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偶遇
在一個說不上熱鬧的小鎮，行人來來往往，其中有一個存在格外惹人注目，因為有許多小孩子聚集在周圍，時不時發出驚喜的叫聲。
那是一名賣藝人，他的臉被斗篷擋住看不清楚，但是站在他肩上的那隻純白無暇的像鷹但又有些不同的鳥類吸引著眾人的眼球。
本就可愛的外表加上純白似雪的羽毛，還有機靈清澈的眼神，微微歪頭凝視著，這個模樣融化了每個小朋友的內心，站在當地不捨得移開目光，認父母如何喊叫都拖不動步子，而它也不負眾望在主人的命令下做出各種與眾不同的動作，與小孩子們嬉戲玩鬧著。
不知不覺中，焦急等待的父母也開始喜歡上這隻彷彿有靈智的白鳥，在它做出一個個美麗的動作后，掏出錢包把賞錢放到地上的布里，然後醉心的欣賞著。
不知不覺，在賣藝人做了個謝謝觀看的鞠躬后，所有人這才醒悟，時間已然都過了許，慌裡慌張的帶著孩子回家。
買藝人收拾起地上的錢，伸手指蹭了蹭肩上鳥兒的臉頰，「走吧，今天我們一人一個大肉包。」
鳥兒似乎也真的聽得懂他的話，用星星眼渴望的看著主人，就差口水沒流下來了。
就在一人一鳥蹲在地上啃包子的時候，兩個顯眼的人進入視野。
即使是在這種偏僻的小鎮，那也不缺對美有鑒賞力的女孩子，而且因為圈子小，流言傳的更是迅猛。
三兩個年華正好的女孩子圍在一起，興奮的嘰嘰喳喳，視線時不時的看向街道上那兩位模樣出彩的旅人，並在對方察覺之前緊張的收回，臉上飄起兩朵羞澀的紅雲。
賣藝人隨意撇了一眼女孩們討論的中心人物的兩人，並用鼻子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要不是因為我沒錢，我打扮起來絕對比那倆人好看十倍，保證迷暈整個鎮子下至三歲上到九十的所有女性。」
模樣精緻的鳥兒沒有搭理他，沉醉在自己的大肉包里，不停的用尖喙急啄這。
賣藝人不服的把剩下的幾口包子皮塞進嘴裡，仔細的盯著那兩人看。
誰知，這一看，簡直驚掉了他的眼珠子。
他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但是兩人步伐頗快，在他看清楚具體面容之前就過去了，這令他有些懊惱。
他一把抓起還在地上啃包子的鳥，扔到自己肩上拔腿就跑，任憑鳥兒凄厲的叫著，置若罔聞。
鳥兒眼含淚花的看著離自己愈發遠去的半個肉包。
……
繞是對周圍不關心的衛以惜也覺得有些奇怪了，他怎麼感覺這一路上的景色都這麼像。
難道是迷路了？好像一直在路過同一個地方。
於是他遲疑的停下腳步。
「我們沒有迷路，只是接連碰見逗鳥的賣藝人，所以才看起來景色一樣，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俠客不咸不淡道。
衛以惜疑惑，「這個小鎮是專門賣藝的鎮子嗎？」
「不是吧，」俠客淡然的把目光從右前方的那個存在感極強的賣藝人身上移開，「似乎是對方一直追著我們，在我們前面出現。」
聞言衛以惜將目光投向俠客所說的那名奇怪的賣藝人。
而在他面向對方的一刻，他似乎感覺對方的身體都僵硬了，接著從身上冒出凌厲恐怖的氣勢。
而在主人的強迫下，被迫連著表演六遍同樣動作體操的小白表示快要累死了。
賣藝人氣勢洶洶的大踏步走過來。
俠客莞爾，「看來是有話要說。」
由於對方強烈的視線一直徘徊在自己身上，所以衛以惜鐵定以為對方是沖著自己來時，誰知，那人直奔俠客而去。
而且出口就是驚人的話，臉上青筋綳起，怒吼道，「你他王八蛋個小兔崽子，居然干這麼無恥的混賬事，我今天這就揍得你八輩祖宗都認不出你!!」
衛以惜微微瞠目，驚訝的看著不知有什麼過節的兩人。
說著，那人也付諸了行動，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土，揚起手就往俠客臉上扔去。
俠客眉毛一挑，退後避開，隨手甩出幾根天線。
然後叮叮幾聲，被天線打落的幾根純白色的羽毛打著轉飄落在地。
「混蛋。」突襲不成功的賣藝人低聲咒罵。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俠客忽然道。
那人冷哼一聲，話中帶刺的嘲諷，「是啊，不像你。」
俠客靜靜看著她，似乎是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艾凡也沉默的回視，臉上浮現出極其複雜的表情，最終嘆了口氣，「求你放過他吧。」
他緊緊的皺著眉，訴說著，「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麼，包括當初你騙我說你殺了他，還有今天找的這個一模一樣的代替品，你究竟還想從一個死人身上得到什麼？」
聽了這話，俠客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冰冷，但很快他就掩飾起來，彷彿從未發生，輕笑道，「我什麼都不要，只想要愛呢～」
艾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彷彿吃了一隻蒼蠅般難看，他咬著牙道，「真不該跟你廢話。」
然後他轉過身，一把抓住衛以惜的手腕，強勢道，「這個人我帶走了，你不該做出這種事。」
俠客的臉色忽的垮下來，他緊緊抓住衛以惜的另一隻手腕，一字一句道，「放手，這是我的東西。」
由於受到阻止，艾凡於是用力的一拉，把人往自己身邊帶，怒道，「他不是你的，他該有他自己的人生。」
俠客陰沉著臉把人強行扯回，「他的人生就是要呆在我身邊。」
艾凡對俠客的厚顏無恥驚呆了，只能道，「你這傢伙!」
俠客冷笑一聲，話語如刀般插入敵心，「嘴上說的好聽，那你為什麼不乖乖回家，還在外面乞討？」
艾凡有一瞬間心虛，但想到理由后很快反駁，「我跟你不一樣，我只是愧疚……還有不是乞討，是賣藝!!」
「沒區別。」
一拉，一扯。
一拉，一扯。
對話也逐漸幼兒化。
「話說你從以前就這樣，老愛強行霸佔別人的東西。」
「本來就是我的。」
「仗著年齡小肆意妄為。」
「那有本事你也縮回來啊。」
衛以惜覺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撕開了。
雖然一開始搞不清狀況任由擺弄，但這毫不留情的疼痛讓他逐漸不耐煩了。
最後他一怒，強行抽回雙手，甩開兩人，一語不發的往前走去。
俠客見狀，連忙無視掉剛才還在爭執的那人，自顧自跟上去。
艾凡則獃獃地看著自己的手出神，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最後是那個代替品撕破了局面。
他的內心深感疑惑，那個男人不是俠客單純找的玩物嗎……？
抱著一個玩物怎麼膽敢甩開主人的手的疑慮，艾凡快步追上兩人，保持跟俠客的步伐同速，「你找的這個性子挺大。」
俠客瞥了他一眼，擺明了不想搭理他。
對此艾凡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俠客居然對那人傲慢的態度不感到不滿，反而習以為常似的，甚至是默默跟在對方身後，活像是做錯了什麼的態度，跟他想象中的主僕關係完全顛倒了。
「難道你們兩個人只是朋友？不是所有物關係？」艾凡說出自己認為最大的一個可能。
俠客自然也毫無回答的傾向。
艾凡這才反應過來，一臉尷尬，是他看見對方那一模一樣的臉，先入為主了，這可怎麼辦……肯定惹怒對方了……
這樣思慮這，他又加快腳步跑到前方人的身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道，「那個……真對不起，是我弄錯了。」
說著，他為了表示誠意，把帽子摘了下來，深深的鞠了個躬。
而對方則停下了腳步。
在一陣莫名漫長的停頓后，對方平靜的眸子泛起了驚訝，遲疑的道，「艾凡……？」
那一瞬間，艾凡的雙眸猛然瞪大。
不僅僅是面容，連同表情都如此相似，他彷彿是看到了以前的那個人。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死了，這個人不可能是他。
艾凡皺眉，「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俠客連這種事情都告訴對方了？
那個人露出了一絲懷念，用跟著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表情和口氣，緩聲道，「好久不見。」
艾凡的心卻如墜冰窟。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衛以惜復活了，可是這種可能性已經在俠客這五年來次次失敗的事實中已經得證了。
他忽然想到最近新聞上報道的那個沒有人性的手術，把一名流浪漢整容成自己心愛的丈夫，然後把他的記憶替換成自己記憶中那個人的模樣，來作為復活的另一種手段，最後實驗沒有成功，流浪漢如同患了老年痴呆症的人一樣記憶出現缺損，甚至生活不能自理。
他想，若是那個實驗成功了，豈不就是眼前的這個人的模樣。
對此，他的怒火達到了自俠客親口說他殺死了衛以惜以來，最高的一次。
只是這次身體表現的格外的冷靜，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一根弦斷了。
艾凡低垂著頭，沒有任何錶情，輕輕呢喃道，「小白，準備。」
在這句話過後，原本在他肩膀上站著整理羽毛的小白鳥從靈動可愛的模樣逐漸轉變為兇猛殘忍的野獸模樣，在念的作用下，羽鳩的身體如同膨脹般慢慢龐大起來，羽毛也直立起來，反射出鋒利的危險光芒，黑色的眼眸染上猩紅的色彩。
完成轉變后，那雙紅瞳牢牢的鎖定住了俠客。
在感受到殺意的一剎那，俠客就已經擺好了戰鬥的姿勢。
艾凡緩緩轉過身，表情宛如暴風雨前的烏雲密布，他一眨不眨的盯著俠客，一字一字道，「你做的事，超出了我容忍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