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很正常的事
想想唯一和張辛原有過正面交鋒的地方也就是,監獄提審,那次楚帆不是還藉機在他手機上安了定位監聽。
秦佳陽被自己想法駭到,那點念頭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不能因為被張辛原強壓一頭,就方寸大亂。
「我們的計劃需要提前嗎?」
秦佳陽有些猶豫,復原資料最好還是不要交給楚帆。
「這次正是好時機,不是說新局長很快就要任職,你看能不能拉攏過來,總之張辛原是不可能再回他風頭正勁的時刻了。」
「了解。」
「聯繫熟知的媒體人,稿子弄好了,最近找個時機拋出去。」
「好。」
王林昭想了想,「那楚帆,我們怎麼辦?」
「楚帆那小子肆意張揚慣了,最近和人交易也受了嚴重的傷,這次計劃就不要讓他參進一腳了。」
「總覺得他會不甘心。」
秦佳陽知道王林昭的意思,不過楚帆這個仇誰報不是報,那小子並沒有這種瘋狂的熱血,只當心裡壓了樁事,早點解決最好。
「所以說,瞞著他,省得多生事端。」
張辛原最近如有神助,成堆的業績往辦公室領。
警局其他人大氣不敢出,都覺得這是特意做給三組看,畢竟是三組起的頭,說什麼內線不牢靠做事沒頭腦之類。現在人家不僅情報清楚,行動也跟得上,讓那些作案嫌疑的一個逃不掉。
「這些人一個個都給我看好了,證據確鑿不能翻案,知道嗎?」
張辛原意思再明確不過,一個也不能放。
聽總局那邊給的消息,張辛原的老巢,也就是分局,已有新局長任命,三組組長和人擦身,對方盛氣凌人,絲毫沒受影響,有些懷疑所謂的暫時接替也許真的只是暫替。
而一時的失誤,很快就會被新的功績掩蓋。
「張組長最近收穫頗豐啊。」
「還好,三組組長沒什麼案子忙嗎?」
「最近確實沒什麼案子,不過沒案子不恰好證明治安還不錯嘛。」
兩人閑談幾句,算不上親昵也沒有疏遠,回到自己領區。
和油嘴滑舌的人打交道總是吵鬧,即使知道結果已經無力回天,他們還是不肯鬆口。
張辛原神情不耐出了審訊室,迎面撞上剛從通訊技術出來的楊輝。
「張組長審犯人嗎?」
「嗯,你們是有什麼大案要用到通訊科?」張辛原看了一眼他手下的文件夾,眼神探究。
楊輝倒沒藏著,說是小事一樁,「我查一下嫌疑人通訊記錄。」
「那沒事,我隨口一問,你有事就去忙吧。」
「好的。」楊輝離開。
估計是找三組彙報情況,張辛原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太平,都太平了,都消停了。
張揚盯著熱情如火的太陽,心情低谷和人打閑牌,「陳七,你說我們最近是不是太無聊了一點。」
「出牌,別耍花樣,」陳七指著鼻子罵,打了一場又覺得沒意思,還是接了張揚的話茬。
「哎你說秦老大什麼意思啊,好歹也用了楚帆這麼久,怎麼就,」陳七搖頭,「局子里那陣仗鬧那麼大,比我們黑社會都猛啊,就這,也不見秦老大行動。不我的意思是,也沒給個信什麼的哎!」
「哎贏了啊給錢,」張揚把陳七牌桌底下的錢拿到手數了數,才開始回應。
「你都不看你楚帆哥哥還在床上躺著呢,要用也得能用啊,再說本來最近就很慘了,再觸警察的眉頭秦佳陽又不是沒腦子。」雖然已經快結束了,張揚眉間皺了一下很快放鬆下來,「再來再來。」
牌桌熱鬧,可陳七卻感覺自己無業游民似的,無事可做更是不習慣,「哎要不看看楚帆去?」
「得了吧,那傢伙都不準人去看的,反正又沒傷著腿讓他自己蹦躂去吧。」
「哈這麼不講兄弟情義?」
「我能什麼辦法,楚帆脾氣本來就不太好,受傷之後更彆扭了誰管他啊,」張揚習以為常,把楚帆車軲轆話罵了好幾遍之後又摸著煙盒吸了口,「哎叫你盯人你盯了沒?」
其他人還當是小事,就也跟著問不過沒什麼下文,陳七直點頭也沒說事。
「哎煩死了打牌打牌,今天手這麼臭!」
楚帆的房子朝向不錯常見光,不過大夏天的不需要太陽,帘子一拉就什麼也見不到了。
他肩胛骨被人打穿,養在家裡大半個月沒幹別的就躺在床上,每天看些娛樂頭條和無聊的喜劇電影,都是以前許河周的嗜好,翻翻找找最後固定一個頻道,就能昏沉一天。
「今日播報,最近某警局人員深陷受賄風波。此次爭論最早起源某網上論壇,證據是一段無雜音且清楚的錄音連同幾張照片……」
楚帆坐起身,盯著大屏幕上的所謂證據。
「如大家所見,論壇雖沒指名道姓,但言下之意很清楚,本台也證實錄音沒有經過惡意剪輯。不過這些都是輿論導向,錄音照片並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希望有關部門做出表率,給大眾網民一個合理解釋。」
錄音做了變聲處理,照片也進行模糊,這種方式顯然不是為了懲罰某個人,而只是做出警示。這也能側面反映出來電視台的立場也是半信半疑。
秦佳陽知道這種消息沒有絕對證據是不可能通過電視直播渠道傳播出去,所以先在網上造勢熱度,逼電視台出面拾了這個燙手山芋。
秦佳陽行動了,但是沒有通知他。
「你也看到了,這種小道消息之類很簡單,總有人去做,不用你插手。」
「所以我就只是待著?」
「你傷養好了?」
「是。」
王林昭笑:「那你也待著,我們找了技術人員,這些小事不用你管了。」
「呵,到了最後,你想要踢我出局?」
「本來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就輕而易舉,是你太想當然了。況且出局說的也太嚴重了,扳倒張辛原本來就是我們必須要做,並不是受你的影響。你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去做。」
「什麼事?」
「待著。」
「……你在耍我嗎?」
聽這語氣,要是不止通電話,而是見面,王林昭覺得楚帆的拳頭就離自己不遠了。
「知道你想親手報仇,但我們更怕你節外生枝,所以這次聽我的,你好好養傷,坐收漁翁之利不好嗎?」
楚帆心煩意亂掛了電話,張辛原秦佳陽遲早兵戎相見,現在雙方都甩出了籌碼,所以他也只能順勢在張辛原落馬前出手。
「你好,外賣,有人在嗎?」
楚帆透過貓眼看了看,是外賣員,神態焦急,敲了好幾次門也不見開,只好一遍遍按鈴。
他開了門,外賣員看也沒看一股腦全遞了上去,嘴裡說著自己還有單要送,「先生,您的餐送到了拿好哈。」
楚帆一聲謝平淡如水,勾著食物袋子轉身帶上了門。
空調溫度開得低,和開門時樓道里撲面而來的熱氣形成對比,楚帆內里一個背心,披了件外套,走起路來有些不穩,看起來弱不禁風。
外賣被隨意放在桌子上,楚帆去到床邊換了件衣服。
房間靜悄悄的只有指針走動嗒嗒作響,他看著桌上的外賣,儘管有些厭煩,還是走了過去。
打開,聞到撲鼻而來的飯香,漸漸地,沾染整個房間都是味道。
楚帆放下筷子,提著袋子把東西扔進垃圾桶。
「你好,剛才我們點的春牆邊怎麼還沒好?」
「啊對不起我幫您看一下單子啊,」許河周作為本店老闆,越發閑不住了。
薛佳走了幾天,說是樂團合奏少她不行,他本來是偶爾過來幫忙,但現在學生放暑假人流量大,薛佳不在,後面也在忙備料,許河周逼上梁山,在前台待著給客人點單。
「稍等,我去問一下情況。」
這不問不知道,一問正好瞧見後面幾人水也不做,在冰箱前扒拉東西。
「幹什麼呢?!」
「哎呦老闆啊嚇死我了。」小寧指了指冰箱,「春牆邊一個輔料用完了,味道就沒了,我們也不知道……」
當然是被許河周大罵一頓,「這幾天這麼忙就是要多備料不說,你們還一聲不吭到頭了告訴我東西沒了?」
「就是忙忘了,要不您和前台說一下春牆邊今天先不點了,真的求求了。」
算了,最近是真的忙,許河周也多少體諒,說我問問小姑娘願不願意換。
晚上九點多薛佳終於捨得回來和許河周換崗,還打包了晚飯給後面小姑娘,趁能閑下來讓她們趕緊吃飯。
「我呢?」
「我替你一會兒你去外面溜達溜達去,」薛佳眨巴眨巴眼睛,笑:「不習慣吧還說我清閑嗎?」
聽薛佳挖苦的語氣,許河周只好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再也不敢了。
「知道就好,你去買東西墊點肚子唄,別吃太飽啊我想夜宵吃烤肉。」薛佳揮手親切地把人送走了。
許河周出門,好懸能出來透口氣,先去小超市買包煙,在路上走走停停接了一打宣傳頁,最後落腳在一家餛飩館。
「老闆,來碗餛飩!」
「好您稍等啊,旁邊位置您坐。」
館子里沒幾個客人,老闆在外面擀餛飩皮,后廚嗡嗡地能聽見抽油煙機的響兒。
不捨得開空調啊,這天氣,一台老式風扇慢慢悠悠地朝臉吹著,刮來的都是熱風,一下子貼在衣服上,汗就浸出來了。
「老闆開空調啊!」
許河周指了指身後,他自己也沒找到開關,心煩意亂就又想起舊樓棟里那些年也是這樣過來的。
「行,現在開啊。」
只聽叮地一聲,不一會兒冷氣就冒了出來。
許河周這才感覺舒服一點,餛飩也上了桌,不緊不慢地吃著。
「我跟你說這家滋味最足了你可別瞧不起它門臉小但味道好啊,」不多時吵吵鬧鬧就進來幾個青年人。
「哎呀你別誇了,點幾個冷盤嗎?」張揚嫌這地方小,再加上許河周在附近開店,這的館子從來沒來過。
「開幾瓶啤酒?張揚今天可贏得不少。」
陳七調侃了幾句開始下單子。
「那我們就坐……」
張揚也是人多起鬨心情就好了點,指了個位置抬眼就和許河周對上。
卧槽,怎麼怕什麼來什麼,要不要裝作不認識。
「你也來這裡吃飯?」
倒是許河周不拐花花腸子,先開口打了招呼。
「是啊,可不沒事了,」張揚尷尬地打哈哈。
見了許河周,他就想起楚帆那傢伙說什麼要保人,心說這眼前人有什麼好的,不免目光多了些打量,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喜歡上哪了?
哦,對,楚帆那個悶騷不准他提喜歡。
「張揚和誰呢,這誰啊你朋友啊。」
「啊嗯。」
張揚想多作停留奈何許河周並不捧場,問完之後就沒有下文,想想那時在醫院那個急切的樣子更是與眼下天壤之別。
「楚帆……」
張揚正要走,陳七也因著這名字被吸引過來,「楚帆也認識?敢情你們都認識就我不認識嗎?」
張揚咬牙切齒,你不關心就別關心了這時候又提起來幹什麼,還一副欲言又止多少心惆悵的樣子,給誰看呀。
「沒,之前也在秦老大手底下嘛,我們平時也就說得上幾句話。」
「哦這樣啊,老闆就坐這吃了。」
一行人大刺刺地坐在許河周對面去了。
張揚心裡不舒服,想想楚帆在床上那個死樣子,許河周這邊什麼都不知道他就來氣。
本來和楚帆說好的,不要和他過多接觸以免警察那邊生疑,可張揚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楚帆怎麼了,你接著問啊你怎麼不問他死了沒啊?」
許河周餛飩也不吃了,筷子一撂,「你想幹嘛!」
「嘿呀你——」
陳七把張揚踩板凳翹起來的腿撥開,這人一個趔趄話沒說完又坐回板凳上,「你倆幹什麼呢怎麼前腳說朋友,後腳就翻臉啊,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
許河周開始還惡狠狠地盯著,後來乾脆不理,看向一邊,心平氣和解釋道:「前不久道上風言風語說他受了傷,我們又恰巧遇上我問一句他有事沒,不正常嗎?」
很正常,老員工的慰問很正常,而且還是恰巧遇上隨口一問就更正常了。
就是知道正常,張揚才覺得心裡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