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愛要有你才完美（9）

從看守所走出來的時候，耀眼的陽光一瞬間將她緊緊地包裹著，貼著她的微涼的肌膚，就像是情人突如其來的親吻。季夏仰起精緻的小臉，微眯著的眸子迎向那一抹燦爛的光芒，微卷的睫毛在眼瞼投落下兩道厚重的弧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耳邊又想起她離開時舒晴近似瘋狂的尖叫——

我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掉，也不會讓其他人得到，尤其是你。

她想，那個女人怕是瘋了。

陷入了可怕的執念里，她忘記了自己是誰，更忘記了這世上有太多的變數，你就是再驕傲，也抵不過命運的捉弄。

遠遠的，季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頎長俊逸，那一張精緻完美的容顏美得連女人都嫉妒，戴著一副超大咖啡色的蛤蟆鏡，涔薄的唇瓣微微抿著，沐浴著初秋絢爛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過濾的光暈落在他的柔軟的發上，就像是跳躍著的音符。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隔著細密微醺的陽光，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張臉龐上。

他朝著她微微而笑，笑容靜好，卻一頭撞進了她的心底深處，他依舊是她的大少爺，曾經年少時候給她帶來歡笑的人。

「你去看她了？」江一哲笑著問她。

「大少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么？看你的樣子也是要去看她？」季夏微微一笑，盡量用輕快的語氣跟他說話。

細碎的陽光一覽無餘地落下來，將他柔和的臉部線條完美的勾勒出來，微翹起的唇角揚起一絲邪魅的笑意，「我在你前面，看到你打車過來的，所以在門口等你想當一回護花使者。」話鋒一轉，笑容也變得溫柔起來，「不過，你要是擔心被偷拍的話……」

他的話還未說完，季夏已經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吧！誰愛拍誰拍去，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在意別人的流言？倒是你，換成以前你也許不在乎，可是現在的你是全民偶像。」

「要說你變了，好像也沒有變，要說你沒變，可是有些地方卻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少女。」江一哲笑得明媚如花，拉開車門也走了進去。

對於時光給每一個人的改變，季夏不想多說什麼，有人說老天爺是公平的，當它給你開啟這一扇門的時候，定會關掉另外一扇門，就好像那些天才，某一項很擅長，甚至超過了所有的人很多倍，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一定有他最不擅長的，或者他失去了別人都有的東西。

車廂里，源源不斷的冷氣循環著，緊緊地貼著皮膚。

季夏側過臉望著車窗外，遠處大朵大朵的雲團暈染了這個季節金色的光澤，陽光似是從雲層里穿透一樣，入目的一片耀眼的白光。

「沒想到你會去看她。」江一哲淡淡地笑著說道，細長的丹鳳眼流轉著瀲灧的波光。

「我只是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滅嗎？舒晴，她從頭到尾愛的那個人只有她自己，如果她是真的懂得愛，那為何不學會放手。」季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心，不管什麼時候，她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那個女人的厭惡，「大對了，少爺，上次你不是跟我說要離開了嗎？」

江一哲點點頭，唇畔依舊帶著淺淡的笑容，「嗯，臨時有事耽擱了，明天的上午的飛機，剛好抽空來看看她。」

「對不起。」季夏低聲說道，在心裡微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什麼？是因為拒絕了我的求婚還是因為舒晴的事情？」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小夏，如果我早一點回來，你是不是就不會選擇他？這一句話，他一直都放在心裡，不敢問出口，他害怕，害怕得到一個讓自己失望的答案，更害怕從今以後連見她的勇氣都失去了。

季夏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說道：「你心裡明白的，何必讓我說的那麼清楚。」

江一哲勾唇一笑，就連眉梢也暈染了隱隱的笑意，「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心裡不是很明白，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你！」季夏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他無奈地抿著唇角，斂下眼底的那一抹疼惜，「一會兒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陪我喝一杯咖啡吧！就當是你給我踐行。」

季夏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你要是不怕緋聞的話，那就去吧！」

「你見我什麼時候怕過？」他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又兀自地笑了起來。

「那好吧！捨命陪君子，你都不怕，我更沒有什麼可忌憚的。」季夏揚起唇角，一抹極淺的梨渦盛滿了絢爛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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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咖啡廳很安靜，潮濕的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清香的味道，一曲悠揚的《Tears》緩緩地回蕩著空曠的大廳。

午後細碎的陽光不遺餘力地透過玻璃窗灑落進來，深色的方桌上光與影和諧的交融在一起。他的手指白皙修長，輕輕地擺在桌上交疊在一起，唇角泛起一抹濃郁的笑容。

「大少爺，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季夏皺了皺眉，淡淡地問道。

江一哲笑著搖搖頭，「沒有話跟你說，就不能找你出來一起喝咖啡嗎？」

「兩位，想要喝點什麼？」侍應生熱情地走過來，似是認出了眼前的男子就是邁克，神色有些激動。

一旁的季夏好以整暇地望著侍應生，清亮的眸子一閃而逝的淺笑，「一杯卡布奇諾，一杯藍山，謝謝。」

「好，馬上就送上來。」侍應生有些窘迫地笑了笑，連忙退了下去。

「大少爺，你看，才喝一杯咖啡就被人認出來了，看來當名人也不是一件好事，再過一會兒的時候，網路上肯定又會有謠傳，天王巨星邁克跟他的高中同學季夏在星巴克約會，兩人舉止很親密，各種說辭，各種猜測，然後，我也跟著你一起出名了。」季夏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會幫你澄清的，放心吧！」江一哲無奈地笑了笑。

季夏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不用了，謠言止於智者，又或者等你離開之後這個緋聞就會不攻自破，不過也有可能引申出另外一個，邁克另結新歡，拋棄了初戀，想一想就覺得狗血，不過那些記者能夠寫出來。」

「小夏，他，好些了嗎？」細長的眼眸流光溢彩般，靜靜地望著她，就連唇畔的那一抹笑容也漸漸隱去，他的臉龐一半落在了陽光下，一般落在了陰影里，明艷得讓她睜不開眼。

拿起調羹攪動著杯中的咖啡，腦海里浮現出那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然後無聲地搖搖頭。季夏說：「他還是昏迷不醒，醫生說他的顱腔內有一塊淤血，只能等著那一塊淤血自行消散，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

「如果他一輩子不醒呢？」江一哲皺眉。

「不，不會的，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季夏緊緊地抿著唇角，其實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份落寞和顧及，「小夏，我有些嫉妒他。」

季夏沉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會覺得你這是在同情我，你放心吧！我會找一個愛我的，而且我也愛的女孩子過一生。」他微微笑了笑，看著她的臉色漸漸地如釋負重。

她是在擔心他嗎？斂下眼底的一抹憂傷，他揚起唇角微笑，「傻丫頭，我會過得很好，放心吧！」

曾經，他一直堅守著對她的承諾，他在國外撐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日子，很多次，他覺得自己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可是一想到，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季夏還在等著他回去娶她，三年的期限，硬生生被他拖了一個三年。江一哲望著那一抹絢爛的陽光，似是望見了年少時候那個堅強的女孩兒。

她的笑容，明媚如花，她站在人群里，他只要一眼便能認出她。

從今以後，他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

兩天後。

季夏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看到林思妍急匆匆地朝著她走過來，眼角似是帶著淚水，不由得微微皺眉，該不會是風少欺負她了吧？

「小夏，邁克，邁克乘坐的飛機失事了。」

林思妍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季夏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思妍，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吧！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

「小夏，我沒騙你，飛機上所有的人都罹難，包括乘客、空姐，還有飛行人員，沒有一個存活著。」林思妍望著季夏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心中一痛，嘴唇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不，不可能的，思妍，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騙我的，大少爺怎麼可能會死呢！前天的時候我還跟他一起喝咖啡，他說不要我去機場送他。」季夏一臉的不知所措，她突然變得慌張起來，怎麼都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