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聽話的匕首

樵風覺得虎口發麻，手一松，匕首落在地上，整個人也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匕首旁邊。

「哈哈哈！哈哈哈！」旁觀者笑的前仰後合，好像從來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們如此開心，笑聲像一團團煙霧衝出監獄，衝上了沒有光亮的天空，神奇的變成一瞬而逝的閃光。

樵風咬緊牙關，怒不可遏，那些笑聲就是一記記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從晃動的人群滑過，落在了他身旁的那把匕首上，只有這把匕首和他同病相憐，像他一樣歷盡艱辛，飽嘗侮辱。

144在樵風身邊轉了一個圈，然後用腳踢了踢樵風，像是在踢一隻死狗。

「起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144邊說，邊朝20米外的方向瞟了一眼。

77正站在那裡，默然的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不會上前幫助樵風，儘管他與144是死對頭。可他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出頭，因為他並未摸透樵風，對於不明朗的形勢，他從不會輕易出手。

樵風抓起匕首，雙手一撐，雙腳一蹬站起身來，猝不及防朝144發起進攻。144的反應十分敏捷，並且從樵風身體扭轉的方向判斷出了那把匕首向他攻擊過來的位置，他側身避過，同時飛起，一腳踢中樵風的手。

匕首再次從樵風手中脫落，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樵風焦急的目光追隨著那把匕首，一時間竟鬼使神差的向匕首傾注了自己所有的希冀，希望它擊中144，幫他懲罰無恥的罪行。

匕首不可思議的停在空中，沒有受到重力場的作用向下墜落，靜靜的漂浮在那裡，似乎在等待著主人發號施令。

樵風的視線刷的轉向144，匕首接令，立即向144發起進攻。144驚慌失措，看了一眼匕首又看了一眼樵風，匕首近在眼前，他才開始飛速逃竄。

他躲到那些曾經受他庇護的人身後，他們忘恩負義的像躲避瘟疫一樣四處逃散，完全忘了尊貴的戰神天院派宗旨——團結一致，相助相愛。

77慢慢靠近這場鬧劇的中心，他知道這匕首看中的是144，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威脅。他想搞清楚這樵風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困惑和所有人的困惑一樣，這塊叫做「黑省壁」的地方是一塊奇迹之地，由於宇宙未知射線的作用，被關在這裡的機智人全都失去了非生物智能，變成一個相當於普通生物人的人，沒有運行程序的能力，沒有操控武器的能力。

所以，無論他們來時帶著什麼樣的武器，獄警都視若無睹。那些武器只能發揮最低級的作用，對獄警不能造成半點威脅。相反，它們或許會激化犯人之間的矛盾，形成對立，這正是黑省壁的獄警所需要的，他們絕不能容忍看見犯人們團結一致。

77的目光在樵風和匕首之間來回移動，他發現樵風的視線轉到哪裡，匕首就走到哪裡，他們之間像是牽著一根隱形的細線。

這把匕首是什麼神奇的物件，為什麼它在這塊黑省壁的土地上依舊可以大放異彩？

樵風也正在為這不可思議的情形欣喜若狂，剛才他對這把匕首的期望，只不過是像禱告上蒼給予好運一樣隨心一想，從來沒有真正以為事情會像想象的那樣發生。

但它就是難以琢磨地發生了。樵風讓匕首不緊不慢追著144，絲毫不急於置他於死地，一刻鐘之後，144已經繞著黑省壁跑了整整兩圈，他嚇破了膽，精疲力竭，生存的慾望一點點喪失。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144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以免看見明晃晃的匕首扎進自己的身體。

樵風攤開手掌，匕首乖巧的落到了他的手心中，他將它收好，插入腕帶之中。

「哼，我不殺你！」樵風走上前去，踢了踢像一灘爛肉一樣的144，「起來！」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144隻懂得重複著同一句話，在他眼裡，那把匕首追了他那麼長時間一定是為了殺掉他。

他曾經的同黨沒有一個人上前幫他，他們都害怕那把匕首將興趣從144身上轉移到他們身上。

「你！」樵風指著一個黃頭髮的人，這個人剛才在144羞辱他時，誇張的甩動著黃色枯乾的頭髮喝彩。

「你把他扶起來！」

「我？」黃頭髮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知道是幸運降臨還是飛來橫禍。

他跨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猶豫，但又不敢輕易將步子收回，也不敢向樵風投去詢問的目光，只是低著頭，不停轉動眼珠，在內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直到走到144的身旁，黃頭髮都沒有定下神來，以至於差點被144的身體絆倒。他踉蹌了一下，局促的俯下身去，抓住144的胳膊，使勁往上拽。

「起來，起來！」他的口吻急促又無禮，以前他從來不敢這樣和144說話，那些動聽的奉承語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144感受到了同仁的支持，儘管這支持單薄無力，他還是欣喜的睜開了眼睛，在黃頭髮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因為雙腿疲憊不堪，他只能靠在黃頭髮的身上。

「144，站直！」樵風說道，獄警的腔調也不會比他更加威嚴。

144還沒有集中好思想將松垮的身體整頓成一個整體，黃頭髮就著急的推了他一把，輕輕在144耳邊嘀咕：「快，快，站直。」

144趔趄了一下，最終靠自己的力量平衡了身體，並且將之拔直。

樵風微微一笑，伸出一隻腳，對144勾了勾手指，說道：「來，走過來。」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場好戲沒有結束是因為樵風要對144以牙還牙。

144環顧眾人，那些曾經倚靠過他的人，那些他曾經以為會與他生死與共的戰神天院派戰友，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全都低下了頭，表示出假惺惺的同情和深深的無可奈何。

最終144的目光落在77身上，77沒有低下頭，一種旁人無從知曉的和解在他們之間默默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