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新開始
墨子堯點點頭:「你以前極愛喝牛奶,所以家裡總是備著,而且……」他眸光在她身上掃視了一番,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喜歡你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很好聞。」
林沐潼喝著牛奶的手一頓,杯壁差點便磕到牙上,被他那般清涼毫不掩飾的注視著,她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連帶著周身的氣息都躁動了起來。
她輕咳了一聲,將杯子放在桌子上,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說道:「我不想喝了,以後也不用備著,我不喜歡這個味道,我胃不好的時候,因為只能夠吃些流食,熱牛奶已經喝得夠多,現在每每喝到熱牛奶,都讓我產生一種不好的聯想。」
墨子堯沒想到還有這層因素,神情稍愣,片刻后才點了點頭,只是眉宇間有些不悅。
林沐潼見他臉色有些不虞,剛想開口的話瞬間又咽了回去,想了想,還是重新將放在一旁的書拿起來,打算將它看完,只是她的欲言又止全然落在墨子堯眼底,他眸色微閃,轉瞬間便明白她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她既然不問,那自己更是樂的糊塗。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氣息彷彿已經停止了一般,格外的靜謐悠閑,林沐潼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看了一天的書,她只覺得眼前幾乎都是重影,有些僵硬的扭了扭脖子,卻發現模糊的視線中,似乎有個人影正看著自己,嘴角隱約掛著一抹微笑。
墨子堯見她終於抬頭,微微笑了:「你早上吃的晚,怕你中午飯吃不下,便沒叫你,讓人做了點點心,肚子餓了便拿先拿去墊墊。」
林沐潼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糕點,只覺得食慾大開,畢竟方才的注意力都在書上,現在空閑下來才發覺肚子早已經餓的不行了,她抬手捏起一個細軟的糕點嘗了嘗,入口即化,確實十分好吃。
墨子堯見她吃的有些急,便將旁邊的水杯遞給她,溫聲說道:「喝點水,別噎著,這些只是墊墊肚子,也別吃太多,等會積食了晚飯就該吃不下了。」
林沐潼接過杯子,點了點頭,嘴裡還塞著鼓鼓的糕點,墨子堯看著,唇角忽而漾起了一抹笑意,連帶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黯然,以前的時候,喬珥便經常這樣,吃東西狼吞虎咽的,向來不顧及形象,像只貪吃的土撥鼠一樣,嘴巴一鼓一鼓的,煞是可愛。
林沐潼不經意間抬眸望去,見墨子堯臉帶笑意,靠在沙發里靜靜的望著他,溫暖的陽光從落地窗前斜灑進來,金色斑駁打在他身上,竟顯得異常的柔和,林沐潼不知為何,忽然也看著他笑了,這還是他們再次重逢后,林沐潼對他展開的第一個笑容。
慵懶的午後格外靜謐,安靜的屋內更是,只是客廳一角的兩人卻沉浸在那幽靜閑適的環境中,相視而笑,熟不知有一道身影,正站在門口,安靜的看著他們……
墨子堯最先意識到另一道目光,轉而抬頭望去,便見季寒正站在幾步外,整個人都背對著陽光,臉隱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見他望了過來,季寒將眼中的情緒收起,朝里走了一步才站定:「老大,林子他們已經到了。」
墨子堯點了點頭,朝林沐潼叮囑了幾聲后便拿起身後的外套往外走去,林沐潼隨著他的背影望去,正好撞進某道深沉幽深的眼睛里,微微的一愣,她認得他是墨子堯身邊的人,便朝著他輕點了點頭,那人似乎有些詫異她的舉動,半響,才僵硬的問了一聲:「小耳朵,你不記得我了嗎?」
有些委屈和悲傷的語調在林沐潼耳畔漫開,她似乎愣了愣,忽然有些無措,過往的記憶如同被潮水沖拭過的沙灘,一絲痕迹都沒留下,只餘一片空白,可他的無奈與傷感她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不止是他,每每偶然間撞進墨子堯的視線中,他似乎都是這樣沉痛而壓抑的看著她。
她想要說些什麼緩解兩人間有些凝滯的氣氛,可季寒卻極輕的嘆息了一聲,利落的轉身出門而去,留下一臉張皇無措的她……
……
幾日來的朝夕相處歷歷在目,林沐潼隱約明白,墨子堯是在讓她慢慢熟悉他,她站在門口,望著沒有闔上的書房門輕吸了口氣,垂眸看了眼手中拿著的茶杯,還是抬手在厚實暗沉的門上敲了兩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墨子堯埋首在文件中的腦袋一抬,見是她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欣喜,林沐潼將端著杯子的盤子放在桌上,又將杯子遞了過去,見他接過後,雙手便有些不自然的放在了背後,有些緊張似的攥著。
墨子堯拿起喝了一口,眉毛一挑,望向林沐潼,她臉色微紅,有些彆扭的說道:「我像傭人打聽了下你的喜好,知道你喜歡喝六安瓜片,所以就…」
墨子堯將杯子放下,眼睛沉沉的看著眼前有些不自然的人兒,眼中泛起一絲絲溫暖:「你想知道我的喜好,可以隨時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略顯調侃的話並未緩解她的幾分不自在,反倒是令她臉上的緋紅加速蔓延著,她深深呼吸了下,便抬起頭來,雙眼直視著墨子堯的眼睛,神情像是格外的認真:「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不可否認的是,現在的我對於過去沒有一點記憶,可既然你說過我們是訂過婚的未婚夫妻,那麼我會試著重新愛上你,只是我不知道需要多久,可如果你願意等我的話,那麼我會儘力試試。」
黑眸瞬間綻放出流光,墨子堯雙眸將眼前的人兒鎖死,眼底流淌著濃重的溫情:「我一直都在等你,不急,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一定會等到你再次愛上我的那一天。」
林沐潼心中微動,只覺得一陣暖流滑過,溫暖的她幾乎潰敗,她靜默了片刻,說出了今晚的第二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放過張逸城,不管他之前對我是虛情假意也好,處心積慮也罷,到底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可不可以放了他,過往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