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中毒
面容憔悴的丫鬟雲枝,便是中了毒的苦主。
今夜晚飯時,二夫人胃口不佳,程嬤嬤吩咐廚房備了一碗蓮子羹。
到了亥時,雲枝去小廚房裡端來蓮子羹,二夫人卻說沒胃口,賞給了雲枝。
雲枝喝了一口,便開始面色發黑,倒地不醒,所幸大夫來得及時,她又進食不多,這才安然無恙。
二夫人看向雲枝:「雲枝,你餘毒未清,坐在一側回話。」
雲枝謝過二夫人,偷偷掃了一眼兩側的椅子,大夫人與三夫人坐在一側,腳步踉蹌地走向另一側的椅子,坐在容宛舒身旁。
程嬤嬤押著那兩名婆子跪在二夫人跟前。
二夫人看著底下跪著的二人,面色陰沉,怒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兩名婆子哭得鼻涕橫流,直叫冤枉。
「夫人明鑒,我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下毒啊!」
大夫人生怕二夫人被哭得心軟,忙插話:「二夫人,這可不能姑息!得嚴審!」
這兩位婆子今日敢在錦繡苑下毒,他日說不定也會禍害到她的西華苑。
三夫人笑著不說話,看看這位二夫人是不是如她想的那般,硬是扣上個罪名給容宛舒。
二夫人厲聲質問:「不是你們?據我所知,那個時辰廚房裡只有你們二人,蓮子羹又是你們親手所做,雲枝親自去端來的。難不成是雲枝做的?」
被點了名的雲枝萬分驚恐地從椅子上跌落,顧不得狼狽,叩頭哭喊:「二夫人,不是奴婢啊!奴婢要是下毒,怎麼還會喝下去。」
「你們都聽到了?誰會自己給自己下毒?」二夫人叫了聲程嬤嬤,吩咐道:「給我拖出去打!打到她們說實話為止!」
兩位婆子嚇破了膽,面色發白,其中一位忽然叫道:「奴婢想起了!當時小廚房裡還有別的人!」
二夫人打了個手勢,程嬤嬤停止了手上要抓人的動作,往後退了一步。
程嬤嬤的退後讓二人齊齊鬆了一口氣,說話也利索了:「是一位面生的小丫頭!圓臉杏目,身上穿的也不是咱們錦繡苑的下人服,一身綠衫!」
一身綠衫的圓臉丫頭。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從婆子身上移到了容宛舒波瀾不驚的臉上,又掠過她,移到旁邊站著的夏婧身上。
二夫人指著夏婧問:「你看一看,是不是她?」
兩位婆子同時抬頭轉身:「是她!」
夏婧張大了嘴巴,她看戲看得入迷,壓根沒想到戰火會引到自己身上,辯解道:「我、我是去過小廚房,那是給我們姑娘熬藥呢!」
婆子為了撇清關係,決定把這個看起來愣頭愣腦的小丫頭往死里坑:「你與我們同在小廚房裡,你要不是心懷鬼胎,為何還要同我們搭話?為何故意接近二夫人要喝的那一碗蓮子羹?」
夏婧忙道:「那還不是你們在討論說大夫人人蠢好哄,跟前的丫鬟各個都撈著不少油水!我一時好奇,才湊過去問的!」
下毒謀害二夫人可不是小罪名,而且二夫人還是將軍的母親,不等將軍動手,哥哥在那之前就會剝掉她一層皮。
廳堂靜默片刻。
三夫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看見二夫人尷尬的神色及大夫人漲紅了臉,又收起笑意,正經地板著臉。
被戳穿的婆子漲紅了臉,也顧不得跟她鬥嘴,跪地向胸口起伏不定的二夫人求饒:「二夫人,肯定是這死丫頭見事態敗露,才污衊我們二人!」
二夫人氣得不輕,心裡暗罵一聲蠢貨,栽贓個丫頭都能把大夫人給扯進來!
事態發展成這樣,今夜無論如何要定了容宛舒的罪!
「容姑娘,你一搬進錦繡苑,就出了這樣的事。還有你的丫鬟,根本無法證明她在廚房的清白!」
二夫人猛地拍桌而起,怒道:「來人!把這下毒意圖不軌的主僕二人給我抓起來!」
夏婧有些心急,這二夫人是怎麼回事,說好的請容姑娘來做客,如今竟還要把她們二人一起抓起來。
她到底要不要動手。
這將軍也沒給個準話。
夏婧還在猶豫,三夫人已經閑閑地開口:「這容姑娘都沒說話呢,二夫人是不是太武斷了。還是二夫人借著容姑娘開不了口,故意栽贓?」
大夫人被氣著了,二房的幾個下人背地裡都敢編排她,可見二夫人也沒把她當回事,於是幫著三夫人說了句:「容姑娘可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這麼不明不白地被扣了個帽子……」
二夫人一口悶氣憋在胸口。
她本想著請二人來做個見證,沒想到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容宛舒也沒想到她們妯娌間自己吵了起來,拉著夏婧的手寫上了個幾個字。
夏婧原本繃緊的臉頰有了鬆動,揚聲道:「二夫人既說是我做的,那可有證據?總不能光憑她們二人的說辭就斷定了吧?大夫怎麼也沒請來?問一問中的是什麼毒?」
這事本就是自導自演的一齣戲,根本經不起推敲。
就連雲枝的中毒都是假的。
二夫人原本就想著以權勢壓人,讓她們有口不能言,何時想過要跟她們掰扯道理。此時面對她們一句接一句質問,心裡更是記恨上了大房與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