還有,昨晚許河周根本就沒在家。」
「啊,不在家這麼大怨氣呢。」
「你找死吧吃不吃飯啊。」
許河周飯沒吃兩口就忙著拉架,張口就來,「你們多大人了和孩子逗?」
「許河周我不是孩子了!」薛佳聽罷就把他推到一邊去,「老娘都成年了吃你的飯吧。」
全亂了套,前後幾個桌就這邊最熱鬧。
「哎老大你住這小區也成啊,這邊可比之前那條破路好多了。」
「是啊,你也不看看這住在什麼地界,」比之前那個房子,環境配置,物業管理不知道好多少倍。
「就是這邊不熱鬧啊,沒人氣,你看這大街冷清的。」
薛佳白了一眼嘮叨的三毛,「你也不看看這才幾點啊,再說這家家戶戶你指著在家裡跳廣場舞那種熱鬧?」
「哎,」三毛嘆氣,「你不懂,之前老大住那邊,都熟,樓下老太太天天閑聊呢。」
「所以呢?」薛佳不明究竟。
「反正比這好,比這熱鬧,」雖然那邊只有一個小窩,可兩毛還是覺得那邊比這邊好,有人情味,最重要的是,那時候老大很開心。
「行啦,你這來一趟就處處和薛佳頂嘴呢。」
兩毛看著薛佳一臉得意,略微心酸,現在老大脾氣倒是溫和收斂了,但再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開業時,雪杉帶著一群鶯鶯燕燕也來走了過場。
「你這個份子錢啊,我就噹噹時是給了。」
薛佳對這種信息最敏感,當時?手下小動作掐許河周的腰。
許河周苦著臉躲,對著幸災樂禍的雪杉說道:「杉姐,你不是知道嗎,那是個誤會,搶錢搶到自己人身上這我也不知道啊是吧薛佳。」
后兩句明顯是對著薛佳的解釋。
薛佳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傲嬌地坐在一邊。
她認識許河周最初,倒沒動什麼歪心思,只是當時和小男友分手,到酒吧找刺激。
碰到許河周,她心裡打鼓,因為許河周看起來並不怎麼好相處,但就是心裡有氣,非要迎難而上,把對方拿下。
這一拿,拿了很久,也把自己拿了進去。
薛佳開始覺得這男人有趣,後來又覺得古板,想要挑釁。可最後發現,許河周是真的尊重她,一丟丟動心?
克制,成熟,這種行為一開始很戳薛佳的心,某種意義上,許河周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可當從別人口中了解到不一樣的許河周,薛佳就開始覺得不安,尤其是當她發現,許河周並不會完整地把自己展露在她面前。意識到這點,薛佳心情複雜得很。
「我們慢慢來不好嗎?」
薛佳本以為這是世上最舒心溫暖的情話,可現在想來,慢慢又有多煎熬,是我纏上你,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什麼,所以我更害怕,我該用什麼鎖住你不離不棄的誓言呢?
「行啦行啦,你對自己不能有點信心,」許河周把人提起來,往門外推,「有你喜歡的歌手表演,還不去看。」
「卧槽排場這麼大!這招搖過市的不是那個誰,就很有名的那個,老大發財了啊請得動他?」
許河周心說是啊,搞就要搞大事情嘛,年輕偶像在這站著,還怕沒人捧場嗎,粉絲都一大堆了吧。
「你……」
許河周一臉你快表揚我的喜悅,薛佳為白花花的銀子感到心痛。
「待會兒你收錢的時候就高興了。」
整個商場前人來人往,表演早晚各一場,附近的交通被粉絲經濟堵死,有看錶演的,也有買水的。
「啊我們呢,是與一成影院達成合作的,今天的幸運電影是《他們不知道的事》一杯桃桃布丁可以免費看電影哦。」
「真的嗎?」
「是的,我們每天都有幸運電影的活動,一周不重樣,滋味也不同,明天可以嘗試新口味哦。」
「啊謝謝,是真的可以免費看嗎?」
「對的,我們的瓶身設計上有幸運電影的電子票,直接出示給影院工作人員就可以了,歡迎下次光臨。」
薛佳作為新晉老闆娘,正在收銀台前說口條。
「飲料換電影看,你不虧死啊,」兩毛撞了撞許河周的手臂,悄悄話。
許河周忙著對客人歡迎光臨,「遲早賺回來的,」把人往外一推。
「哈,這是,不要我們了?」
「依我來看……」
什麼依你來看,許河周笑著喊:「當然是讓你當迎賓,二毛你心細,過水吧台幫忙做水封裝。」
雪杉說走個過場也沒那麼不近人情,自掏腰包買的水在外面搭了半人高的塔,低飽和度的瓶身顏值很高,不少人圍在那打卡拍照,恐有望成為下一個網紅地標。
演出,排場,飲品噱頭以及特色宣傳,已經是多方支持,高階引流。更何況,他們的飲品店也不止是金玉其外,飲品味道的開發和調試,他和薛佳天天嘗到吐,才有現在的成果,已經做到最好了。
許河周不信這一招,砸錢收不回本。
「你和程明談得怎麼樣?」
「怎麼說,程明還算有分寸,沒有獅子大開口,估計也有合作下去的打算,而我們,當然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楚帆看了一眼主駕駛的王林昭,「秦佳陽這是把你發配邊疆,這種開車司機的小活也要你來做?」
語氣里的嘲弄,王林昭充耳不聞,「我也碰巧辦點小事。」
車流已經半天沒有鬆動,到處都是嘈雜的鳴笛,楚帆心煩意亂,「前面怎麼了?」
「沒什麼,最近有大型商演。」
楚帆沒再說話,座椅拉低閉目養神。
車子走走停停,都半天了也沒走出幾米開外,王林昭卻不見急切,而扭頭和楚帆搭話,「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演出?」
楚帆很累,王林昭知道,已經沒什麼耐心應付他這種無聊問話,乾脆連眼神也不給一個。
「許河周新店開業,待會兒我去捧個場,正好雪杉在附近,我把她接走。」
「許河周?都已經不是你的人了,你還捧場?」
王林昭見他恍恍惚惚像是連名字都記不得了,感嘆道:「我不像你,總要念些舊情的。」
楚帆睜眼,王林昭的笑像是嘲進他骨子裡讓他格外不舒服。
他開窗朝那方向看了一眼,合上,「灰溜溜逃走的人,有什麼好念舊情的。你要是接雪杉,我就自己下車走一段,我沒興趣和那女人同一輛車。」
「好啊,」王林昭笑了笑,「注意安全,回家報個平安。」
「就算他們看我不順眼,也該選個其他時候,至少不是現在。」說罷楚帆下車離開,不時便消失在擁擠的車流里。
已經走到最後了。
楚帆很聽話,悄無聲息地隱匿,突然暴起地反咬,換血,就需要消亡和結束,張辛原不願意,他們來做結束。
不容置疑的決策力彷彿是一種天賦,楚帆並不是只有囂張狠厲,他有推翻和重塑的資本。
所以,大家都是能走到最後的,他也該給他這個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