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李家軍

說那麼多，無非就是想借道嘛，撮爾小國，真是不自量力。

可讓李昖惱火的是，整個朝鮮上下，竟然說不出來這日本國一二，對其經濟、軍事、文化完全是摸不著頭腦。其實這也怪朝鮮與明一樣奉行海禁政策，自己足不出戶，但別人已經到了家門口了。

不過在李昖看來，女真的鐵騎才真正構成了對國家的威脅，幾百年來，能夠威脅王朝統治的，向來都是從北邊大陸過來的，南方的小日本嘛，在他眼裡，永遠上不了檯面，因此在朝堂之上，李昖對柳成龍的建議基本擱置一旁。不過這一次他倒是真覺得這李舜臣不錯，便在奏摺上也寫了個准字，將其任命為全羅道水軍左使。他也沒想到，就是這無意間一筆，還真的給自己的國家續了命。

「走，去儲慶宮。」李昖命道。

李昖與儲慶宮仁嬪感情極佳，備受寵愛，每當前朝煩心事多，李昖便願往儲慶宮和仁嬪訴說心事，而這仁嬪素以賢德著稱，對上恭順對下寬大，性格溫馴，被稱為真正的首妃，如今36歲的她已為李昖生育了四子四女，愛烏及烏，因為正宮懿仁王后一直不曾生育子女，在諸庶子中，長子臨海君、第五子定遠君以及第六子順和君都是劣跡斑斑，李昖最喜歡仁嬪所生的四子信城君李珝，一直想著有機會將其立為世子。

李昖到了這儲慶宮后，卻見侍女熙鈺和侍從太監崔斌也在，心裡明白，小魔頭貞慎翁主也定是在仁嬪這裡。

這貞慎翁主是仁嬪的長女，名李靖軒，靖為平安，軒則取自「坤則順成，星軒潤飾。」，顯出身份尊貴，這靖軒呢，今年15歲，剛剛進行過及笄禮，也出落成個大姑娘，只見這靖軒小家碧玉的模樣，著一身傳統朝鮮服飾，小臉微微發圓，一看就知道是個典型朝族姑娘，粉妝玉琢一般，十分的嬌羞可愛，是個美人胚子，出落的也在李昖眾女兒中最為漂亮。

見到李昖，規矩的學著母親像模像樣的一起請安道：「主上殿下。」

一句簡單的問候卻讓李昖大為開心，卻是原來這李靖軒養尊處優又加上父母寵慣，也染上了後世的公主病，不過人家算的上是九分的真公主了。

「哈哈，寡人的翁主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小時候就屬你最為頑劣，經常騎在寡人的身上。」

仁嬪一臉慈祥的說道：「這還不都是殿下嬌慣出來的。」

李昖和仁嬪相濡以沫多年，見到仁嬪后就感到很安心，兩人又聊了些瑣事，

靖軒看到李昖心情不錯，便放下心來，想道，自己有求於人，當然要乖乖的啦。

見時機差不多了，靖軒翁主笑容滿面的說道：「父親，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李昖看向翁主，笑道：「又沒好事，我說你怎麼可能無事獻殷勤呢，說吧，又想著幹什麼壞事啦。」

「哎呀，女兒都這麼大了，哪能做壞事呢，父親你就答應我吧。」

禁不住靖軒的軟磨硬泡，李昖到底還是鬆口了，「好啦好啦，寡人答應你啦，只要寡人能做到，就幫你答成。」

「那父親可不可以取消我與徐景霌的婚約。」

「什麼？」

李昖聽到這事，立馬變了臉色，「不行。」

靖軒也上來勁了，起身道：「為什麼不行，您都答應我了，何況我不想嫁給他。」

「胡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能胡來的。」

「我都沒見過這徐景霌，就讓我嫁給他，我哪也不去，就在父王您身邊呆著。」

「我已經在眾臣面前許婚，君無戲言，怎能出爾反爾。」

「你什麼時候能學學你四哥，做個知書達禮，溫文爾雅的女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氣得靖軒大哭，李昖好不容易忘記朝堂找到仁嬪這裡的避風港，最後卻是一事不成，一事又起，所得拂袖而去。

仁嬪也是一臉難色，

原來這徐景霌，官任達城尉，是典型的官二代，其家族在朝鮮說一不二，涉及軍政各大要害，李昖把女兒嫁給這徐景霌，還是為了兩字維穩，恰巧這靖軒翁主自幼讀書，卻不愛烈女傳，偏偏想自己決定自己的幸福。

到底是愁壞了李昖，李昖也是感到十分無力，身為朝鮮國王，李昖卻發現他沒有辦法決定很多事，一切彷彿一團遭，不過另他意想不到的是，真正糟糕的事情，才即將開始，一場風暴，即將席捲他的三千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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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這邊，這天，如楓也背著行李帶著雲清來到了如梅府上，原本如梅說好了等著他們，卻因軍務臨時去了營中，好在五嫂也將一切準備妥當，看著相似的院落和一應俱全的傢具物什，他長拜道：「多謝五哥五嫂貼心安頓，我從軍后，雲清便來此叨擾，如楓感激不盡。」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夫君平時總和我說起你二人，這下好了，你們男人在外打仗，我還有雲清能陪我說說話，也好過我一人煩悶。」五嫂說道。

看這位嫂子很好相處，如楓這才放下了心，將雲清安頓好，他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走了。在如梅家中呆了一天，晚上，如楓便帶著雲清回了李府。

沒過幾日，成梁便叫如楓隨他前往軍營，

雲清默默服侍著如楓將一切穿戴整齊，內心很是複雜，相依為命的孩子終於長大，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可預見的別離，雲清的模樣如楓都記在了心裡，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來不及尋思些什麼，約定的時辰就快到了。

「快走吧。」雲清的話打斷了思緒。

「好啊，準備好吃的，晚上我就回來啦。」如楓也裝作無事一般隨意說道。

「好。」各自有著心事的兩人都沒有說破，如楓便趕緊出發了。

很快憂傷的思緒都隨著一路上的新奇散去，雖然表面裝作鎮定，但心裡卻抑制不住的緊張。在現代的日子承平日久，從來沒見過打仗的場面，冷兵器時代的壯觀，萬人陷陣的場景更是靠著想象和電視劇來勾勒。到底是什麼樣子，如楓充滿著期待。

此次成梁帶著如樟和如楓，如樟這人，不喜言談，與如楓接觸不多，如楓打了招呼，他也只是嗯了一聲，如楓便不再言語，一眾隨眾還抬著很多箱子，如楓雖不解卻也沒有多問，一路不言到了校場。

見李成梁領著一眾隨從來了，部將立刻命令部隊集結，鼓手頓時擊起集結鼓，急促的鼓聲響起，各路軍士迅速集結，一排排士兵有序的取著兵刃，伴隨著鼓聲，聽著盔甲竄動的聲音，初見此陣勢的如楓心潮澎湃。

「稟大人，我軍共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全部到齊，請大人檢閱。」一名部將上前說道。

「嗯。」成梁示意隨從，隨從們立刻將一個個箱子抬到了中軍面前。隨後打開箱子，只見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擺放其中。

「將士們，這些年你們隨我東征西討，可以說，我李家的富貴，是靠著死去的袍澤和現在站著的你們打出來的。」李成梁說道。

「你們當中有不少是我李氏族人，還有不少是老夫收養的遺孤...」

看著這老頭動情的在煽情，李如楓不禁感嘆這從古至今當領導人的語言魅力，幾句話就讓這些士兵們安心了軍心，還乖乖的嗷嗷叫的繼續給李家賣命。

「...這些銀子就是給兄弟們的，老夫老矣，從今天開始，老夫就將你們交給如鬆了，如樟，則是你們最直接的頭領，如今如松遠在京城，今天不能前來，但老夫在這裡替如松和如樟，也替李家為你們承諾，從前給你們的不會變，而且只會更多，只要李家在，就絕不會虧待了弟兄們。」

「願為李家效命，願為李家效命。」下面的將士們齊聲吶喊。

如楓在上面看著這巍峨肅穆之軍，而且是最最最精銳的遼東軍，這隻一共不到四千人的李氏親兵，是遼東軍的精華所在，李家就如一棵參天大樹，而他們則是依附在上面的小枝小葉，他們與李家的榮辱是一致的，李家在，財富和土地才在，所以為了李家他們可以前仆後繼。

回到中軍，成梁讓如樟和如楓與各位將領熟絡，如樟之前就已多次隨成梁來過，所以大家對這位四公子並不陌生，反倒是如楓大家都是頭一次見，

這時成梁對如楓說道：「聽你五哥說你力道非常，又很喜歡弓箭，這樣吧，我這有一把大弓，你若拉的起來，我便讓你留在這李家軍中，你可敢一試？」

「侄兒願試。」

「好，來人，去把我的弓拿來。」

成梁叫人拿來一把大弓，成梁道：

「此弓名為破虜，隨我多年，你就用它去試試吧。」

成梁的這把破虜弓是重型複合弓，因其為騎射而設計，因此屬於短弓，一看就是製作精湛，弓中翹楚。

來到校場上，成梁道：

「去，領來一匹戰馬，五十步外設箭垛三個，你先騎射一番。」就這樣，李如楓的校場第一射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