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仁者之志(上)

第二十五章 仁者之志(上)

一行人回到冠軍大營,安排人帶許氏父女下去沐浴更衣后,王琦便回到了居住的營帳。.

聽到腳步聲,王琦回頭一看,原來是王伯,正想問許思遠的情況。卻是王伯語帶猶豫的搶先問道:「少將軍,老奴有一事不解,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王琦愕然不解:「王伯說的哪裡話,有什麼疑問儘管問。」

「今天營救許氏父女時,少將軍為何如此殺伐果斷,將那些強盜一擊必殺?」王伯平靜的問道。

王琦更是奇怪,以為王伯怪他心狠手辣,反問道:「這些人草菅人民,難道不該殺?」

王伯言語緊逼:「那少將軍為何對之前行刺的兩名刺客卻心懷仁慈,想網開一面?若非老奴出手,怕是至今兩名賊子仍然活著吧?」

王琦聽了身子一震,久久的望著王伯說不出話來。

王伯說完轉身出退到營帳角落,留下王琦獨自思索。

是啊,為什麼?為什麼在刑訊逼供完了之後,還要留兩名刺客性命,真是為了留作以後他用,還是自己心懷惻隱,不忍加害?

可要真是如此,今天為何在斬殺了一群強盜后,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心中還隱隱有種懲惡揚善的快感。

刺客為了錢財而殺人,強盜也是為了錢財或者是女色而殺人,本質上,兩伙人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為了一己私慾。

所不同的是,這兩伙人中,刺客針對的是自己,而強盜們要對付的是許氏父女。

王琦有些糊塗了,抬頭看向王伯:「還請王伯為我解惑。」

王伯靜靜了走了過來,緩聲道:「少將軍想多了,其實老奴覺得兩件事,都是一個『仁』字作祟。少將軍為了兩名刺客,而心中不忍加害,是為婦人之仁;今天為救許氏父女而殺強盜,是為壯士之任。老奴今天這番話,是想少將軍以後能拋開那婦人之仁,若非如此則遺禍無窮。」說道最後王伯聲嚴語厲。

王琦一聽心中羞愧得無以復加,當初他剛抓到刺客時,恨得牙痒痒,但當真要殺了他們時,卻慈悲心發作,想放那兩個刺客一條生路,想起前世的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對著王伯行了一禮:「王琦受教了。」

王伯見他想通了,自是高興萬分,忙扶著王琦坐倒,在一旁開口道:「少將軍剛進營門時欲語還休,是否想問許思遠的情況?」

「正是,王伯似乎和他相熟,言語間也甚是恭敬。剛才還連給我使眼色,讓我留下他,莫非有什麼隱秘?」王琦問道。

王伯高深莫測的輕笑一聲:「少將軍所料不錯,此人務必要留下來。」

「哦,王伯倒是說說此人有什麼稀奇之處?」王琦正了征身形。

王伯沒說話,定神的看著王琦良久,答非所問:「老奴想問少將軍此生志向?」

王琦聞言卻沒馬上回答,心中一個聲音也在問自己:志向,你以後到底想幹什麼?

王伯眼見一片沉默,知道王琦還未下定決心,也不逼著讓其馬上回答:「少將軍既然尚未想好,那等想好了再說吧。」頓了頓,繞開這個沉重的話題,「許思遠其人足智多謀、深思遠慮,在戰場之上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在朝堂上則可周旋與百官,立於不敗之地,可謂是文武皆備之人物。若非如此,也難得讓老爺引為平生唯一一個忘年之交。」

王琦一聽,心中興奮無名,此人不是他腦中千思萬想的謀士人物嗎?可也有一些疑問,如此人物怎麼現在如此潦倒,而且王猛沒將他留下來?想到這裡:「王伯,照你所說,他如此多智,也曾在先父手下為官,現在必定身居高位,現在怎地流落至此?」

王伯好像有點緬懷過去,聲音遙不可及般的飄忽著:「少將軍想錯了,許思遠當年確實在老爺帳下效力的。後來卻因故離開了。少將軍可知道緣由嗎?」自問自答道,「當年許思遠勸老爺自立,重整我漢家河山,老爺不依,他才憤而離開了。」

王琦一聽這石破天驚的情由,不由得呆立當場,久久的說不出啊話來。難怪當時許思遠套交情時,他一臉的推脫。

語音惆悵的問道:「所以王伯你剛才問我的志向,是怕我留不住他?」

王伯也肯定的回答:「正是,若少將軍志不在天下,許思遠必不肯留下。」

天下?王琦問自己,有想過嗎?想過,他想過結束這亂世,消滅禍亂中原的胡族,消滅屢次發生的戰亂,讓中原的漢人能安居樂業,不受這亂世之苦。可是辦得到嗎?他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小白領,沒有雄才偉略的王霸之氣,憑什麼和中原群雄逐鹿,談何爭霸天下?

王琦有點苦澀的望著王伯,心中退卻:「王伯,難道我非要逐鹿天下?做個富家翁不行嗎?」

「當然不可。」營帳外傳來一個有點憤怒的聲音。

許思遠掀門而入。或許是感覺失態,也沒接下去講。他剛剛梳洗完畢,想找王琦相謝救命之恩,同時也來摸摸底,看看王琦究竟態度如何。詢問了大營里的兵丁,循著路來到王琦帳門外,正想通報,卻聽見王琦那句話,不由得憤怒不可遏制,急聲在外吼了一句,就進了營帳。

有點尷尬的說道:「徐某不經通報,擅自入內,還賢侄望見諒。」

王琦強笑道:「世叔客氣了,剛才世叔說『當然不可』,可否接著講下去,為小侄解惑呢?」

許思遠尷尬更甚,不僅是不請自入,還偷聽別人的話,這『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算是都僭越了,摸摸鼻子:「此乃賢侄自家之事,剛才徐某僭越了。」

呵呵一聲,王琦輕笑道:「世叔叫我一聲『賢侄』,自然是小侄的自家之人,小侄之惑,世叔解答,也不算僭越,請世叔暢所欲言,小侄洗耳恭聽。」

許思遠被逼無奈,同時也是熱血上涌,彷彿回到了他和當時王猛激烈辯答的情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如此,便得罪了。當年王相東征四討,滅國無數,而當今大秦皇帝卻婦人之仁,招降納叛,昔日的敗軍之將如今各個身居高位,手握兵權,試想,他們是否能放過賢侄;還有,王相當年在長安整頓吏治,除暴禁奸,可以說得罪了整個氏族顯貴,若賢侄一旦手無兵權,居無高位,他們是否能放過賢侄?

就算賢侄不是王相之子,在這中原亂世,可否有立足之地?賢侄或許想到南邊晉國,卻是士族林立,賢侄一介庶民寒族,還能做富家翁嗎?」

王琦聽得冷汗直冒,想做個富家翁都這樣,那幹嘛?難道真的做個平頭老百姓,竄來竄去,最後死於戰場或者飢餓?不要,這樣還不如一死,眼中那昔日懶散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還請世叔教我。」

許思遠不答,反問道:「賢侄可是想明白了?」

王琦語氣不變:「既然做個富家翁都不可,那小侄寧願捨命一搏,與群雄相爭,爭這天下九鼎。」

「好。」許思遠拍案而立,疾步在案邊走來走去,神情激動,語音顫抖,「若當年王相聽我之言,這中原大地何至如斯啊。」

豁然轉頭,眼睛里暴**光:「將軍若是有意於天下,此時還不是時機。」頓了頓道,「大秦這次淝水之敗,損兵折將,國力不復於前,各族首領都是蠢蠢欲動。少將軍此時可蟄伏於洛陽,靜待風雲之變,等群雄並起之際,便是我等龍飛九天之時。」

許思遠聽王琦有意天下,稱呼都變了,顯然是有認其為主之心。

王伯見許思遠臣服,為王琦出謀劃策,老懷大慰:等了多少年了,終於等到了今天。

王琦卻是不相信什麼王八之氣一震,下面眾人都俯首稱臣的事情,聽得許思遠不稱「賢侄」,而口呼「將軍」,不禁心中疑惑,坦誠道:「小侄歲剛弱冠,年幼無知,世叔如何肯為小侄詳加謀划,以圖天下?」

王琦言語中的意思很明白:我只是一個年幼無知的少年,你許思遠怎麼就肯輔佐我去打天下,難道不怕一副心血白費?

微笑得看著許思遠,想聽聽他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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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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