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上一秒,太宰治還端坐在純白房間里,攻擊不能、動彈不得。
下一秒,他已經站在了……一座日式傳統建築面前。
天空是陰暗可怖的沉黑色,宛如暴雨將至。
這種色澤,將木建築頂端的屋檐角,映照得如同森森鬼影。
昂貴皮靴底部是草坪的柔軟觸感。
空氣里倒沒什麼血腥氣。
但是,不知為何,如同低氣壓環境一樣,令人感到不適。
當然,也沒有蛞蝓黏糊糊、叫他討厭反胃的味道。
太宰隨意環顧了一眼身周。
果然,也沒有剛認識的「斬鬼少年」的身影。
唯一出現的,只有——
他垂下右眼,看了看抵到自己咽喉上的刀尖。
「你是誰。」
由於速度過快、幾乎像是突兀出現的少年,語氣平板地發問。
【彈幕這才反應過來:
「!這個開門殺是怎麼回事!」
「嗯?我家本丸長這個樣子嗎?」
「垃圾時政!你是不是偷了我家小判?」
「我花了三萬小判買的景趣明明沒有這麼陰暗——」
「等等?葯研?」
「葯總????」
「你在做什麼啊啊啊嬸嬸的葯研——」】
太宰自然不知道另一個空間里、彈幕上的鬼哭狼嚎。
被刀刃所指向,他臉上的神情卻一絲都沒有變化。
始終是淡漠而懨懨的,帶著些許倦怠。
「問錯了。」
太宰說話時的姿態毫無顧忌,語氣並不比對面更有起伏和活力。
「你應該問:為什麼你出現在這裡。」
「……」
沒有得到預料之中的反應,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既不驚恐、也不掙扎,既沒有呵斥怒罵、也沒有拿出時空轉換羅盤逃走。葯研藤四郎感到了難得的棘手。
他思考了一下,沒有跟隨人類狡猾的思路。
短刀反問道:「你感受不到我身上的靈力嗎?」
年輕的男人垂眼看了看他。
有那麼一刻,從鳶色瞳眸里垂下的視線,宛如高高在雲端的仙人在目視著他,冰冷、通徹,銳利,叫葯研藤四郎下意識握緊了短刀、險些連刀柄也一同捅進去——
哪怕並不是人類,葯研也差點出了一身冷汗。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真可怕)
(這到底是什麼人?)
可是,男人卻只是收回視線,臉上浮現出些許譏諷的神情。
「啊啊。真是無聊。」
身穿漆黑長風衣的男人,答非所問。
「我呢,最討厭狗了。」
「尤其是,被拋棄了也還汪汪叫著甩尾巴的狗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
葯研感到一陣很難用語言形容的不安。他把刀尖再一次向前刺,已經刮破了男人包裹咽喉的繃帶:
「再問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時之政//府派遣來的新審神者?」
男人卻低低笑了一下——葯研不得不咬著牙向後收了收刀,可是已經晚了。吹毛斷髮的刀尖剮蹭著男人上下移動的喉結,滲出的血跡慢慢浸透了繃帶。
一滴、一滴,墜到刀刃上。
(怎麼會這樣?)
(要不要先止血?還是先恐嚇走他?)
與表面鎮定、心下大亂的葯研不同,黑衣的男人完全不為所動,任憑自己的鮮血弄髒衣領,而未被繃帶纏繞的眼底、彷彿也浮現出什麼不詳而暗沉的血色來。
「反過來、我問你:」
他的語氣,聽起來倒是比剛剛更愉快了一點似的。
「——如果我不是審神者,你要殺死我嗎?」
「刀刃這麼鋒利,想必能一刀封喉吧?」
「拜託了。速度一定要快一點哦。」
面帶笑容、泰然自若的男人,這樣請求說道。
但凡看見這個畫面的人,都絕不會誤解男人的認真。
【彈幕傻了。
「?葯研?你在做什麼葯研?」
「你真的要把刀柄也一齊捅進來嗎?」
「等等這種時候就別玩梗了!!」
「難、難不成是二設常見的暗墮本丸?」
「看這個畫面背景,好像寫滿了『暗墮』兩個字哇。」
「別啊首領宰!現在就別還原黑時宰名場面了好嗎!!!」
「刀下留人啊葯研!!」
「等等,葯研好像被嚇傻了…………」】
肉眼可見的,葯研瞪大了眼睛。
他刷的一聲把短刀收回身側,向後一跳,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懷警惕地看著這個人。
男人與他對視了兩秒,唇畔笑容斂下了。
「算了。」他懨懨地說。「畢竟是小狗狗嘛。我就知道。」
「——而且。」
「我現在還有、不能死的理由。」
【剛劇透完文野if線劇情的彈幕,汪的一聲全哭了。
武偵宰:「……………………」
你別說了!!快住嘴!別說了!!】
就在氣氛凝固到快要令人窒息的時候,伴隨著一聲輕響,又有人出現在了這座本丸門口。
和首領太宰對比起來,這個男人看上去更像是應該站在本丸里的人。
烏帽、狩衣、長絝。
臉上戴著狐面具,連眼睛都遮掩在後面。
飽受了驚嚇的葯研藤四郎振作起精神。他刻意不去看另一邊身穿昂貴黑風衣與西裝褲的年輕男人,又一次憑藉自己傑出的機動、把刀刃抵在這個人的心口。
(不是咽喉。)
(總覺得會留下什麼陰影……)
「你是誰?是時之政//府新派遣的審神者嗎?」
這一次,葯研一口氣全說完了。
「………………不、」
刀刃下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不、不對!不要。這不是我應該到達的本丸!」
(沒錯!)
(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葯研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鬆了口氣。他仰著臉、殺意滿滿對準了新來的審神者,眼底竟然還浮現出一點守望般的呵護來。
(對對、就是這樣)
(下一句應該是——)
(「是誰騙了我!難不成想殺了我嗎!」)
「是誰騙了我!難不成想殺了我嗎!」
新任審神者精神崩潰般大喊。與之相反的則是站在他身前、笑容滿面的葯研藤四郎。
「魔鬼……」
審神者愈發戰慄起來。
【彈幕:
「這是什麼鬼畜展開……」
「我竟不知道該吐槽誰鬼畜。」
「我竟也不知道該吐槽誰可憐……」
「等等,仔細分析下這個審又說了什麼?」
「呃。這個,好像是個渣審哎。」
「??時政內部,權力壓榨、職場欺凌?」
「???惡意碎刀?買賣刀劍?」
「這種事情竟然都是真實能發生的嗎??」
「不是,就我想知道,為什麼這個渣審如此簡單就自爆了嗎?」
「柯學世界還要先破案呢!」
「……難不成這個本丸有場地buff?還是真的就嚇破膽了?」
「這麼可怕嗎?難道是傳說中的暗墮本丸?」
「等一下!等一下!!首領宰你為什麼又掏//槍出來?!」
「彈幕護體!高能預警啊啊啊——」】
「砰!」
熟悉的槍聲。
熟悉的硝煙味道。
哪怕葯研藤四郎及時向後跳去,從審神者頭頸上迸濺開的鮮血、也噴了他一身。
就在他面前,片刻前陷入了精神恍惚、正在交代自己惡行的新任審神者。
維持著瞠目而驚懼的神情,倒下、死去了。
「?!?!」
葯研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怒瞪黑衣男人。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真的想死嗎??」
話音落地,他差點想捅自己一刀:說什麼廢話!!
被短刀這樣怒氣蓬勃地注視著,男人臉上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修長而蒼白的手指,沿著漆黑光滑的槍//身靈活轉了一圈,將武器又一次收攏起來。
抬起眼睛的時候,微微浮現在這個男人面孔上的,是令人心悸的深沉笑意。
那是、彷彿看透了一切般的,令人陷落的神秘笑容。
「現在。」
太宰治輕聲說:
「我是、政//府派遣來的新任審神者了嗎?」
***
【彈幕:
「我沒懂」
「我也沒懂」
「但是太帥了——!這個逼我給滿分!!」
「名台詞!記下了記下了!」
「你以為你是垃圾時政派來的審神者嗎?」
「不!其實是我太宰噠!」
「有人舔舔這個笑容嗎?」
「啊啊啊又A又欲!!首領宰我可以!!!」
「首領宰明明在我床上!」
「左邊你要對我老婆做什麼?」
「等等!讓我來承包這個笑容!」
「承包繃帶!」
「承包喉結!」
「承包眼睛!」
「承包首領宰握槍的手指!!對比色太明顯了!對不起姐妹!我先沖了!!」】
彈幕逐漸往奇怪的深淵滑過去……
有條熒光黃色的vip彈幕,簡直像是心無可戀一樣、死氣沉沉地爬上來:
【「別舔了……就沒人吐槽下另外一邊的小蛞蝓和斬鬼少年嗎…………」】
彈幕很給面子的分神掃了眼另外兩個分屏。
【「嗯嗯,不愧是中也。」
「我差不多也猜到這個開局了。」
「這大概就是男媽媽……不對,羊媽媽……不對,港口黑手黨唯一良心的命運!」
「哈哈哈別玩梗了別玩了,回頭chuuya一開大,你們比誰舔得都勤快。」
「沒辦法嘛,誰讓中也現在還在開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上來降落到流浪本丸的門口,到底是什麼運氣……】
彈幕冷漠地無視了努力開荒的中原中也。
【「炭炭這次運氣不錯哇!」
「是個正常的本丸呢!太好了!」
「燭台切媽媽把炭炭喂得好一點補補身體哇,求求了!」
「嗚嗚是治癒的小動物貼貼……」
「只有我一個人想知道日輪刀的刀劍付喪神是什麼樣的嗎?求一個夢幻聯動!」
「左邊你不是一個人。阿官快看看這裡!」】
如此片刻之後,話題又一次轉了回來:
【「為什麼不能錄屏!!!」
「嗚嗚嗚首領宰太刺激了吧太好康了吧!!我才回過神來!」
「左邊你真不是被嚇傻的?hhhh」
「沒人想討論下那一槍?」
「呃。你想討論港口黑手黨首領?還是想討論那個無藥可救的渣審?」
「算了算了,只要反派長得帥,三觀跟著五官走——」
「更何況那可是首領宰!!!」
「別問我為什麼手機濕了。」
「別問我為什麼抽紙盒空了。」
「別問我為什麼意念打字。」】
如此種種。
如此種種。
武偵宰,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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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本章最慘是誰?
——2021年1月9日
*太宰的目光宛如仙人,這個比喻出自官方小說。
**我一直是日服刀劍玩家,後面的國服沒玩(太肝了),所以大家如果看到什麼不太一樣的詞語,意會一下,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