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首徒的臉面
「你，好膽！」
三師弟見這秦軒混不在意，不由怒不可遏，渾身氣機都鎖住了他，大聲呵斥道。
二師弟黝黑的面龐上也滿是密布的陰雲，卻多隱忍了幾分。
老道兒卻是幽幽一聲長嘆，「我浪蕩山上下人丁單薄，山中精怪與飛禽走獸亦是我山門力量，倒是讓小秦道友見笑了！」
秦軒拱了拱手，「晚輩並無此意！實在是無心之失，想必前輩也知道，修行界歷來不看重此等山野精怪之流，隨意打殺便也打殺了，前輩若是在意，晚輩出得浪蕩山，替前輩再去尋一隻來便是！」
「師父，此人毀了小九兒根基，竟然還敢口出狂言，想他飛劍門飛揚跋扈，斷無袒護此等人的道理！」
三師弟怒極反笑。
「這位道兄真當我飛劍門是好欺侮的不成？不過區區山野精怪，哪怕是放到北域十八盟的地界上，我也敢說不過爾爾，殺了便殺了，難不成還要我為此等精怪償命不成，簡直可笑！」
那秦軒一番話說完，身後巨劍嗡嗡作響，竟是一下子掙脫出他背後的束縛，立於他身側，發出一陣清亮的劍吟。
「我等劍修，仗劍而行，這位道兄若是不服，我等手底下見過真章！」
這話還真是說的漂亮！
王子文搖頭失笑，在此等一人面對整個浪蕩山上下的情況下，此人還如此有恃無恐，怕也早就明白了浪蕩山下的色厲內荏。
「你！」
三師弟被一番話說的面紅耳赤，可早就見識了這個秦軒的實力，即便是在師父手底下也能走下許多招的，單憑他一個，怎麼也不會是他的對手的！
「三師弟，且稍安勿躁，你且先下去吧，此事，師父自有定奪的！」
二師弟到底是老成持重一些，溫言將三師弟打發了。
老道兒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這些徒兒都是天性率真之人，他們與小九兒相處日久，自有幾分感情的，倒是讓小秦道友見笑了！」
他意念一動，一黑一白兩道虛影便憑空生成。
王子文眼看著原本青色的石板染上了一層如同黑色油墨般的色彩，好似如流水般活了起來，沖著那秦軒身後的巨劍涌了過去，須臾間便攀上了劍身，原本金光奕奕的巨劍頃刻間好似變成了凡鐵一般，沒了半分生氣，無論秦軒用何種辦法，都無法掌握操控。
他面色大變，隨手往腰間一拍，四五件羽毛便飛向空中，在他面前飛速地盤旋起來。
「這邊是金羽劍的羽劍，果然是非同凡響！」
老道兒口中讚歎，卻也不見他有什麼多餘的動作，那油墨黑色如附骨之疽一般瞬間也將那幾根羽毛染成了黑色，變得靈性全無。
秦軒額頭冷汗不跌，感受到無論是巨劍還是金羽之上的靈力都在不斷地消耗，他不由叫道：「前輩息怒！」
他雖然心中明白這老道兒不敢拿他怎麼樣，但真要是毀了他兩件寶貝，也是有這個能耐的，更何況，想來無論是宗門亦或是師父，都不會為了這等事，親來浪蕩山找他們的不痛快的。
老道兒眉頭稍稍擠在一起，隨即就鬆散開來，眼前這秦軒年紀不大，本事倒也不小，更是能屈能伸，又倚著飛劍門此等宗門，日後前途不小，既然等閑打殺不了，也就不能得罪死了。
只是，不管是身邊的老二，還是被攆走的老三，便是一干徒弟之中，能比肩這秦軒的，半個也無，果然大宗門就是大宗門。
心裡頭感嘆著，金羽和巨劍之上的黑色又如同潮水般退去。
秦軒出了一口氣，趕忙將寶貝都重新收了起來。
這等活了許多年的老怪物，手裡頭的手段層出不窮，這一番警告，也足以讓他銘記於心了。
此時，三師弟從正殿踏出，迎面正好看到了王子文，那張鞋拔子臉上的不快越發明顯了。
要不是這個無甚用的大師兄，小九兒何故拼了性命也要正面擋下那兩道無可匹敵的劍光。
只是，當時要是換做他在場，是否會和小九兒做出同樣的抉擇？
三師弟內心斷然做了個否！
當他越過王子文身邊，卻見王子文又突兀地再次邁進了正殿之中，心下不由一急，剛剛師父可是與那秦軒在鬥法呢，這胖子進去，可不就是添亂嗎？
「師父，弟子前來請罪！」
老道兒瞅著石階之下，正恭敬給他行禮的大徒弟。
「大師兄，師父正有事處理，如果你有什麼事，不妨等會兒再說？」二師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三師弟見狀，不由心下一松。
王子文沖這個小老頭點了點頭，繼續對老道兒說道：「弟子無能，連累小九兒，當時要不是小九兒誓死保下徒兒周全，怕是早就被那兩道劍光如同那山峰一樣被削去了腦袋！」
他不等老道兒說話，又轉身朝著秦軒施禮，「敢問這位道兄，小子以前可有得罪過道兄，如若有，小子當面給道兄陪個不是，如若沒有，道兄又何必使出這般凌厲的兩道劍光，毀我道場，傷我師妹，更要我性命？」
秦軒愣住了。
老道兒心中卻是一動，「小秦道友勿怪，我眾多弟子之中，就屬這大弟子與你口中的精怪感情甚篤，當時你也瞧見了，若是以小九兒的修為，不正面硬撼兩道劍光，哪怕是遲滯稍許，亦或是脫身躲避，並不是什麼難事，說來也慚愧，我這大弟子是我眾多弟子之中天賦最為一般的，可也是我最為疼惜的，也是眾多師弟妹們敬重的！」
王子文聽到老道兒的話，知道這位便宜師父已經瞭然了他出來說話的意義，便沖著秦軒拱了拱手，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老道兒深深地看了王子文一眼，壓下心中的驚訝和疑慮，「被削去了峰頂的望月峰，正是我這大弟子日常修行之地，事關我浪蕩山上下的顏面，群情激奮，還請小秦道友莫要見怪！」
秦軒張了張嘴，看了眼閉口不言的王子文，又看了眼面色平靜的老道兒，正如他口中所說，區區一隻精怪，的確不算是什麼，但浪蕩山首徒，連人家修行之地都給毀了，放在其他門派，這便是無比嚴重的挑釁，打浪蕩山上上下下的臉。
想這浪蕩山，沒有立刻將其擊殺，已然是莫大的忍耐了！
他倒不疑有假，當初在那所謂望月峰上的確見過此人，畢竟滿身肥肉不似修行之人，可誰又會想到，堂堂浪蕩山首徒，竟然如此不濟，竟需要一隻精怪來護周全？
這等實力，他連臉面都不要的嗎？。