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獨孤望月

第八章 獨孤望月

戰爭,永遠服務於政治。政治同樣也需要戰爭,但也畏懼戰爭。因為,戰爭往往可能會由此誕生另外一個政治!所以,統治者永遠喜歡抹殺掉那些僅僅可能會誕生的政治,或……愚忠者!

當年臨江鎮一戰,人們都只記住了戰果的輝煌,但卻沒人知道那結局!人們僅僅知道的是縣令和一干衙役被召去長安,榮華富貴不可想象!但是,結局真的如此嗎?永華富貴?又或是,一去不回!

「大家都知道,那縣令被召去長安永享榮華富貴去了,但是他們卻沒有看到另外一個結局!」老人講到這突然顫動了起來,兩眼模糊一手緊緊抓著茶杯放在嘴邊,似乎掩飾著什麼!突地,他一口喝完杯中本來就沒剩多少的茶,激動地呼道:「一去不回!他們一去不回啊!」

**他們見老人這般模樣,雖然似乎明白些什麼但還是不懂!只有獨孤望月緊張的抓著老人的胳膊,滿眼關心地看著他!就這樣過了一會,老人平靜下來,先是拍拍獨孤望月抓著自己的手安慰一下,表示自己沒事了!然後「呵呵」一笑,對**三人道:「讓你們這些小輩看笑話了!」

**他們聽老人這樣說趕緊擺手說道:「不敢不敢!怎敢笑話前輩?前輩如此,看來依舊年壯激狂啊!只是小輩們還是不太明白……」

老人當然知道他們不明白啥,但是也就笑笑,這老人似乎很喜歡笑,特別是對年輕人:「你們還年輕,不用太明白這些!」說完又補足一句,「我希望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些!」政治便是如此,江湖也是如此!

過了一會,柳靜突然問道:「前輩,當初那三百衙役真是完勝八百人?」這話一問完,**和那少年客也都疑惑地看向老人,明顯他們也很好奇!只見老人先是一愣,然後依舊笑笑:「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會告訴你們這事是肯定的,但是我不會!不然對不起那些弟兄!」

**他們一聽就知道有戲,趕緊豎起耳朵就怕漏過了些許精彩的細節!老人見他們如此卻沒有笑了,只是望向江水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那一戰並非是完勝,也就是慘勝而已,或者,我們都沒有勝!先不說衙役們和八百先鋒的血戰到底有多慘,就那火光漫天的江水裡傳來的一陣陣敵人的慘叫聲就令人慘然哀默!呵呵,你們也許會說對敵人何必如此心哀,但如果你們聽過那聲音恐怕就不會這樣說了!當時那把火燒起來,不僅僅是先鋒渡江的八百人看呆了,就是我們也是如此!本來那八百先鋒只是渡江探路的,開始也不是很拚命,也不想去拚命。但是,看過那把火后都激動起來,因為那裡面可有他們的兄弟親人啊!」老人說到這彷彿勾起了回憶中的痛,又顫動起來,就連獨孤望月也是這般激動!

「而後,八百先鋒頓時奮起拼殺,我們那三百衙役也心存死志,接著就是一場血戰!我們那三百衙役本初也是江湖上的好手,血戰到底硬是把那八百先鋒拼殺個乾乾淨淨,但是自己存活下來的也就十人之數!聽著江水上傳來的慘叫聲,又看著那殘勝的十來個衙役,縣令當時哪能有什麼豪情萬丈高呼什麼的!他是嘆息啊,嘆息道:『若有三千衙役,又何須如此殺禍?』但是人們不知道啊,他們只知道那場血戰保衛了本來要拋棄的故土,他們只知道縣令的那一聲豪情高呼!後來,長安收復,朝上聽到縣令有如此大功大能就傳旨召他帶著衙役們上京。縣令如何不知道是那句人們傳說的『當可安撫宇內,平定江河』惹的禍事,但他畢竟是忠心之人,不會去違背聖意,最後只能留下傳說中尚不突出的師爺和當時最年小的李孚,自己帶著其他人西去長安,一去不返!後來,朝廷又派來了現在那個無能的縣令,要不是李孚如今當捕頭撐著,哪能有小鎮如今安逸繁盛的狀態?」

聽完老人講完這故事,**三人都陷入了深深地沉思,雖然不能感受那場戰鬥如何的慘烈,但也感受到了這結局的淡然。深思一陣后,**站起對著老人拱手一拜后道:「前輩可就是那師爺?」

老人一聽笑著問道:「你如何斷定我就是那師爺?」**見老人這麼說也就知道這猜測肯定是對著了,於是胸有成竹地道:「那李捕頭先是對前輩尊敬有加稱呼『先生』,後來聽前輩講述了這般真相自是親身參加過那場戰鬥了。而前輩細看上去顯然是不會功夫的人,除卻西去長安的縣令后,只能是留下來的師爺了!前輩,小子可有說錯?」

**說完,那老人大笑起來:「小子還真是聰慧,這般分析的真是細緻啊!不過……」老人說道此處突然一沉臉道,「你怎麼不猜測我是那八百先鋒又或是被大火燒后殘剩下來的呢?」老人這般一說完,**三人頓時驚呆了,愣在那不知怎好!

「撲哧」,這時邊上傳來一聲輕笑,只見獨孤望月扯了兩下老人,用沙啞的聲音道:「爹,別這樣嚇唬平大哥了!」這般話說過後,**三人更是驚訝!因為他們全都以為獨孤望月是個啞巴,而且也不知道這老人竟然是獨孤望月的父親!

獨孤望月見**還是那樣站著,便伸手拉了一下,說道:「平大哥,別站著了,爹爹嚇唬你們呢!你猜的還真是不錯,我爹爹就是當初那師爺啊!」**聽她這樣說也憨憨一笑坐了下來。

那老人見獨孤望月如此也就笑笑道:「剛才只是嚇嚇你們罷了,不要在意!不過,我也就提醒一下,凡事不要想得太美好了!」老人說完喝了口獨孤望月剛給添上的茶道,「你們這些小輩和我挺投緣的,恰恰這酒樓也還有間空房,你們今晚就留這吧!行走江湖,能節約點盤纏就盡量節約點吧!」

獨孤老人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但似乎又記起來什麼轉頭對獨孤望月道:「又是七月十五了吧?」然後也不等獨孤望月回應就走了!

**三人沒有推脫,這晚也就留在了酒樓。柳靜去跟獨孤望月一起了,而那空房自然就留給**和那位少年客了。開始這兩人是準備直接睡下的,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腦中一直想著今日發生的種種。這件傳奇的事是他這十幾年第一次聽聞到另外一番真相的故事,也一直想著自己多年未見的父親是否也會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或者……

此時,不只是**,那少年客也睡不著。不過,他倒不會像**一樣那多的心事,僅僅是因為聽到了傳說的真相興奮的睡不著而已。最後,他越想越興奮,就漸漸的去幻想起自己以後在江湖上會怎樣的大幹一番,人們又怎樣去傳說他的故事,自己又會怎樣的威風八面,想到最後居然不知覺地笑出了聲來!

**一聽到那少年客的笑聲,就知道他也沒睡著,道:「兄弟笑什麼呢?」那少年客本來笑著,卻突然聽見**這樣一說就像被噎著了一般停住了:「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想了一些事而已!」

「在下**,想來兄弟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呢!」**聽到少年客回應,索性也就跟他聊了起來!

那少年客頓時有些尷尬了,畢竟和人家折騰了一天了還沒讓人家知道自己是誰,那以後干大事的時候不留姓名怎麼能讓江湖上都知道自己的大名呢?於是,這少年客此時便深深地記住了:以後做什麼事都要先自己的名號!而後,這少年客又恍然大悟:難怪江湖上的爭鬥開始都要報自己的名號呢,感情是為了能出名啊!

「在下江風,『江風不識趣,吹斷秋黃』的江風!」原來這少年客便是從惡人迷谷出來的江風!**一聽便有些好笑起來,想起自己吟完這首詩詞的時候江風的模樣頓時釋然,他那時還以為江風是笑話他的「半句詩」呢!

江風見**沒有回應,又說道:「平兄弟,想什麼呢?想家了?」**聽江風這樣說,疑惑地「嗯」的回了一聲。江風也知道突然這麼說也有些不妥,就解釋道:「我聽平兄弟那首特別的詩詞就是這麼個意思啊!」

**聽到江風這般說起就恍然了,自己那時雖然是為了應付一下柳靜,但也是突然有了感覺才隨口吟唱的!而此時聽到江風這樣說就明白過來,那種感覺原來是想家了!於是,**抬頭看看床頭窗外那輪圓月心想:也不知母親和安是否還好,都快十年了吧,這次定要先回去看看!

然而,就在這時,窗外突然一個人影忽閃而過,那輕功放在江湖上定是一流高手!**和江風頓時起身,對視一下便下定決心了——跟去看看!

畢竟年少新奇,初出江湖,見到這種事情肯定是要跟去瞧瞧的!另外,**和江風也都是輕功好手,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兩人僅僅一對眼就下定決心了:你不去,我也要去!

既然決定了就要有行動,**和江風忽地起身隨意穿戴一下就從窗口躥了出了,悄悄地跟在黑影後面。這晚是七月十五,夜空掛著一輪圓月照亮了整個大地,**他們遠遠地跟著也不會跟丟,而且他們瞧出來了,那黑影——是個女的,似乎還很年輕!

那少女沒有像江湖上傳說的那樣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其實江湖上也沒有多少人喜歡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只是過了**他們窗口就在街道上不緊不慢的朝著江邊走去。這樣,**他們兩人也容易跟隨,到沒有多麼的緊張!

就這樣一直到了江水邊上的一個灘頭,那個灘頭不像其他灘頭晚上有很多的船停靠,只有幾艘破船在那遺棄著。在**他們到之前在這個被遺棄的灘頭就已經有一個女人在那了,她就那樣在那站著,望著月光灑滿的江水。這晚的江水不是那樣的明亮,反而黯淡地泛著幽幽的血光,即使明亮的月光照耀著也是。

想來,**他們跟蹤的少女應該就是和這個女人會面來的,只見她走上前本想說些什麼,那女人卻先開口了:「你總是來晚!」

「你應該知道,只從那年後他每到這七月十五的晚上都會……」少女幽幽地說道,似乎有點埋怨,那聲音卻依是清脆甜美。話未說完,但卻被那女人打斷了:「別再說了!」那女人似乎很不想聽她接著說下去,匆忙打斷後又嘆息一聲道:「他這病還沒好么?」

「你難道還不知道他犯這病是因為啥?」

「當然,這十多年來我一直不見他,最初是因為怨恨!但是你知道的,我很早就不恨他了!」那女人越說到後面越是無力,「我不是不想見他,而是怕見他。我怕他恨我,因為這十多年來是我虧欠了你們父女倆!」

「他會恨你?他對你一直都很愧疚,你難道還看不出我名字的由來?」

「我難道會不明白?你以為我真的不明白?獨孤望月,獨孤游望東方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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