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波娜娜卻不再哭鬧，也沒有再看丈夫，只是直怔怔的呆望著繼子，靜靜的聽他繼續說下去。

「流產後你患上了血崩，萬念俱灰之下，你不肯吃藥只一心求死，他便叫來了一屋子的侍衛，讓他們扒光了你的衣服，還威脅說如果你再敢拒葯就讓他們挨個輪爆你！最後你屈服了，在他的淫威脅迫下苟且偷生！後來你的未婚夫來找你，要你跟他走。結果被他發現，他就讓人趕走了你的未婚夫，又讓莫離給你服下忘憂草，想讓你忘記以前所有的事情，包括對他的仇恨！」司徒浩長長吁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番話說完，那兩個人再也不會恢復以前親密無間的感情了。

當年的往事跟他所說的有些出入，他把父親的苦衷全部隱瞞，只保留那些對他不利的事情，藉此來破壞他們的感情。他相信那些充滿血腥和仇恨的往事像一把利刃橫在他們夫妻中間，他很成功的讓他們重新反目。

波娜娜彷彿變成了泥塑，獃獃的癱在那裡，良久才緩緩抬頭望向曾經恩愛了二十年的丈夫，覺得他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到讓她以為她從來都不曾真正了解他。

「娜娜……」在妻子如此犀利的目光逼視下，司徒展咽回了企圖狡辯的話，他長嘆一聲：「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發誓會用自己的後半生來補償你的！難道這些年你在我的身邊過得不幸福嗎？」

她沉默著，瞧一眼在旁邊等著看好戲的繼子，她嘴角挽起一抹凄美的笑，「展，以前的恩恩怨怨我真的都不記得了！別人說的我沒有一點印象，在我的記憶中只有你對我無盡的的好和無盡的寵愛，過去的事情無論是否存在過，我都不想再去糾結！謝謝你給了我二十年美好幸福的生活，我……知足了！」說到最後兩行清淚滴落。

「娜娜……」司徒展已是泣不成聲，妻子的寬容大度讓他既感動又羞愧，如果不是被制住穴道，他現在就會跪在她的面前懺悔以前的罪過。「你放心，我不會負你的！只要你前腳剛走我後腳就會跟上，哪怕是下地獄我們兩個也要一起去！你要記得到了奈何橋前等我，不要喝孟婆湯，千萬不要忘了我！」

「展……嗚嗚……」波娜娜再次大哭起來，這表明她已原諒了丈夫，有夫深情如此夫復何求！雖然這輩子不得善終，但只要有他的陪伴，哪怕是下地獄她也甘之如怡。

司徒浩沒想自己費了半天唇舌，他們夫妻倆的感情竟然還是這麼牢不可摧，差點讓他氣瘋。「來人，將這個昏君關到乾西宮裡跟皇伯做伴！」

先帝司徒登也就是司徒展的皇兄，被迫讓位后就被囚禁在皇宮後院冷僻的乾西宮裡，他現在讓父親去跟失勢的皇伯做伴，自然也就是準備將乾西宮作為父親終老的所在。

司徒展星眸中湧起無奈的哀傷，他再次戀戀不捨的凝望妻子最後一眼，然後毅然咬舌。

好在司徒浩說完話后一直在留心察看父親的反應，發現他有自盡的企圖，連忙飛身上前扣住他的牙關，怒道：「想尋死嗎？不許死！」

司徒展掙開他的鉗制，冷笑道：「如果朕存了必死之心，你能看得我一時難道還能看得了我一世？」

他大震，盯著父親看了好久，喉節滾動，半晌輕聲問道：「怎麼樣你才願意活下去？」他雖然恨極了他，但他絕不能讓他死去。因為……他是他的父親，也曾經是他心目中神聖的偶像。他努力這麼久，做了這麼多不止想為雲家報仇，更想讓他看清他這個最不待見的兒子是最強大最優秀的！

他渴望他的矚目和欣賞，一直都沒變！他更渴望他的慈愛和寵溺……當然這是妄想！

「除非她能活下去，否則任憑大羅神仙也休想能留住我的性命！」司徒展對兒子說話，目光卻再次不捨得轉向心愛的妻子。

司徒浩眸光閃爍了下，隨即鎮定的應道：「好，我讓莫先生救她！」他起身對始終保持淡漠的藥王莫離點頭示意：「莫先生，請您救活她！」

莫離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到波娜娜的身邊，翻看她的眼瞼，又捏開她的下頜看了舌苔，最後結論道：「九轉千回丹無葯可解，只能服藥暫時控制毒性，而且還需要藉助寒氣壓制體內的毒素，皇后只有去天山雪峰頂居住才能平安度過餘生！」

司徒浩劍眉微挑，他知道父親跟波娜娜形影不離，連下地獄都要一起上路，要想讓他們分開除非要他們的命。他心底有些捨不得將父親送到天山，但表面上卻絕不會讓這份不舍表露出來。

司徒展聽聞妻子還有活路不由喜出望外，當下連聲道：「就去天山雪峰頂，朕陪她住在那裡！」能夠跟妻子在雪峰上清清凈凈的相守到白頭也是一種幸福，他再次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兒子，希望他能恩准。

司徒浩恩賜般的走近他，俯身說：「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要永遠記住，你欠我的！」如願看到父親眼眸中的羞慚，他這才回身吩咐道：「來人，既刻準備，將他們二人送往天山雪峰頂，莫先生既然追隨了父皇這麼多年想必定然舍不下他，不如一起跟了去吧！」

「多謝殿下成全！」莫離感激地深深一輯，他心裡清楚晉王是怕萬一波娜娜毒發身亡司徒展就會跟著殉葬，所以讓他跟了去照顧他們。而他追隨了司徒展近三十年，也不可能再跟他分開，當然願意追隨去天山。

「莫先生多禮了，從前你給予本王的關愛本王一直記在心裡……大恩不言謝，他……就拜託你照顧了！」司徒浩深切的看著這個曾將他從自閉世界里拉出來的神醫，他對莫離一直都是很敬重的。

莫離對他回以微笑，他是真心高興繼承皇位是大皇子，當然這話是不能讓皇上知道的，不然他會氣死。雖然目前皇上的處境有點凄慘，但他相信晉王不會讓他們在天山上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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